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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金爾珍

  “沒什么,這件玉瑗我有點兒興趣。”才朋璽略頓,才應了一句。

  “您之前在預展上沒注意到?”

  “預展不是光和你聊天去了么?”話音落,才朋璽直接舉牌,首先加了一手。這件西周白玉虎紋瑗的加價幅度也高,是五萬。

  說實話,這件西周白玉虎紋瑗,雖說是高古玉,而且玉質很白,工藝極佳,但終究受形制所限,到不了太高的價格,一般來說,兩百五十萬應該就到頂了。

  拍賣行也并未將這玉瑗作為玉器場的壓軸拍品。

  這件玉瑗到了兩百四十萬的時候,曾有過短暫冷場,在拍賣師叫出“第二次”的時候,才有人加了五萬。兩百四十五萬。

  不久后,才朋璽叫了兩百六十萬的競價。

  無人再爭,一舉拿下。

  不光余耀有些意外,才持璜也是,他甚至還問了一句,“爺爺,您那件西周龍鳳玉瑗,玉質不差于這件,而且工藝更復雜,拿下也沒花這么多錢。這件您怎么好像志在必得?”

  “當年是當年,行情不一樣。”

  “您不說這次不拍東西么?”

  “我也沒看完,不知道還有這么件東西。”

  才持璜不再多問,因為顯然才朋璽沒說實話。

  這樣一件東西,才朋璽可能會喜歡,但不會喜歡到高出行價拿下的地步。以他的人脈和資源,尋摸這么一件類似的玉瑗,以更低的價格拿下,也不算難事兒。

  余耀更不會多嘴,老爺子喜歡,又不差錢,拿了也就拿了。

  玉器場的東西,開門的居多,也沒什么漏兒,余耀直到壓軸拍品上臺,也沒出過手。

  而壓軸拍品,是一方田黃印章。

  起拍價高達三百六十萬。

  雖說一兩田黃十兩金,但其實田黃的價格因為品質和重量的不同,差別極大。這里加個重量,不是簡單加的,珠寶玉石類的東西,同質本就越重越貴。

  這里說的重量,是因為田黃有個行情特點,大塊的少,超過四十克,價格會翻跟頭,而不是相應地增加價格。

  而品質的決定作用最大。田黃是名貴的印章石料,就拿印章來說,同樣的重量,有的萬兒八千的就能買到,有的百八十萬也不夠。品質只有兩個字,但是包含的東西太復雜,三句兩句的很難說清楚。

  所以,外行才好蒙,特別是自負的外行和聽風就是雨的外行。

  這一方作為壓軸拍品的田黃印章,首先個兒就不小。根據展示的數據,方底,底邊5.8厘米;上面是瑞獸鈕,整體高度5.3厘米,凈重280多克。

  質地是白田黃,黃得比較清雅,蘿卜紋細致,凈潤無雜。

  印文十個字:躬行君子則吾未之有得。

  這句話是論語里的,孔子說的話,不全。

  完整原句是:文,莫吾猶人也;躬行君子,則吾未之有得。大體意思是:就讀書做學問來說,我可能和其他人差不多;但是,身體力行地去成為一個君子,那我是沒有做到的。

  這印文是個加分項,多,內容也很有意義。

  但上述所有這些,仍然不足以讓這方田黃印章有如此高的起拍價。

  起關鍵作用的,還是刻印章的人。

  印章方邊一側,還刻了一遍印文,也落了款兒:躬行君子則吾未之有得,己酉春,吉石刻。

  行楷,古雅勁拙。

  這是一方清末民初的田黃印章,刻章的“吉石”,就是大名鼎鼎的金爾珍。

  金爾珍,字吉石,號少芝,書畫家,嗜好金石篆刻。興趣是最好的老師,一旦嗜好什么東西,很容易鼓搗出名堂來。

  他和吳昌碩有點兒相似,也是“詩書畫印”四項全能,同時兩人也是拜把子兄弟。嗯,在文人身上用“拜把子”有點兒粗豪了,義結金蘭,人稱少芝四弟。

  金爾珍的書法,受蘇軾影響很大,也頗見功力。而他的國畫,主要以山水和梅花為主,他特別喜歡梅花。

  金爾珍的印章作品,有過拍賣紀錄。以田黃印章來說,十年前就出過逼近千萬的高價。

  當然,高價有高價的道理,肯定比天和秋拍的這一方更出彩,但這一方的起拍價定在了三百六十萬也是合理的。

  “我見過這方印章!”才持璜忽然開了口。

  “嗯?”余耀和他之間隔著才朋璽,卻也不由側身看了他一眼。

  才朋璽似乎有點兒心不在焉,注意力并沒有在這方印章上,雙手交疊,拇指輪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這方印章余耀肯定是不能拍的,以他目前的財力來看,太貴了。

  不過,才持璜雖然說了一句見過這方印章,但似乎也沒有拍的意思。余耀“嗯”了一聲之后,他從才朋璽身后探過頭來,問余耀,“這印章保真,你想拍么?”

  余耀也從才朋璽背后探頭,“行價,沒意思。你見過,當時怎么不拿下?”

  “金爾珍和不少倭國人交好,還收過倭國徒弟,這印章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曾經送給倭國人的;但是,我聽說收藏印章的原主,在二戰時期為侵華造勢,大力鼓吹,我聽著就膩歪,所以不要!”才持璜解釋道,“真是沒想到,居然回流華夏了,還能碰巧再遇上!”

  才持璜的性子還真有點兒意思。

  “那你還問我要不要?”

  “誰知道你·······”

  此時,才朋璽突然咳嗽一聲,兩人也便停了交流。

  這方印章,最終是六百多萬成交的。

  接著,最后的拍品是一件清末的翡翠鸚鵡佩,應者寥寥。

  玉器場結束后,才朋璽立即起身,對才持璜說道,“走,先去交款把拍品取了。”

  “這么急?”才持璜一愣。余耀笑道,“老爺子既然鐘意,還是早取了為好,一起吧。”

  才朋璽點點頭,先行邁步。

  出了拍賣廳,余耀和才持璜陪著才朋璽到了結算處。

  余耀確實也有點兒好奇,為什么才朋璽如此鐘意這件西周白玉虎紋瑗。同時,拍賣時在下面看不清楚,他也想親眼看一看這件東西。

  其實,很多拍賣都不能終場后立即取走拍品,但這次天和秋拍推了一些新舉措;比如那件黃花梨架子床,弄到拍賣展臺上現場組裝,也是難能。

  才朋璽查驗玉瑗,余耀站在一旁審視之時,眼神忽起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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