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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9章 急了

  余耀一聽尹寶榮這么說,不由心道,這尹老板真是挺會說話辦事。雖然拿出《四皓弈棋圖》有展示實力的成分,但是這個鋪墊還是挺圓潤的。

  “哪里哪里,共同切磋。”才朋璽謙遜接口。

  尹寶榮從辦公室的抽屜里拿出了一方覆斗印。這方覆斗印是玉印,并不大,正方底面的邊長也就兩厘米。

  覆斗印是戰漢時期常見的玉印形制。其實當時的官印多是以銅印為主,不過一些達官貴人和富商巨賈也常常刻制私印,其中就不乏玉印。

  “我經常收個書畫,有時就順帶能見到一些印章。若是壽山青田等等石材,我多少懂一些;玉印嘛,也略通一二。”尹寶榮拿著覆斗印介紹道,“不過,這一方印章,我感覺是漢玉,卻又拿不定主意。”

  說完,尹寶榮便將這方覆斗印放在才朋璽面前。

  才朋璽拿起來的時候,余耀也在一旁看了看。

  “若說漢玉,不管是玉質高光,還是雙鉤碾玉之法,我也見識過,可是這方印章,委實有點兒特殊。”尹寶榮又在一旁解釋道。

  余耀一邊看一邊心說,尹寶榮之所以拿不定主意,是因為這方印章是“雞骨白”,主要是辨沁。

  雞骨白沁,是古玉沁色里比較典型的一種;典型卻不多見,主要集中在良渚文化高古玉上。

  簡單來說,所謂雞骨白沁,就是玉質出現了鈣化。有的是整體雞骨白,也有的是沁了表面一層。既然叫雞骨白,那主要就是以骨白色為主,大多微微透著奶黃;有的還會帶有一些其他的雜色。

  這方覆斗印,表面來看,基本被雞骨白覆蓋;不過,個別的的地方,還能透出星星點點的玉質,色呈青白。也就是說,并沒有沁透。

  如此看來,這方覆斗印還是很漂亮的。有的雞骨白沁,因為年代久遠,不光是雞骨白了,甚至會出現酥化的特征,完全脫離了玉性,不管是觀感還是手感,其實并不佳,只不過有特殊的研究價值罷了。

  說到雞骨白,在玉器里頭,除了特指這種沁色,還有另外一個意思,那就是和田玉里的雞骨白。這種雞骨白,本質是玉石沒有“發育成熟”,具備一定的玉感,但卻不夠潤,呈現瓷白的感覺;其實叫“雞骨白”并不合適,不過這名字已經叫起來了,約定俗成,就很難改了。

  才朋璽聽了尹寶榮說的,也沒有接話,只是微微點頭,隨即又看了看印文。

  這印文是陰刻篆書,三個字:夏侯勝。

  看到印文之后,余耀的眼睛瞇了瞇,轉而看了看尹寶榮,“冒昧問一下,尹老板從哪里得的寶貝啊?”

  夏侯勝,是西漢的學者,他是今文尚書“大夏侯學”的開創者,對于歷史界和學界以外的人來說,知道他的并不多。不過,余耀已然看出,這方印章應該是西漢真品無疑,也就是說,這估計真就是夏侯勝的私印。

  尹寶榮一聽余耀這么問,心里托了底,連忙笑道,“也是收購書畫時偶得,當時價錢沒談攏,就加了這么一件。”

  “談什么沒談攏呢?”才朋璽卻直接問道。

  尹寶榮一聽,“才老,我不會是買蚌得珠了吧?當時是談一幅無名氏的明畫。”

  才朋璽托著這方雞骨白覆斗印,“就算不是夏侯勝的私印,這方西漢覆斗印,也能值個二十萬。明代無名氏的畫作,你怕是不會超過五萬收吧?”

  “還真是如此!”尹寶榮喜不自勝,“還請才老多賜教兩句。”

  還真被才朋璽說中了,尹寶榮收那幅明畫和這方覆斗印,一共不多不少剛好花了五萬。

  “這雞骨白沁,沒問題。另外,漢玉有獨特的精氣神,別看這方印個頭小,卻透著大氣的韻味;線條簡潔流暢,也透著一股子刀刀清爽的利索勁兒。西漢強盛,泱泱大邦,這其中的‘神’,后世的仿品,是很難做到這一步的。”

  “聽才老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尹寶榮啪啪鼓掌。

  才朋璽擺擺手,“更重要的是,這是夏侯勝的私印。夏侯勝是什么人?西漢儒家經學的大家!你看這印文,文字布局疏密有致,線條剛直通達,這和他崇尚正派為人為事、憎惡歪門邪道,相輔相成啊!”

  尹寶榮聽到這里,轉了轉眼珠,“哎呀!既然才老如此喜歡,那我就送給才老如何?”

  “無功不受祿。”才朋璽笑了笑,“過我眼即我有嘛,還得感謝尹老板讓我欣賞。”

  才朋璽也知道,尹寶榮說“送”,不過是客套的漂亮話,而且剛才又耽擱了些時間,也得走了。

  “才老這么說就太見外了。”尹寶榮也不會繼續“送”,轉而說道,“這都中午了,才老可別走了,我做東,找地兒吃一口。”

  “今天確實有事兒,要不是尹老板說還有事情,剛才我就該告辭了。”才朋璽順勢起身。

  尹寶榮又挽留兩句,見才朋璽和余耀態度很堅決,便也就沒再堅持,說著話將兩人送出了寶榮畫廊。

  兩人回到才朋璽的四合院,蕭影、上官雨、鐘毓、林豐草都在,六人便一起吃了午飯,邊吃邊聊。

  才朋璽先介紹了聽尹寶榮介紹的情況。

  上官雨聽后,點頭應道,“關于回流書畫展,和我了解的差不多。譚心定說,時間地點都還沒定,也不好說就一定在臺島辦;還說了些到時候希望我撥冗參加之類的客氣話;不過,我讓他透露一下有什么珍品,他只是含糊地說,唐畫宋畫是要有的。”

  “除此之外呢?”余耀問道。

  “嗯,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上官雨道,“你們去了琉璃廠,我們四個商量著定了定。在通話最后,直接敲打了一句。我說:最近要設計一座仿古建筑,有人推薦了一位青銅器高人,我本想去拜訪探討,結果卻聽說這位老爺子最近‘失蹤’了;譚先生聽說過滕昆吾老爺子的事兒么?”

  “他怎么說?”余耀心道,這么干有利有弊,但既然干了,只能看結果了。

  “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急了!”上官雨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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