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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章 說畫就來畫

  上官雨想了想,“此一時,彼一時。當年的鬼眼門,力量之大,絕不是眼下我們幾個人抱團能比的。而且,現在的環境又是大不一樣了;官方既然重視了,行動了,我們更沒必要主動摻乎。”

  余耀點點頭,“所以我說,我也不想。只不過剛才是回顧往事,有些感慨。”

  上官雨又道,“不過,關于此事,昨晚碰頭的時候,林老師倒是認為,必要的時候,是可以配合官方的,他還開玩笑提了個‘九字方針’: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

  余耀忍不住樂了,“他什么時候改名林秀波了?”

  “林老師有時候也挺幽默的。”

  “那這事兒就先這樣。”余耀頓了頓,“對了,《虢國夫人游春圖》你聽說過么?”

  上官雨一愣,“這怎么會沒聽說過?一代名畫。”

  “是我沒說清楚,你來了以后忘了給你說了。”余耀接著便把楊銳說的《虢國夫人游春圖》那一截殘卷的事兒說了說。

  “這個沒聽說過,不知道何掌眼還曾有過這樣的藏品!”上官雨想了想,“何以濯老先生也不曾說過。”

  “那就沒辦法了,想是出國之前遺失的,也不會多提。”余耀擺手,“今天想喝點兒,找個地方,我請你好好喝兩杯。”

  “正合我意!”上官雨拍手,“這喝酒啊,高興的時候想喝,郁悶的時候想喝,還有就是今天的情況,總覺得有些話沒說完,卻又不知道哪里沒說完,喝著喝著說不定就有了。”

  “得,還有人來了。”余耀一指門口。

  話音落,有個胳肢窩里夾著長布包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這個中年人收拾得挺干凈,還帶著個黑框眼鏡,開口卻是粗聲大氣,“老板,收字畫么?”

  余耀一聽,不由看了一眼上官雨才道,“收啊,正好有大行家在呢!”

  中年人看了看他倆,目光又在房間里逡巡片刻,“在哪兒呢?”

  “看來我倆都不像大行家啊!”余耀笑了笑,“先看看吧!”

  中年人也笑了笑,微帶尷尬,“你倆這么年輕,這看字畫和別的器物不一樣,文人的東西,需要積累的年頭兒可深。”

  “您說得對。但現在也只能是我倆看了。”上官雨接口道。

  中年人點點頭,不再多說,打開了包。

  最后亮出來的,是一幅八尺大立軸,設色絹本,色呈黃褐,瞅著挺老。

  畫面是春山江畔,樓臺高閣。

  不過,這幅畫沒有題跋、落款、鈐印,而且裝裱也被裁了邊,只有純粹的畫心。

  “這應該是一幅宋畫,像是南宋四家之一夏圭的手筆。”中年人在余耀和上官雨看的時候,說了一句。

  余耀回應了一個表情,而上官雨面無表情,繼續看著。

  夏圭這種名家,上官雨是很了解的。而且,他手里就有一幅夏圭的真跡!何以滌留給他的一箱書畫里面,就有一幅夏圭的《西湖明秀圖》。

  又看了一會兒,余耀在畫面上做了個虛刮的手勢,而后又將手輕輕擺了擺。

  上官雨會意,點頭表示認可。

  余耀做虛刮的手勢,意思是這幅畫不可能是宋畫。之所以做這個手勢,是因為但凡宋代和更早的老畫,墨跡上,會有一層“白霜”,但湊近諦視,卻又好像沒有了,如果刮一下,會發現確實刮不下東西來。

  這種“白霜”的成因很復雜,但卻是鑒定行家們公認的。

  作偽宋畫,高手都會想辦法做上這層“白霜”,在清末民國的時候,一般是用香灰,吹散、附著、固化。但是這種辦法,經不起刮,刮一刮或者擦拭之后,會有黑亮的變化。

  如今作偽的手段越來越高明,會有很多化學手法,越來越逼近真品。

  但是這幅畫上,卻沒有這層“白霜”。

  所以,余耀才做了這個動作,表示肯定不是宋畫。這種動作并不需要默契,只要不是外行,肯定能明白。

  余耀的動作幅度不大,而且很快,但中年人就在旁邊,也注意到了,立即開口,“你倆還打暗語啊?”

  余耀應道,“都是鑒定上的事兒,沒別的。”

  中年人似乎還想再說,但卻又忍住了。

  余耀和上官雨都看完之后,上官雨走到一邊去喝了口水,余耀則問道,“不知道您打算多少錢出手?”

  “你先說是不是宋畫?”中年人卻反問道。

  余耀笑了笑,“你先報價不好么?就算我覺得不是,能接受你的價位不就行了?就算我覺得是,價格談不攏,一樣收不了。”

  “不,沒有相同的基礎,價兒沒法兒談。這畫我已經走過好幾家店了,都是這么談的。”

  此時,上官雨喝完了水,卻沒有湊上來,而是站在稍遠的地方靜靜看著。這東西余耀肯定已經看明白了,而且他自己又不想收,所以就沒必要多話了。而余耀想收,肯定也是為了做生意,不是因為自己中意。

  “那你走過的這些店,有說是宋畫的么?”余耀淡淡問道。

  “你不用管這個。”

  這幅畫,如果價格合適,的確是值得收的。因為這是一幅元末明初的作品,同時呢,不管是構圖和章法,還是筆法和墨色、設彩,都是學宋人手法,算是一種摹古的作品。有年份,有特點,八尺大立軸,重新修繕裝裱下不難賣。

  不過,因為是摹古,又沒有題跋、落款、鈐印,很難判斷出作者。

  “這不是宋畫。”余耀沉吟一番之后,還是說了實話。雖然一時“承認”是宋畫更容易問出價格,但隱患更大。

  “那你說是什么年代的?”中年人追問。

  “你是來賣東西的,不是來讓我鑒定的,這個我肯定不能說。不過我看您直言快語的,就多補一句,肯定比宋畫晚。”

  中年人一聽,立即將畫卷了起來,重新包上原先裹的軟麻紙,又裝進了長布包里。

  余耀心道,看來這是不賣了。這畫值得收,但要是中年人這么杠,余耀也不會太上趕著。

  結果,中年人收起來之后,卻沒走,而是直接問道,“那你多少錢能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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