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關靖沿著太岳山西麓的道路北上太原,想到田楷就是在這里不明不白的被人干掉,想到太原就是因此而易幟倒戈,關靖也不由的有些唏噓,放下馬車的窗簾,關靖閉上眼睛靜靜的思索著。
如果這一切都是方志文從頭到尾策劃的,想想都讓人覺得心驚膽顫,說到底,方志文就是利用了公孫瓚的疑心病,如果公孫瓚的這個毛病不能改掉,估計以后還得在這上面吃虧,而方志文所表現出來洞察人心的犀利,卻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對上這樣的對手,也難怪公孫瓚根本就沒有辦法保持平常心,就算關靖也不行,當時他也一樣對王門產生了懷疑,但是現在平心靜氣的回過頭去想,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整件事中唯一比較難解的就是襲殺田楷一事。
方志文是如何知道田楷的行程,又如何預先在此處埋伏部隊,又是如何將伏擊部隊滲透潛伏進來的...這些疑問雖然到現在也難以解釋,可是關靖堅持認為,這事就是方志文策劃的。
默默的搖了搖頭,將這些已經過去的事情從腦海中甩開,關靖仔細的思考起這次北上的任務,自己能不能說服方志文放棄對公孫瓚的敵意,重新恢復原有的默契,這對公孫瓚來說是關系到生死存亡的事情。
想到自己身上肩負的重任,關靖既有一種患得患失的不安。也有一種受到信重的驕傲,馬車輕微的搖晃著,車輪與地面摩擦發出咕嚕嚕的響聲。伴隨著嘚嘚的馬蹄聲,道路在車輪下滾滾向后。
關靖很幸運,他通過界休進入中都時,方志文正好就在中都視察,這個巧合似乎預示著什么,關靖對這次會談的結果也更加的期待起來。
陪著方志文一起會客的除了形影不離的太史昭蓉和珈藍,還有久違了的郭嘉。這次郭嘉是被方志文直接下令給調了回來,這家伙兩年不著家,這怎么行!接替郭嘉出任瀛洲都督府都督的是徐庶。
不過郭嘉在家中呆了兩個月。就又呆不住了,這次方志文南下太原巡視,郭嘉死乞白賴的又跟來了。
侍衛給大家端上茶水之后退到了一旁,方志文仔細的打量了關靖一會。發現關靖也有些顯老了。鬢角也已經露出一些白發,歲月這個東西,真的是無情啊,不過關靖人倒是顯得越加沉穩和內斂了。
“士起這次來是為了太原之事?”
“大人,太原之事已經是過去了,我們應該向前看。”
方志文笑了笑:“哦?向前看,那么士起想要看什么?”
關靖端起茶掩飾的抿了一口,壓下心里的些許不安。淡淡的笑道:“自然是向未來看了,大人與我主有同鄉之誼。也是老朋友了,不能因為一些不必要的誤會而陷入對立之中,這不論對大人,還是我主來說,都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
郭嘉嘿嘿一笑,搖了搖頭道:“士起差矣,我主可沒有跟公孫大人對立啊,要對立的是公孫大人吧?太原之事是王將軍主動易幟,與我何干啊?如果將來上黨、西河要易幟,我們也一樣歡迎,但是其中并沒有敵視和針對公孫大人之意啊!”
太史昭蓉和珈藍都使勁的忍住笑,方志文卻毫不在意的呵呵笑著,這笑聲仿佛是扇在關靖臉上的巴掌,打得關靖的臉色是青青白白的,好不精彩。
“這,這....所以在下也說了,這其中是有誤會的,我主與司馬防、袁紹締結的軍事同盟絕對沒有針對大人的意思,這點請大人務必相信,事實上,我軍跟大人的強兵悍將相比,也不能相提并論啊!大人何必為此而擔心。”
“非也,我家主公怎么會因此而擔心,只是因此而齒冷罷了。”
“所以說,是誤會,誤會啊!”關靖的語氣有些焦躁了,不過他隨即醒悟過來,趕緊放松了身體,安坐如儀,全棲茶杯慢慢的喝著,不過茶杯里似乎什么都沒有。
會客室內忽然安靜了下來,方志文笑瞇瞇的看著關靖,關靖發現自己的茶杯里沒有水,但是仍然裝作淡定喝茶的樣子,其實心里已經尷尬的不行,同時,方志文那穿透性極強的目光,讓他有種被完全看穿了一般的不安感。
窗外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聲,方志文終于開口打破這讓關靖渾身冒汗的安靜。
“既然是誤會,那么,士起想說什么呢?”
“在下的意思是,貴我雙方應該盡力消除誤會,讓對方能夠明白自己的想法和顧慮,這樣就能避免不必要的沖突和誤解,對貴我兩方都是有極大好處的,大人以為如何?”
