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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八章 再次登門

  夏去春來,轉眼又過了年關。

  曹華在書房中整理好各種文件,起身伸了個懶腰,長長吸了口氣。

  靖柳趴在桌子上,在堆積如山的卷宗中睡著了,清麗的側臉帶著幾分愁容,顯然是繁瑣的事物困擾心神,讓年歲不大的女子有些吃不消。

  冬日微冷,曹華拿著毯子,披在了靖柳的肩頭,俯身在她臉上親了下,然后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雪景愣愣出神。

  自從七月初和王稟拖入僵局后,后面的事情就變得枯燥而乏味。攻城掠地、收買人心、招兵買馬、發展火器、再攻城掠地。

  他從早到晚都忙著這些事情,洛兒同樣坐鎮后方分析著種種局勢,連陪伴孩子的時間都沒有,弄到現在六個多月的小丑丑,連娘親都不怎么親熱,天天往趙霏懷里鉆。

  只要擋住王稟的大軍,打下川峽四路便是早晚的事情,不能說無往不利,只能說情理之中。謝怡君和方七佛兩路并進,所過之處幾乎都是開城受降,不投降的炮轟半個時辰,基本上就降了。他坐鎮成都府,所做的無非是運送物資,把各種軍械送到兩路軍的手里,再把各地的物資拉回來。

  要說這半年可以提上一提的事情,也就是老太后壽終正寢,壓在朝臣頭上幾十年的龐然大物,終究沒有熬過歲月,獨自在深宮中倒下了。

  而他的這場叛亂,也正式演變成和老丈人的交鋒,以后發展成什么樣的結果,其實都讓人高興不起來。

  緩步走到窗口,花園的亭子中,身著狐裘的姑娘們依舊坐在那里,逗弄著六個月大的小娃娃,祝曲妃可能是性格的緣故,特別討小孩喜歡,目前正在和趙霏明爭暗斗,想要小娃娃的更親近她一些。

  洛兒怕冷貓在屋里冬眠,蘇香凝則永遠是一副恬淡模樣,和李師師一起彈琴畫畫與世無爭。荊雪依舊一副不合群的模樣,瞧見他有空后,便鬼鬼祟祟的移動到窗外,從背后握著他的手,表情也會稍微安定一些,似是找到了主心骨。

  看起來和和美美,分疆裂國在四川當個軍閥,似乎可以安安穩穩一輩子,不過這違背了他的初心。

  他剛來之時,就打算為大宋百姓擋住金兵鐵蹄,如今偏安一隅,再和朝廷打下去,大宋被兩面夾擊,必然葬送在金國鐵蹄之下。如今他已經擁兵近二十萬,火炮過千門,無論如何,都該和老丈人好好談談了....

  咚咚咚——

  晨鐘響起,金殿之上,密密麻麻的官員戰立,所有人都面容肅穆。

  趙轍靠在龍椅之上,在陽山頭部受到重創,他近日時常暈厥,可與擺在面前的處境想必,所有的傷痛仿佛都不重要了。

  從三月份到年關,短短不到一年時間,西蜀叛軍以驚人的速度壯大,王稟率領的十幾萬禁軍節節敗退,直到退出蜀地,把整個川峽四路讓給了曹華。

  與西蜀的兇悍想必,金兵的鐵騎此時也顯得不怎么厲害了,畢竟金兵再厲害,還能看到人,蜀軍隔著幾座山放炮,禁軍連面都見不到就先挨一頓痛擊,列陣是一邊倒挨打,不列陣散開如何去擋攻勢如潮的蜀軍?城墻形同虛設,打的王稟只能在山上挖洞躲避炮火據守,這怎么打?

  趙轍看著旁邊的玉璽,沉默許久,也只能喃喃說上一句:

  “大宋,難道真的氣數已盡...”

  太宰鄭居中臉色陰沉,看著一幫子束手無策的官吏,只能開口道:

  “上次招安,曹華覺得封地太小,想要川峽四路做為封地,且不放手兵權,如今...”

  “如今曹華已經坐擁川峽四路,要不就封他個異姓王,只要他不往東繼續打,愿意把火炮交出來...”

  “...也只能如此...”

  諸多朝臣絕口不提弒君的事兒,畢竟大宋都岌岌可危,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先穩住曹華,先把大都督炮弄過來,等朝廷積蓄足夠的實力,到時候就算再鬧翻,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一邊倒的挨打。

  趙轍揉著額頭,思索許久,沉聲道:

  “他已經是蜀王了,何須朕來敕封。”

  “嗯....朝廷敕封,總歸是...名正言順...”

  鄭居中輕輕嘆了口氣,轉身看向諸多朝臣:

  “爾等,可有異議?”

  諸多朝臣對視幾眼,無人說話。

  剛過年關,成都府的大街小巷都掛著紅燈籠,百姓已經逐漸習慣被蜀軍占據的日子,因為盡量不擾民的政策,本就影響不大的成都府,隨著川峽四路再度統一,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繁盛。

  譚稹坐在馬車上,在禁軍的護衛下,再次進入成都府的城門。

  明明是在大宋的疆域之內,譚稹卻有一種出使遼金虎狼之地的感覺,上次害怕曹華一怒之下把他砍了,這次倒是希望曹華直接把他砍了,至少這樣,就不用再嘔心瀝血醞釀每一句措辭,不用擔心事敗之后,如何向朝廷交代。

  看著手中明黃的圣旨,譚稹只覺得這是一根燙手的烙鐵,這道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圣旨,獨獨現在的曹華不會稀罕,因為曹華已經在蜀地站穩了腳跟,朝廷根本無可奈何,總不能讓北邊的重兵西下入蜀,那樣做得話,金兵便直接長驅直入,前狼后虎,他除了期望曹華答應下來就此罷手,還能如何?

  馬車駛過長街,看著遠方的幾根煙囪和巨大水車,譚稹知道那是曹華的火器工坊,在他眼中,那就是一只擇人而噬的巨獸,可以把大宋拖入無敵深淵蠶食殆盡的巨獸。

  馬車在蜀王府外緩緩停下,譚稹下了馬車,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沒有人接待,只有幾個黑羽衛站在門口,似乎根本不知道他要來。

  譚稹佝僂著腰,捧著圣旨站在大門外面,通報一句后便安靜等待。

  瀟瀟落雪降下,隨行諸多官吏,除了幽然一嘆,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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