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明天一并了。”蕭影接口道。
“怎么?”鐘毓看向三人。余耀便將之前討論的事情向鐘毓介紹了一遍。
“即便是譚家要辦回流書畫展,和滕老爺子似乎扯不上關系啊?”鐘毓沉吟道,“滕老爺子擅長的是青銅器,而且素來和譚家并無瓜葛。”
余耀應道,“話雖如此,但是既然有‘東南’的線索,還是要試一試。”
“嗯,也是,或許有我們想不到的地方。”
隨后,余耀便聯系了上官雨,說明了情況。第二天,余耀和才朋璽到琉璃廠“閑逛”。
“格古齋”已經租下來了,里面也布置了一番,不過一直關著門。眼下,余耀也沒心思去琢磨下一步怎么辦,不過現在起碼有了一種象征意義。
一老一少并沒有直接去寶榮畫廊,而是先在街上走了走,也逛了幾處店鋪。
等他們進到寶榮畫廊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畫廊里并沒有看到尹寶榮。才朋璽昨晚已經悄悄打聽了,尹寶榮就在燕京,這兩天也都在店里出現過。
和店員聊了兩句,才朋璽正待“順口”問問你們尹總呢?尹寶榮卻從外面進來了。
“哎呀!才老,余先生,我在街上看到像是你倆,果不其然!來小店,怎么不提前打個招呼呀!”尹寶榮滿面春風,快步走到才朋璽和余耀面前,伸手相握。
“今天趕巧了,就是和小余來琉璃廠閑逛,也不知道尹老板忙不忙啊!”才朋璽微笑應道。
“再忙,才老來了,那也得分身有術!”尹寶榮抬手示意,“走,到我辦公室喝口茶,想看什么,我讓他們送過來!”
三人一起來到辦公室,尹寶榮上了茶,又寒暄幾句,借個話頭笑道,“不瞞兩位,我最近還真收了一幅珍品,兩位有沒有興趣一起鑒賞下?”
“好啊!”才朋璽欣然點頭。余耀笑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
尹寶榮露出神秘一笑,先是檢查了一下辦公室的門是否關好,而后才從保險柜里拿出了一個書畫盒。
這書畫盒雖是新作的,但相當考究,用的是海南黃花梨的料子,糠梨。
海黃有油梨和糠梨之分,糠梨密度偏小,顏色不似油梨凝重深沉,但往往勝在花紋。這書畫盒的花紋密集團簇,如百花盛開,確是美得很。
尹寶榮小心翼翼打開書畫盒,將里面的畫軸取出,而后掛到了正對辦公桌的空墻上。
這辦公室正對辦公桌的一面墻貼了淺色的墻紙,整整一面都是空著的。不過,上方卻釘了一排木掛鉤,料想就是為了方便展示書畫作品。
這幅畫掛上去之后,尹寶榮還沒回到一側的茶桌前,才朋璽就起了身,徑直走到畫前,嘴里低聲說著:“唐畫?”
說完之后,不由自主看了一眼余耀。
余耀先是遠遠看了看,轉而也走到了畫前。
尹寶榮站在他倆身后,微露得意之色,“兩位慢慢欣賞!”
其實余耀不需要太多時間慢慢欣賞。
因為,這一幅畫是《四皓弈棋圖》!
曾經在朗戈尼藝術中心展覽的《四皓弈棋圖》!
上官雨前往美國上眼瞧過的高仿《四皓弈棋圖》!
“好!”余耀看完了畫之后,簡單吐出一個字,又問向尹寶榮,“尹老板,據我所知,這孫位的《四皓弈棋圖》,應該是美國的朗戈尼藝術中心所有啊!”
尹寶榮微微一怔,接著伸出大拇指,“余先生博聞強識,厲害!沒錯,朗戈尼藝術中心的館長是美籍亞裔、波多野結城先生;這幅畫,就是他轉讓給我的。”
“尹老板交際廣泛,佩服!”
“哪里哪里,實不相瞞,主要是臺島的譚心定先生牽線。”
“唐畫能流傳至今的,已然是鳳毛麟角,更何況是孫位的作品。這樣的東西,可得好好鑒賞啊!”余耀本是一語雙關,但是尹寶榮卻哈哈大笑,“沒錯!這東西我也不會輕易出手的!”
才朋璽接口道,“多年前,我在滬海博物館,見過孫位的《高逸圖》,也就是竹林七賢中的四賢,的確是嘆為觀止!”
余耀又道,“這幅《四皓弈棋圖》,算是海外回流了。可惜,流落在外的古畫珍品,還是太多了!”
尹寶榮點點頭,“其實,眼下回流作品也是越來越多;不久前港島不就辦了個回流瓷器展嘛!聽說有不少精品高價成交。”
余耀一聽,立即抓住,“對了尹老板,你說這是譚心定促成你交易的這幅畫,我聽說,臺島最近也要辦一個回流書畫展,不知是不是譚家主持的?”
尹寶榮想了想,“我倒是聽譚心定先生說過一次,不過日期未定,好像展品尚未完全準備妥當。”
“噢?如果是這樣,那這幅《四皓弈棋圖》按說也應該納入回流書畫展才對,看來,譚心定對尹老板是格外照顧啊!”余耀接口道。
尹寶榮擺擺手,“在商言商,我和譚先生交情雖然不淺,但價錢也得到位才行啊!而且,譚家要辦的回流書畫展,定了調子,是沒有重復畫家的作品。”
“噢?”余耀露出驚訝之色,“也就是說,他們的書畫展上,還有別的孫位的作品?”
“剛才,才老說到包含竹林七賢之中四賢的《高逸圖》,我聽說,譚家許是得到了殘缺部分,也就是‘三賢殘卷’!這也可能是回流書畫展壓軸之作!”
余耀心道,果然!譚家為了臆仿“三賢殘卷”耗費了不少人力物力,看來現在已經基本就緒了。
尹寶榮見余耀沉吟不語,“看來,余先生也有興趣去看看?到時候我肯定是會去的,要是才老和余先生有興趣,正好可以一起嘛!”
“八字還沒一撇,我有興趣也沒用啊!”余耀笑笑,“到時候再說吧。”
才朋璽卻道,“我這一把老骨頭了,對書畫也不是太精專,這樣的熱鬧就不湊了。”
尹寶榮沖才朋璽拱拱手,“才老過謙了,您是古玩全才,朋友又多,這古玩行里,還得仰仗您多多幫襯。”
“尹老板客氣了!”才朋璽禮貌一笑,轉而看了看余耀,意思是該走了。
尹寶榮卻又接著說道,“對了,才老,擇日不如撞日,我正好有件事情想請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