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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連環套

  余耀卻面無表情地收起錦盒,“賈大爺,今兒兩清了!”

  說罷,抬腿就走。

  濮杰看了賈大爺一眼,“賈大爺,你挺會姓的。”

  而后便快步追上了余耀。

  賈大爺看著他倆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江州城什么時候出了這么個后生?”

  濮杰發動了車子,駛離庫岸村之后,才幽幽問道,“你不會真準備拿這個掛袍將軍罐去搞劉大頭吧?”

  “有來有往,不然怎么對得起他?”余耀道,“冤有頭,債有主,要是搞別人,那就成沒事找事了。”

  “這劉大頭不太好惹啊。再說了,他在圈兒里混了這么多年,未必能讓他上當!”

  “你就說想不想搞他吧?”

  “我當然想了!”

  “他撅我一回,我至少損失五萬;這次正好有機會,我讓他加倍還回來!”余耀咬牙道,“我管他好惹不好惹!老子現在光桿兒一根,還怕了他了?”

  “行,你要下了決心,我和你一起干!”濮杰也咬了咬牙,接著說道,“不過,這事兒可得好好籌劃下。”

  “不如來個直接點兒的。明兒周六,我直接去七星橋,順道看看有沒有貨能抓。”余耀的眼力,如今脫胎換骨,也是正好想去碰碰運氣。

  七星橋古玩市場,和格古齋所在的老街不同。嚴格來說,老街并不算古玩街,只是街面上有幾處古玩店鋪,同時與繁華的濱江道相交,有一定的客流量。

  而七星橋古玩市場,位于江州東南的江邊,江水在此流出江州。在七星橋以里,卻拐了個彎兒,此處宛若一個小湖。

  從先天八卦來看,東南兌卦,成澤聚水,和實際的江面相互映襯。水就是財,七星橋古玩市場一直都比較繁盛。

  江州是東江省的省會,七星橋古玩市場,也是整個東江省最大的古玩市場。

  如今網商微商當道,但是古玩一行,卻還是在現實中交易才妥帖。若和別的商品一樣,七天無理由退換,那大部分古玩商就等著死翹翹了。而真正的玩家,也不會不上手就敢買貨,就算能退換,一來一回,出了糾紛都不夠麻煩的。

  七星橋古玩市場,有店鋪區,有地攤區。不過地攤區只有周末兩天才有。

  市場一大,東西就多,來路就雜。這里面,既有專門販假賣假的老幫菜,也有全省各地收了老玩意兒來出貨的,還有土夫子手里來的鬼貨,甚至拐騙盜搶的賊貨,魚龍混雜,良莠不齊。

  要想在這里面不吃虧,不僅需要鑒古的眼力,還得有細察行市的玲瓏心思。

  余耀的父母三年前出了場意外,今年夏天剛上了三年墳。刨去之前跟著老爸耳濡目染,單是獨立在江州的古玩行,他也混了三年;七星橋古玩市場,已經很熟。

  劉大頭在七星橋古玩市場有家店鋪,名叫雅玩閣。此人原名劉一波,五十冒頭,黑不溜秋,中等身材,但偏生腦袋很大,由此得了這么個綽號。

  說起了這事兒,余耀在車上又琢磨開了。

  按說這老玉新工的白玉扳指,如果能蒙給玩家,那絕對不止十萬的價兒。但能買得起這路貨的玩家,并不好蒙。而且不守規矩的可能性更大,要是事后發現了問題,不依不饒,也很麻煩。

  如果蒙給同行,守規矩的可能性更大,即便找后賬,也容易對付多了。但,濮杰畢竟給他供過貨,為什么選濮杰?還是有點兒蹊蹺。

  濮杰這時候也正在想這事兒呢,他一手把住方向盤,一手比劃了兩下,“魚頭,你說這劉大頭干嘛要撅我呢?”

  “我也正琢磨這事兒呢,你是不是得罪過他啊?”

  “好像沒有啊!”濮杰話音剛落,手機響了起來,他開著車,順手就按了免提。

  “濮老弟,忙啥呢?”

  “嗐,瞎忙。老哥你呢?”

  “我也一樣。最近有什么好貨沒有?”

  “這年頭兒,好貨難碰啊,下鄉鏟個地皮,都特么可能掉局里去。”

  “怎么?讓人坑了?”

  “沒有沒有,我就這么一說,老哥最近想要什么貨啊?”

  “老乾隆的玉件兒有么?牌子扳指什么的最好!”

  “哎呦老哥,這東西現如今可難找了!你得到拍賣會上尋摸去。”

  “拍賣會多麻煩啊。”

  “這樣吧,老哥,我幫你留意著,只要有貨,第一時間通知你。不過,這類玉件兒,如今價兒都不低啊!”

  “只要東西好,虧不了你的。”

  “好,老哥,那回頭再說?”

  “好嘞,忙你的。”

  話音落,濮杰掛了電話,轉頭對余耀道,“不會吧?運氣這么好?卡張兒也有人點炮?”

  余耀卻默默點了一支煙,“這個人是誰?”

  “一個高級掮客,老周。我也剛認識不久,聽說挺有能量,常給一些臺面上的人尋摸東西。”

  “這個老周,認識劉大頭么?”

  “按說應該認識。”

  余耀緩緩吐出一口煙霧,“我看,不像是點炮,倒像是想讓你詐胡!”

  濮杰一愣,余耀接著說道,“沒準兒,這是劉大頭整你的后手。”

  “臥槽!”濮杰放緩了車速,瞅了瞅前面,把車停在了路邊,“你的意思,劉大頭不僅想坑錢,還要整人?如果把扳指賣給老周,他再找機會點出問題,讓老周記恨我,甚至老周會收拾我?”

  “他想辦法讓老周知道你最近收了件扳指,不難。而且,他不會自己告訴老周,更不會讓老周知道他過手了。”余耀看了看濮杰,“你肯定有什么事兒把他得罪大發了,好好想想。”

  “沒什么啊!不會,是他想對付你吧?”濮杰皺眉,想了一會兒便破口大罵,“劉大頭這個雜碎,還特么想玩連環套!”

  “肯定不是我,因為是他約你去做的局,應該想不到你會找我收貨。再說了,我在老街開店,和他沒什么利益沖突。”

  “我實在是想不出來啊,每次我見他,都是劉老板長劉老板短的。”

  “實在想不出來就算了。不管怎么說,他現在已經算是連你帶我一起整。這仇結下,我也不想解開了,不弄他弄誰?!”

  濮杰想了想,“等等,你就這么篤定是劉大頭的連環套?萬一要真是老周幫買主找玩意兒,趕巧了呢?”

  “我當然不是完全篤定。但是如果你能想起來在什么事兒上得罪過劉大頭,那,就是百分百了。”

  “我一件一件推!”濮杰還真就掰著手指頭開始了。

  余耀默默不語,想到去世的父親,一生小心翼翼,卻從沒發過大財。這古玩行,光靠小心不行的——這是他接盤格古齋自修的第一課。如今“眼力”從天而降,更應該放膽!

  “我好像,真推出什么來了。”濮杰突然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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