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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三章 第三次招安

  接下來的日子里,曹華穩穩占據杭州,憑借萬家早已經修建好的火器作坊,以近乎恐怖的速度增強戰力,而西蜀那邊的兵工廠并沒有停下,在補齊蜀地的防御設施后,便用商船做偽裝,沿著長江順流而下,將火器運送到千里之外的杭州。

  杭州被攻占的消息一傳開,朝廷也有所動作,調遣了江南路的禁軍過來平叛,只可惜江南路的兵馬連方臘都打不過,跟何況是據城而守的蜀軍,跑到跟前瞧見幾百門火炮后,直接就自己退了,連像樣的攻城戰都沒發起。

  隨著陸行兒、仇道人等方臘殘部四處召集部下先后抵達杭州,兵馬得到迅速擴充,因為曹華下令不擾民的緣故,并沒有方臘短時間籠絡百萬兵馬那么快,但江南遭受兵禍產生的流民并不少,在各路首領煽動之下,聚集十來萬步卒并不難。

  曹華也在東奔西走,除了跑去各大世家門閥那里商談,還跑到了兩百里外的睦洲勸了童淑和葉居中幾句,葉居中還能說什么,帶著七千禁軍便匯入了曹華的隊伍。

  平江府的陳啟明、溧水的周邦彥等,凡是和他打過交道的世家或官吏,基本上都改換了門庭。朝廷也派了宣扶使平叛,但這次的平叛總有些掉鏈子,很多命令都執行不到位。其中一部分原因是曹華派人暗中游說,另一方面則是江南的官吏人心散了。

  作為蔡太師一系的根據地,隨著蔡京、朱勔等人一死,大部分官吏都成了沒頭蒼蠅。一場方臘叛亂鬧得轄境內烏煙瘴氣,現在蜀軍過來,放在他們面前就只剩下兩條路,要么和蜀軍拼了,要么跟著蜀軍加官進爵,反正蜀軍不是方臘,不會把官吏剝皮抽筋。

  江南的官吏無論文武,七成都是蔡太師一系的人,其中投機倒把的不在少數,有條路放在面前自然就會去走,至于大宋的皇帝姓什么,和他們關系不大,他們原本也只聽蔡京、朱勔的。

  在這樣的局面下,朝廷連連下發詔令催著地方官吏募兵平叛,各地官員都是拖拖拉拉,蜀軍一到守軍一跑把他們一抓,就喊兩句‘生是大宋人,死是大宋魂’,然后該干啥干啥,連扛鋤頭的方臘都擋不住,指望他們擋拿火炮的曹華,無異議癡人說夢。

  宮城的金殿之上,朝臣看著一道道消息,有暴跳如雷的,有沉默無言的,有唉聲長嘆的。

  鄭居中、秦檜,還有一向主張抗金的李綱、種師道等人,第一次統一了口徑,齊齊跪在金殿上,哀聲諫言:

  “圣上,大宋已到生死存亡之際,曹華狼子野心,豈能坐視其壯大,還請圣上下詔與金國和談,抽調重兵南下平叛,否則幾月之后,曹華就能發兵北上直取汴京了。”

  趙轍走在龍椅之上,看著焦急不安的諸多朝臣,良久,輕輕嘆了口氣:

  “遼金兩國,已經看到了我朝的形勢,金兵已經厲兵秣馬,等著朕去和談,談攏了,少說割讓北方數州疆域,且北方駐軍一撤,金兵隨時能南下直取汴京,這是把脖子伸到金國的刀下,任人宰割。”

  “可曹華若不打壓住氣焰.....”

  “抽調北方的四十萬禁軍南下,就能一舉平定曹華?”

  群臣默然。

  “幾百門火炮蹲在城墻上,沿岸修建有炮塔,禁軍是走水路下去,還是徒步跑過去?”

  “北方主力禁軍去了江南,若是連杭州都沒打下來,金兵乘勢南下禍亂中原,大江以北便全成了金國的疆域,到時候朕去那兒?

  去江南向曹華乞降,把大宋改成南宋,還是向金國乞降,和曹華劃江而治?”

  “可是....”

  “再招安曹華一次,若是肯和談,條件讓他提,若是不肯,就這樣吧....”

  趙轍長嘆一聲,在聽政的太子趙淮的攙扶下,緩步走向后殿。

  群臣吶吶無言。

  二月初,曹華占據杭州。

  二月中旬,睦洲告破。

  二月底,陸行兒攜匪軍兩萬,仇道人攜匪軍三萬抵達杭州,各方小頭領率領的小股隊伍不計其數,逐一來到杭州。

  三月初,歙州、處州被破。

  三月底,衢州、婺州被破。

  至此方臘所攻下的六州五十二縣再度異手。

  四月,方七佛率軍八萬攻秀州,秀州守將王子武寧死不降,城門被擊垮三次又用砂石填補,硬生生守到援軍抵達。可惜王秀的戲碼再度上演,援軍剛剛抵達秀州附近,便被曹華親率騎軍攔截擊潰,秀州告破。

  四月底,蜀軍在秀州修整補充后繼續北進,直指平江府。

  而朝廷的第三道招安令,也來到了杭州城外,負責和談的,是曹華在京城唯一的朋友尉遲虎。

  船只抵達錢塘江旁,身材高大的尉遲虎,扶手站在船頭上,臉上再無憨傻之氣,只帶著濃濃的憂色。

  不過是做了趟船,上船時還是星星之火,等抵達江南,大宋已經變了樣。

  城外兵甲林立,一艘艘嶄新的船只從船塢中拉出來,整齊的停放在碼頭邊上,力夫和士兵推著火炮,有條不紊的安裝著在一年多時間幾乎摧垮整個大宋的黑色巨獸。

  火炮聲綿延不絕,遠處的茅山河一帶,大批士兵駐扎,輪換操練著如何使用火炮,遠在數里之外便能聽到震耳欲聾的聲響。

  尉遲虎看了片刻,只覺得整個世界都變了,以前的戰場只有喊殺、馬蹄聲,從今以后,恐怕都會被這可怖的巨大聲響覆蓋。幾年前他身邊還圍繞著才子佳人、詩詞歌賦,也曾想過有一天遼金北下,披上戰甲縱橫沙場,卻不曾想到只是一瞬之間,世界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堅不可摧的城墻沒用了,抵御起兵的重甲沒用了,引以為傲的床子弩,甚至沒最小號的火炮打的遠,最最關鍵的是,大宋的人心散了,花石綱、造作局禍害百姓二十年,百姓早就沒了忠君報國的念頭,得過且過,趙家來了是收稅,方臘來了是收稅,曹華來了同樣收稅,后面倆還不會搞強征私田,憑什么讓他們為趙氏捐軀?

  尉遲虎在船頭站了很久,看了看手上的圣旨,醞釀許久,也不知這和談,該怎么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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