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上澤宮和結城赤音告辭,從餐廳離開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去。
結城赤音不差錢,她要坐出租車回去,雖然她邀請了上澤宮和她一起坐車回去,但上澤宮還是拒絕了,選擇坐地鐵回去。
池袋和澀谷、新宿等地一樣,就算是夜晚依舊燈火通明,這里雖然許多服裝店、售貨店在晚上七八點左右都關門了,但便利店、酒吧、賓館、飯店等地方還開著門,等待著那些晚上來此消遣作樂的客人。
這個時候的記者也都已經下班了,不再盯著事務所,在不知道什么時候便已經早早離開了。
上澤宮朝著地鐵站的方向走去,周圍的霓虹燈招牌依舊都亮著,將周圍染上五彩繽紛的色澤,聽著從KTV中傳出的震耳的歌曲,上澤宮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當他走了一段時間,不再聽到周圍嘈雜的聲音,將捂著耳朵的手放下的時候,他猛然發覺,周圍的路人越來越少,不知不覺間已經只剩下他一個人。
上澤宮感覺到了不對勁,停在了原地,池袋可不像是其他街區,晚上出來作樂的人正多著呢,怎么會一個人都不見了?
上澤宮抬頭看向自己的前面,發現自己正好在一個十字路口,此刻在路對面的紅綠燈下,有一個女子正靜靜的看著他,在燈變成了紅燈,將柏油馬路映照成紅色的時候,她橫穿馬路,款款朝著上澤宮走了過來。
對方穿著風衣、臉上帶著白色的口罩,一頭秀發披散著,踩著高跟鞋的腳踏踏地來到了上澤宮身邊。
她的身材凹凸有致,雙腿修長,眉宇間散發出一種成熟女性的魅力。
對方在口罩下的嘴開口了:“請問......”
這種風格打扮很像是狗仔隊或是記者,在她朝著上澤宮搭話的時候,上澤宮直接打斷了她:“抱歉,我不知道七瀨花凜的事情,如果你是記者的話,還你找其他人采訪吧。”
女性愣了一下,眼睛眨了眨,連忙道:“你誤會了,我不是記者。”
“那你為什么要打扮成這個樣子,現在這條世界線又沒有疫情,你是什么明星嗎?”上澤宮反問。
女子發出一聲輕笑,聲音略有些嘶啞:“我只是想問你,我漂亮嗎?”
女性的眼睛如同深淵一般幽邃,仿佛能夠讓人不自覺的沉浸在其中。
聽到這個熟悉的問句,上澤宮感覺很耳熟,認真打量了一下對方的模樣,突然反應過來,難道說,她是都市傳說“裂口女”?
在怪談中中關于裂口女的模樣,和上澤宮面前的這個女人一樣,都是一個穿著大外套,披著一頭長發,戴著白色口罩的如同謎一樣的女人。
她會出現在傍晚和晚間,會詢問那些放學晚回家的孩子和加班回來的社畜們一個問題:我漂亮嗎?
如果回答“漂亮”,她就會摘下口罩,露出自己從嘴巴兩角一直撕裂到耳根的面容,然后再次詢問:“那......這樣呢......?”
如果對方回答“不漂亮”,她就會用鐮刀或者剪刀斬殺對方;如果回答漂亮,便會把對方的嘴巴剪開,讓他跟自己一樣“漂亮”,來懲罰對方的不誠實。
這是一條送命題,無論怎么回答,都會被對方盯上,那自己該怎么回答?
上澤宮沉吟了一下,張口就來:“口罩有著修飾臉型的作用,如果口罩不取下來的話,很難會知道你是否漂亮,不過單從眼睛上來看,你在正常人的審美中應該是漂亮的。”
女性似乎是沒有想到上澤宮的回答會如此的......嚴謹,不過她還是摘下了口罩的一邊。
和上澤宮想象的一樣,女性口罩下的面部,是一個撕裂的嘴巴,上面有著如同被細線縫補過的痕跡,如果不看這些,從整體上看,對方無論是從臉型還是眉宇,都是那種大姐姐類型的美女。
她歪頭笑了起來,嘴巴瞬間扯開,幽幽地說道:“那么......這樣我還漂亮嗎?”
“我認為你很漂亮。”上澤宮點頭,認真地道,“在我看來,你完全不需要你的缺陷而自卑,就算是嘴巴被撕裂了,我相信依舊會有很多人喜歡你。”
“你的意思是我因為自卑所以才詢問這個嗎!”
“在心理學的角度上,外貌上的缺陷會引起人的自我懷疑,想象對方在看到自己時會嘲笑自己,因為這種空想,會使人厭煩現在的自己,進而產生自卑情緒。
許多人先天或后天的某些缺陷,是導致他們自卑的原因。比如奇怪的樣貌,白化病、侏儒、口吃等先天性疾病,或是因為意外事故導致的殘疾,這些都能讓他們感受到來自于社會的好奇心與排斥感,從而導致自卑。”
上澤宮頓了一下,繼續道:“事實上,我所使用的“缺陷”一詞并不正確,這本來就和人的顏值一樣,是一種主觀、片面的看待,嚴格意義上講,你只是與社會大眾不同而已,這種“違和感”才導致了其他人更多的關注與歧視。”
“裂口女”被上澤宮的長篇大論帶跑偏了,下意識的帶入到了自己,不禁開口問道:“那我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在本世紀之前,女性一直都是被歧視的對象,但現在不過短短的百年,女性的地位便有了顯著的提高。
你現在過于在意對方的歧視而忽視了自己本身的存在,俗話說,知性的女子最美,于其關注外表,不如去專注于自己的內在,多讀書,讓自己的世界觀變得開闊......”
上澤宮絮絮叨叨地說著,裂口女聽了半天終于感覺到了不對勁,大叫道:“停!你難道不知道我是誰嗎?我已經表現得這么明顯了!”
“裂口女啊。”上澤宮很坦然地回道,“傳說中的都市怪談。”
“你既然知道,為什么不怕我,而且還對我說教!”裂口女怒道。
上澤宮聳聳肩,十分冷靜地道:“因為,你沒什么好怕的啊,不過是臉部開裂而已,比你恐怖的人多的是。
有的人為了滿足的自己的私欲虐貓,有的人對自己的子女非打即罵,甚至實行性/侵,有的人為了滿足自己的控制欲逼得別人跳樓自殺......比起你們這些只剩下了形式主義的怪談生物,我倒是感覺人類更加可怕。”:《讀檔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