“呵呵,聽起來是個挺不錯的想法,可是,公孫瓚要如何來消除誤會呢?就靠著士起的一張嘴么?”
“當,當然不是,誤會只能用實際行動來消除,如今我主沒有對太原之事深究,甚至還主動送歸王將軍家屬,以求緩解雙方可能的沖突,這不就是在主動的消除誤會么?”
“我并沒有請他這么做,甚至也沒有期望他忍氣吞聲,丟了太原公孫瓚相比不會很高興吧,想必不會不想拿回去吧,如果想的話,他盡管來取就是,我在這等著他呢。”
“這...大人,我主完全沒有這種意思,更沒有與方大人您對立的意思,因此,才選擇了默認此事,這還不能表達誠意么?”
“哈哈...士起說笑了。”郭嘉呵呵笑著插嘴道:“我們沒有求公孫大人忍氣吞聲啊,而且這事也不是我們策動的,公孫大人之所以隱忍,是因為沒有發作的借口,同時也沒有能力,因此不得不隱忍,你用這個來證明貴主的誠意,似乎有些適得其反了吧?又或者是士起覺得我們幽州人是蠻荒之人,都比較傻?”
“呃...”
郭嘉的話有些難聽,但是卻是事實,頓時將關靖給堵得無話可說,關靖尷尬之余,也終于擺正了心態,想要忽悠方志文,還是省省吧。
“這...在下沒有這個意思,更沒有認為名滿天下的奉孝是愚人,都是在下嘴笨,總之我主是有誠意來消除雙方的誤會的,要不然,請大人指點一下在下,我主應該如何做,才能有效的消除雙方的誤會呢?”
方志文滿意的笑了笑,早這么自覺不就好了,跟許攸比起來,關靖還是有點不大識時務啊!方志文眼神向著郭嘉一閃,郭嘉翹了翹嘴角會意的微微顎首。
“士起,在野外兩軍相遇,雙方軍隊為了示意自己沒有敵意,都會將兵器收好,不擺出戰斗隊形,不占據有利的攻擊地勢,這樣才能消除彼此的誤會,對吧?”
“正是,那奉孝是說...”
“如果貴主真的是有誠意的,那么不妨將接壤處的主力作戰部隊都后撤六十里吧,然后將有利攻擊位置上的部隊撤走,我看,最好將能夠威脅到我軍安全的地方讓出來好了,這樣一了百了,我軍安心了,貴主也就安心了,對吧?”
關靖的臉色一黑,聲音有些發澀的問道:“奉孝所說的能夠威脅到貴軍安全的地方是指哪里?”
“這個不是很明顯么,看看地圖一目了然啊,能夠威脅到我軍的地方自然就是上黨郡了。”
“這...這...實在是....奉孝萬勿說笑!”
郭嘉收起臉上的笑意,很認真的說道:“我可沒有說笑,也不會用這個事情說笑,上黨郡于貴主上來說,其實并無大用,上黨郡多山,道路崎嶇難行,可耕土地稀少,既不能為公孫大人提供錢糧,相反,還要為駐守在上黨郡的士兵消耗錢糧,那么上黨郡對于公孫大人有何用呢?只有一個用途,用來威脅太原郡以及挾制冀州魏郡!士起你說說,我適才的說法是講笑么?或者,士起你來告訴我,公孫大人占據上黨還有別的意思?”
關靖愣住了,給郭嘉這么一說,似乎公孫瓚占據這上黨還真是居心叵測的意思啊,關靖心里一凜,輕輕的咬了咬舌尖,讓自己心智更清明一些,生怕被郭嘉給忽悠了。
“可是...這上黨郡原本就是我主的轄地啊!”
“對啊,我也沒有說不是啊,正是因為是貴主的轄地,我們才會覺得不安,如果是我們的地方,我們自然就不會覺得不安了!”
“呃...可是,可是...”
“士起,要是僅僅是為了一點地盤,那么西邊北邊不是還有大量的地盤么,雖然河西、北地看上去荒涼一些,但是好歹也是平地,只要有合理的水利設施,這些耕地都是可以開墾出來的,不像上黨郡,那些大山是不可能出糧食的。既然有平地不去取,公孫大人卻要死死的占住上黨郡這個咽喉之地,顯然是別有居心,如此何來消除誤會一說呢?嗯?”
“這個...”
關靖無言以對,怎么說來說去,似乎都是公孫瓚理虧呢?難道公孫瓚占據這上黨這個事情,真的是罪大惡極天理難容?!這事怎么想都不對勁吧,更何況,這么重大的事情,關靖也不可能自己一張嘴就答應下來吧,雖然,關靖自己已經被說得啞口無言了。
“這個...容在下與我主匯報之后再談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