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甘粕正彥,居然連人都沒有接到,真是不稱職!”小磯國昭放下電話,不滿的說道。
“甘粕君畢竟剛剛上任才不久,我們在那邊的情報網都已經破壞的差不多了,消息傳遞不過來,這也是難免的!”石原莞爾一臉微笑道。
“可是,我們軍方居然不如民間一個公司消息靈通,這不是讓人笑話嗎?”
“船越先生可不是一般人,他可是繼承了酒井先生衣缽的人,酒井先生是什么身份,小磯閣下不會不知道吧?”
“這個我知道,可是這實在是太丟人了!”
“小磯閣下,不管是軍方還是民間,都是我們大日本帝國,不是嗎,稍安勿躁,由美小姐難道不清楚這里面的關系嗎,她為什么要改變回來的路線呢?”
“你是說,支那人會沿途監視,可是都到了我們控制區內,支那人還能怎么監視?”
“別忘了,在這里,我們還沒有真正成為主人!”
“石原君……”
“報告!”
“進來!”松本雄一走了進來。
“什么事情?”
“參謀長閣下,剛剛接到一份電報,是駝腰子金礦發過來的,請您過目!”
“駝腰子金礦!”小磯國昭接過電文,稍微掃視了一下,就臉色大變。
“可是駝腰子金礦有變?”石原莞爾問道。
“你看看吧!”小磯國昭將電報遞給石原,然后對松本雄一一揮手。“你先下去,有事叫你!”
“意料中事!”石原莞爾飛快看完電文。將電文還給小磯國昭,平靜的說道。
“你可知道,駝腰子金礦局地下金庫埋藏著多達十噸的黃金,如果讓支那軍得到這批黃金,他們將會如虎添翼!”
“一千三百萬日元(750毫克黃金等于一日元),這確實是一筆巨款,對目前資金困難的支那軍來說,無疑是一筆巨額的財富!”石原莞爾飛快的算計了一下。
“是呀。這足以讓維持支那軍一年的消耗!”小磯國昭道。
“如果他們不直接花這個錢的話,有了這批黃金作為準備金,他們就可以發行自己的貨幣,那就不一樣了!”石原莞爾道。
“你是說,他們會利用這批黃金發行貨幣?”
“如果我是支那人,一定會這么做的,何況北滿的金融一支都控制在蘇俄等外國幾家銀行之手。支那人雖然也發行貨幣,但流通量一直不占主流,如果能夠統一北滿的金融,那我們的對手的實力直接翻上好幾倍!”石原莞爾頗為擔憂道。
“現在說什么都晚了,支那軍現在恐怕已經攻陷了駝腰子了,這批黃金落入支那人手中已成定局!”
“不一定。清水君我認識,他這個人做事都會留后手的,何況他深陷敵占區,不會不知道這批黃金落入支那人手中的后果!”石原莞爾道。
“你是說,支那人未必會獲得這批黃金?”小磯國昭精神一震。
“我也不好說。電報上說清水君在支那人進攻前一天晚上失蹤了,而且還是跟藤原少佐一起失蹤的。這會不會是清水君知道支那軍要進攻,提前撤離?”
“若是提前撤離,最快的辦法就是乘坐飛機,昨天不是有一家運輸機前往駝腰子金礦嗎?”
“是的,那是一架運送補給的運輸機,原本是打算運送一批黃金回來的,但是現在沒有的音訊,不知道情況怎么樣了!”小磯國昭無奈的說道。
“如果支那人沒有找到黃金,那對我們來說就是一個機會!”小磯國昭道。
“小磯閣下,難道你還想把黃金偷偷的運回來?”
“為什么不呢,支那人沒有飛機,我們有,只要有機場,我們的飛機就能降落,十噸黃金,只要派出五架運輸機就足夠了!”小磯國昭道。
“小磯閣下,我個人建議你不要把黃金運回來,只要支那人沒有發現黃金,那就不去管它!”石原莞爾道。
“可是關東軍現在財政匱乏,需要一批巨大的資金,你明白嗎,石原君,軍部沒有過多的軍費給我們,要重建奉天兵工廠必須由我們自己來!”小磯國昭道。
“沒有錢,我們可以貸款,或者讓滿洲國發行國債,這都是籌措資金的辦法,如果有把握能把這批黃金弄回來,那是最好,可若是弄不回來,反而會損兵折將,消耗我們在北滿布下的暗子,那就得不償失了!”石原莞爾道。
“我明白你的擔憂,我不會魯莽行事的!”小磯國昭點了點頭,他承認石原莞爾說的非常對。
“情報說北滿普降大雪,支那軍民缺少棉衣和御寒物品,已經向他們的國民zf求援了,山西、北平還有四川等地的軍閥都在給他們籌措御寒物資?”
