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的角落四周,陣陣哀嚎聲不絕于耳,盡管被掩蓋在那熱鬧的氛圍之下,但若是仔細注意,仍然能夠清晰聽見。
陳長銘抬頭望向四周。
在街道的四處角落,有一個個衣衫襤褸的人在四處蹲著,每一個人的身影看上去都十分瘦弱。
那長街之中的陣陣哀嚎,就是由這些人口中散發而出。
這些便是這個世界的乞丐了。
不過很明顯,與陳長銘前世的乞丐不同,這些都是真乞丐。
是啊,都瘦成那樣了,能不真么?
陳長銘前世雖然也見過不少乞丐,但像眼前這樣瘦骨嶙峋,身上沒有一塊好布的,還真沒見過幾個。
現代社會的時候,至少位于陳長銘前世的那個國度,不過你是做什么,縱使是個乞丐,想要吃口飯總歸是不難的。
光是每年浪費的糧食就不少了。
但在這個世界就不是如此了。
餓死,在這個世界可不再是什么傳說,而是真實不虛的事情。
想在這個世界扮做乞丐行騙,那不先把自己餓的營養不良,恐怕沒人敢信。
像是那種身大體寬,臉色紅潤,偏偏來街上行討的,恐怕一分錢要不到。
陳長銘行走在其間,靜靜望著四周。
他注視著那些乞丐。
眼前這一條長街的乞丐不多,也就兩三人,基本上每一個都是娃娃,年紀看上去不算太大。
這很好理解。
一方面,年紀小更能引起人的同情心,另一方面,年紀稍微大點的,恐怕早就餓死了。
畢竟在這個世界,以這個世界的情況來看,想要靠著乞討活到長大,那難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很快,陳長銘注意到了其中的一個孩子。
那是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的男孩,從外表觀察來看,應該七八歲左右。
這孩子的一只手殘疾了,另一只手看上去也有點問題,微微的扭曲,整個身軀顯得頗為的畸形,顯得有些凄慘。
也不知道是先天如此,還是后天如此。
出生在陳家之中,耳濡目染之下,對于一些東西,陳長銘也了解不少。
比如說采生折割,將一些孩子先拐騙來,再用各種方式將其后天弄成殘疾,以此專門用以博取同情。
這都是一些慣用的伎倆。
眼前的這個孩子,在陳長銘眼中,就很有這個可能。
“小老爺,給點錢吧......”
他的聲音顫抖,聽上去有些沙啞,有種莫名的渾濁感。
陳長銘搖了搖頭,看了看這孩子,倒是沒有掏錢。
他略微想了想,去遠處拿錢買了幾個大饅頭,直接放這孩子面前了。
孩子有些驚愕的望著陳長銘,卻只能看見他臉上的淡淡笑容。
“吃吧。”
陳長銘臉色平靜,見乞兒望了過來,對著他點了點頭,露出了點溫和笑容,讓人覺得親切。
孩子這才低下頭。
“聯系度加一......”
眼前的字跡漸漸浮現而出。
望著眼前浮現出的字跡,陳長銘臉上笑容不變,看了看投影那一欄。
投影那一欄的名字仍然不變,還是此前的那幾個名字。
“是因為投影的聯系度不夠,還是因為......”
陳長銘若有所思,于是低下頭,輕輕開口:“你叫什么?”
那孩子愣了愣,怯生生的,有些不敢看陳長銘的眼睛,似乎有些自卑:“我叫張石頭。”
話音落下,陳長銘眼前仍然沒有變化。
看起來,并不是因為不知道名字的原因。
不過張石頭這個名字,倒還真是古樸。
陳長銘搖了搖頭,望了望眼前的乞兒:“你要跟我走么?”
“走?”
張石頭有些疑惑,也有點害怕:“小老爺,你想干什么.....”
“再干什么,也不會比你現在更糟了對吧。”
陳長銘搖了搖頭,臉上始終帶著溫和的笑。
他抬了抬頭,望向遠處,視線可以輕易的看見,在遠方似乎有個中年男子在那里把風,此刻視線到這里來。
張石頭也發現了這一點,顯得更加害怕了,整個身軀都在抖。
“我跟小老爺你走......”
他小聲的開口說道,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
“聯系度加一.....”
