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文治面露猶豫,“可是不說的話,這責任我可擔不起······”
沒等賀文光說話,余耀接上了,“鄭處有鄭處的考量。不過,這粉銹,依我看,雖然暫時還沒有到明顯破壞紋飾的深度,但不會超過三天,就可能擴大加深。所以,鄭處,你要是向楊局匯報,這一點務必說清楚。”
賀文光嘆了口氣,“將在外君命還有所不受呢,老鄭你也太小心了!”
鄭文治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決定給楊四海打電話。
電話是當著余耀和賀文光的面兒打的。
出乎鄭文治的預料,楊四海聽完之后,“事急從權,我同意送到滕老那里。但是,有些程序也得走,老鄭你立即寫個申請,你們三個都簽字,然后發傳真過來!我在這邊審批存檔就行。”
“領導就是領導啊!”掛了電話之后,鄭文治不由嘆道。
賀文光道,“別說沒用的了,那就抓緊吧。”
一個小時后,一輛押運車從江州駛向北河省天凈山。
傍晚時分,押運車從天凈山腳下開上了盤山公路,到了半山腰,停在了盤山公路盡頭的停車場。
車上,除了余耀、賀文光、鄭文治,還有一個司機和兩個押運人員。
下車后,司機在車上等待,全副武裝的兩名押運人員一人拎住一個皮箱的把手,隨同余耀、賀文光、鄭文治走向停車場后方的一條石板路。
走了半個多小時,天已黑透,來到了后山腳下的一大片平地邊緣的一棵大樹下。
二十多米外,一處高大的院落閃動燈火。
“好了,我和余耀過去,你們先找地方吃飯、休息吧!”賀文光說道。
“等你們進了院我們再走。”鄭文治應道。
余耀和賀文光到了院門口,發現院門是開著的,便直接進去了。
此時,鄭文治才招呼兩個押運人員原路返回。
余耀和賀文光進去之后,一個高大的男子迎上前來,沖余耀笑了笑,“又見面了余先生。”收完,又過去把門關了。
“老爺子呢?”
“老爺子說,只見你一個人。”
賀文光嘆了口氣。
余耀對高大男子說道,“這樣,我倆就在這兒等,麻煩你告訴老爺子,我一個人見他,這事兒萬難周全。”
高大男子:“這?”
“你先去這么說,如果老爺子還堅持。你再告訴我,這總可以吧?”
“好吧!”
過了有十多分鐘,滕昆吾背著手走了過來。
“老爺子,我來得還算及時!”余耀拱拱手。
“你倒挺愿意當和事佬啊!”
“爸······”賀文光低低叫了一聲。
滕昆吾看也沒看他,“別亂叫,我女兒死了好久了!”
余耀上前,“老爺子,這可是您說的,太顛方鼎的事情如果辦得圓滿,就會原諒他啊!”
余耀說著,指了指皮箱。
“果然是太顛方鼎!”滕昆吾雖然是肯定的語氣,但還是露出了驚訝的神色,轉而便看向賀文光,“是你找到的?”
賀文光連忙說道,“這多虧了余耀!”
“落了你的口實!”滕昆吾瞥了余耀一眼,接著轉身向里走去,走了兩步,微微一頓,“先進來吧!”
賀文光面色一喜,余耀沖他點點頭,兩人便跟了上去。
滕昆吾沒有走向客廳,而是帶著他們進了第二進院子,到了一個上了鎖的房門前。
掏出鑰匙開鎖,順手又開了燈。
這房間,居中是一張碩大的長方形臺桌,不過只有兩把椅子,兩側各一把。除了門口兩側,則全都是高度幾乎到房頂的立柜,不過也都關著,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坐吧!”滕昆吾直接坐到了一把椅子上。
現在只剩下一把椅子,余耀立即笑道,“先看東西,不忙坐。”
說完之后,余耀便和賀文光一起動手,開了皮箱,拆了里面的包裝,而后又拿出了皮箱中準備好的氈布,鋪到了臺桌上,又將太顛方鼎放到了上面。
而后,兩人也都沒坐,就站在了一邊。
一見太顛方鼎,滕昆吾的狀態立馬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眼中閃出一種別樣的光芒。
“真鼎無疑!”
來回掃視了幾眼,滕昆吾便語聲鏗鏘地說道。
說罷,他拉開臺桌一側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個紙盒,如同抽紙一般抽出了一副嶄新的純棉手套,戴在了手上。
手眼并用,來回翻轉。
“粉銹?!”
滕昆吾忽而抬頭,“我說呢!原來你們來,是有求于我!”
余耀笑嘻嘻,“老爺子,這我得糾正一下,是我有求于您;他呢,是向您展示努力的結果。”
滕昆吾卻擺擺手,“慢說你來!這太顛方鼎,就是一個陌生人拿來真品,讓我幫忙除銹,我也會出手!這是前輩拼死力護的東西,何況還面臨倭國鬼子的挑釁!”
賀文光微露驚訝之色。
但余耀相對比較平靜,因為他知道的,賀文光不知道。滕昆吾必會出手,不是因為誰的面子,他也不會講什么高風亮節,而是,因為鬼眼門的傳承!
“你們出去到前院客廳等我,我這就動手。”
“要不要我留下搭把手?”賀文光小聲問道。
不等滕昆吾應聲,余耀突然叫了一聲,“老爺子,衛生間在哪里?我肚子有點兒不舒服。”
待滕昆吾說了,余耀立即快步搶出了門,又從外面關上了。
到了前院客廳,余耀長出一口氣,“老兄,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高大男子給余耀上了杯茶,喝了幾口之后,還沒見賀文光過來,余耀心中暗喜,心說這開頭不錯,翁婿二人估計和好有望。
到了晚上八點,余耀都在高大男子的安排下吃完飯了,還不見他倆出來,便問高大男子,高大男子卻說:“老爺子的工作間,沒有他的吩咐,誰也不能隨便進去!余先生,客房都準備好了,要不您先休息?”
“我還是在客廳等吧!”
余耀這一等,等到了十一點,依然沒什么動靜。不過,他還是沒去客房睡覺,就坐在客廳的椅子上等著。
高大男子也沒再催,自顧走了。
余耀一夜未眠,光煙就抽了一包。清晨時分,有點兒扛不住了,斜靠在椅子上迷迷瞪瞪半睡半醒。
“你干的好事!”此時,他好像聽到了一個有幾分耳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