“不錯,山西的閻錫山答應給北滿方面十萬元的棉衣和棉花、布匹,還有北平的張漢卿,也籌備不少御寒的棉衣和棉被,準備近期運送至北滿!”
“他們怎么運過去,難道走海運,那至少也要一個月的時間?”
“不清楚,可能會走兩條線路,陸路,從內蒙到達北滿,還有就是從海上,去海參崴,再通過陸路運抵北滿!”
“為何不從俄羅斯直接進口,憑借他們現在的關系,只要有錢,這應該沒問題!”石原莞爾不解道。
“俄國人的東西也不是那么好拿的,咱們的對手可不愿意當俄國人的傀儡,所以他們寧愿多花錢,繞遠路,也不愿意接受俄國人的帶條件的施舍!”小磯國昭道。
“這么說來,局勢對我們還是有利的!”石原莞爾道。“只要支那軍隊俄國人的不信任,那么他們必然會保持對俄方的警惕。同時又要防備我們,這樣必然會消耗他們一部分兵力,對他們的后勤也是一個沉重的負擔!”石原莞爾道。
“上面對和談還抱有很大的希望,但是國際上英美等國的態度對我們很不利,支那軍方面不接受滿洲國的存在,而我們勢必不能夠退讓,只要退讓了,我們就失去了戰爭的正義性。同時也會陷入外交的被動!”小磯國昭道。
“如果帝國的態度不變,那我們就真的要退出國聯嗎?”石原莞爾問道。
“上面的意思是這樣的,但還要取決于天皇陛下的態度!”小磯國昭道。
“飯要一口一口的吃,帝國的步子邁的有點兒大了,現階段是鞏固我們現在在滿洲的利益,再來談其它!”石原莞爾道。
“你的想法倒是跟內閣的頭頭們差不多,不過很多人還是希望可以獲得更多的利益。大日本帝國近百年來還沒有在對外戰爭中遭受過如此大的失敗,所以很多人都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小磯國昭道。
“如果繼續打下去,小磯閣下覺得有多少勝算?”
“勝算不到三成,就算我們擊敗了支那軍,一統滿洲,但我們會面臨一個實力不弱的蘇俄。他們雖然是內戰起家,但真正打起來,勝負未定!”小磯國昭早已沒有當初來到滿洲的狂妄了,什么“三個月平定滿洲”的言論早已被他扔到爪哇國了。
“為什么不拉支那軍加入滿洲國的政權呢?”
“這不可能,他們都不承認滿洲國。又怎么會加入呢?”
“也許是我異想天開了,我覺得可以試一試。就算沒有任何效果,也可以說明我們對和談是有誠意的!”
“輿論攻勢,這也許有一定的效果,不過影響不大,支那軍不會這么傻的!”
“我們可以借助國際壓力,提出一個解決滿洲局勢的方案!”石原莞爾道。
“你想怎么做?”小磯國昭一愣,對石原莞爾天馬行空的想象力表示有些驚訝。
“成立一個南滿自治zf,請英、美、法諸國介入調停……”
“這就等于是放棄滿洲國了,國內是不會同意的,而且如果我們這么做,豈不是失信于人?”
“此一時彼一時,大清國也不是一天建立起來的,這個道理難道他們不懂嗎?”
“那這還是讓步了?”
“不讓的話,那還能怎么樣,其實就是換一個稱呼罷了,我們還可以借此機會跟滿洲國方面索要戰爭經費,畢竟我們現在是為滿洲國打仗!”
“你讓我想想,如果能夠得到武藤司令官閣下的認同的話,或許會是滿洲局勢的一個轉機!”小磯國昭皺了一下眉頭道。
“我只是建議,您要是對武藤司令官說的話,最好別把我說出來,他對我可是有些不滿!”石原莞爾道。
“還是為了遼陽那件事嗎?”
“在他眼里,我還貼著間諜的標簽呢!”石原莞爾苦笑一聲道。
“你這個案子太離奇了,我也私下里調查過了,除非是那個報務員故意陷害你,否則實在是難以解釋,為什么他要在玉碎之前發那樣一段電文!”小磯國昭道。
“我也很納悶,我跟那個報務員根本不認識,甚至沒說過幾句話,他怎么就……”
“算了,事情都過去了,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你是間諜,況且這么長時間來,你為帝國做了很多事情,都是有目共睹的,雖然你被勒令退出現役,也許有一天,你還是有機會回來的!”小磯國昭安慰道。
“算了,以我現在的狀況,軍隊已經不太合適了,我還是等事情告一段落后回國吧!”石原莞爾搖頭苦笑道。
“石原君……”
“報告,參謀長閣下,駝腰子金礦局發來訣別電文,電文落款為,上野大尉!”
“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