陳長銘笑了笑,對著遠處揮了揮手。
長街邊角處,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走了過來,到了陳長銘眼前,先是望了一眼一旁的張石頭,隨后才開口:“長銘少爺。”
“這孩子背后的人是誰你知道吧,待會直接收拾一頓,帶著這孩子打一頓再說。”
陳長銘隨口說道。
前面已經說了,陳家的勢力在這一塊是很大的。
幾乎整座城的秩序都是由陳家來維持,直接把持了這座城市的方方面面。
陳長銘作為陳一鳴的侄子,這些陳家人自然也認識他。
等眼前的漢子恭敬離開之后,陳長銘繼續向前,走到下一個乞兒面前。
“小老爺,給點錢吧。”
相對于之前的張石頭,這個乞兒要熱情多了,聲音聽上去也更加清晰。
剛剛那個侍衛向陳長銘低頭的場景被他看見了,因此此刻他顯得十分熱情。
像是這種身份尊貴的人,手頭上只要漏出一點東西,都足以讓他們享用不盡。
陳長銘腳步頓了頓,試著在乞兒碗里放了一文錢。
乞兒的笑容一滯,正想開口繼續說些什么。
卻見眼前的陳長銘搖了搖頭,又將那一文錢撿了回去,就這么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讓小乞兒看的有些懵逼。
陳長銘倒不是在意那一文錢。
對于他這一世的身份來說,別說是一文錢,就是百文千文,給了也就給了。
但是這種給了錢之后,對方心里卻沒有一點感激的情況,讓陳長銘心里有些不喜。
所以索性就這么離開了。
整整一個下午,他也沒再找到第二個張石頭。
這不禁讓他搖頭。
“看來還是給從身邊人下手啊。”
他搖了搖頭,低聲開口說道。
通過這一下午的努力,他覺得,想要從這些陌生人身上獲取投影,難度實在是太高了。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與聯系,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夠建立了。
相對于陌生人而言,他這一世自小在陳家長大,就算前身因為性格孤僻的緣故,與不少人的關系都很一般,但大家畢竟平時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不論怎么說,建立起信任與聯系都要容易不少。
但是這些陌生人就不同了。
不僅獲取難度更多,而且收獲還未必高。
陳家是武學世家,陳家子弟一個個都是自小習武的。
陳長銘投影這些人,好歹能投影出一些他們身上的武學經驗之類。
但是一些普通人身上,又能投影出個什么玩意?
怕不是又要去玩泥巴。
想到這里,陳長銘不禁搖頭,放棄了自己的嘗試,準備回到之前的地方,與陳子德一塊回去了。
“聯系度加一.....”
一道提示浮現在眼前。
陳長銘腳步頓了頓,隨后看了看眼前。
此刻在投影那欄上,張石頭的名字已經出現了。
看起來,他之前交代侍衛的事已經完成了,所以引起了新的變化。
“聊勝于無吧。”
陳長銘點了點頭,準備回去再安排一下,把張石頭好好安置一番。
不論怎么說,相對于其他人而言,對方至少是知道知恩圖報,秉性倒也不錯。
就算身體殘疾了,但只要心思足夠,總能有些用處的。
回到之前的花樓,此刻陳子德已經完事,在那里等著了。
“回來了?”
陳子德站在一塊空曠地方上,此刻上半身赤著,一身筋骨結實,身材魁梧,看上去滿是習武之人的彪悍之氣,看得陳長銘有些眼熱。
相對于陳希得來說,陳子德可是正兒八經的高手,自小修行武學,又受到陳一鳴的精心教導,可以說一身武學出類拔萃。
盡管比不上陳子靈,但在陳家這一輩中也算得上是出類拔萃,絕對算是高手了。
這要是能成功投影......
“我怎么覺得,你看我的眼神有點不太對.....”
陳子德望了陳長銘一眼,總感覺有點古怪:“你是有啥事想做?”
“不,我沒有,你想多了。”
陳長銘來了個否認三連,隨后轉移話題:“我們什么時候回去?”
“就現在吧。”
陳子德笑了笑,一張魁梧剛毅的臉龐看上去有點嚇人。
不過繼承了前身的記憶,陳長銘對此倒是有些習慣,只是點了點頭。
回去的路上,陳子德騎著馬,至于陳長銘則帶著張石頭,一塊坐在馬車上。
與之前相比,張石頭此刻顯得干凈了許多,身上換上了一件有些破舊的衣物,盡管破舊,但至少能夠遮體了。
此刻他坐在陳長銘的對面,有些拘束的望著陳長銘,看這樣子,似乎仍然是有些緊張。
陳長銘低頭看了一眼張石頭,覺得左右無事,干脆順手開始投影了。
淡淡的黑色迷霧升起。
眼前的世界開始變化。
在剎那之間,眼前的世界改變,變成了一片昏暗的投影空間。
陳長銘低頭看了看眼前,就這么看著前方的霧氣升騰,張石頭的身影慢慢被凝聚出來。
在被凝聚出來的那一刻,張石頭瞬間沖了上來,直接向著陳長銘身上沖去。
只不過,盡管年紀相似,但與自小習武的陳希得相比,張石頭的攻擊就要亂多了,一個勁的只知道亂撓,根本沒什么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