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蕩的靈王殿中,不知不覺間,刀中之靈慢慢屏住了呼吸。
當然,身為刀中之靈,他本來就是不用呼吸的,此刻也只是本能的緊張罷了。
在此刻,他心中隱隱有種期待感,想要見證奇跡。
一日之間,從先天三重而至先天,這不是奇跡是什么?
刀中之靈從古至今不知道存活了多久的歲月,但還從來沒有聽聞過這般的事情。
若這種事真的發生,必將是一個足以震驚無數人的奇跡。
一念至此,刀中之靈心中不由升起一種期待,緩緩看向前方,注視在眼前陳長銘的身上。
在他的視線注視下,陳長銘身上的情況開始緩緩改變。
淡金色的血氣在沸騰,漸漸升騰而起,在此刻顯化,像是一個閃耀的金色小太陽一般。
浩蕩氣血直沖長空,若非靈王殿中有歷代靈王所遺留下來的力量隔絕,直接就要直沖天際,化為氣血之柱了。
這是氣血強大到一定程度的表現,縱使先天九重也不該如此。
在正常情況下,若非宗師,絕無可能有這等渾厚的氣血。
“難道......”
感受著這股氣血之力的強大,刀中之靈忍不住睜大眼,眼神緊緊盯在陳長銘身上,像是要將他整個人看穿。
浩蕩氣血直沖長空,而陳長銘的身上,一種變化也在緩緩產生。
一種細微的金色紋理開始在他的身軀之上蔓延,神秘而獨特,帶著種極其復雜的感覺,卻又有一種獨特的神秘美感。
“金身大成!”
望著這一幕,刀中之靈不由再次一振。
金身之上浮現神紋,這正是將天王金身推演到一種極深境界之后才會出現的情況。
到了這等程度,武者體魄將金剛不壞,縱使宗師也無懼,單以肉身之力便可以拒之。
往往到了這程度,天王傳承者配合手中天王金刀,便可在宗師之中稱雄,縱使距離宗師之巔也相差不遠了。
“竟然真的達到了這一步!”
望著陳長銘身上的變化,天王金刀心中激蕩,這一刻心情前所未有的激動。
只是很快,他又發覺了不對。
“怎么回事?”
感受著陳長銘身上的氣息,他很快發現了不對,察覺到不同尋常之處:“為什么,修為還是沒有提升?”
先天九重在邁過那一層隔絕之時,會自發牽引天地元氣,產生一次蛻變與洗禮。
而在此刻,周圍的天地元氣雖然有所激蕩,此刻已然沸騰而起,向著此地而來,但陳長銘卻并沒有要完成洗禮的意思。
這又是怎么回事?
刀中之靈不由感到一陣疑惑。
天王金身推演至達成,按照常理而言,縱使不修行其他法門,也早該抵達宗師之境了。
但陳長銘卻并未如此,盡管身上的氣息仍然有所提升,天王金身的力量爆發,卻始終沒有要打破隔絕,化身宗師的意思。
似乎在隱隱之間,還少了些什么東西?
這種情況不由讓刀中之靈疑惑,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些什么。
不過,他盡管不明白,但陳長銘卻清楚的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行.....”
端坐在白玉床上,感受著那四面八方被牽引而來,卻始終沒法邁出那引出最后那一步的天地元氣,陳長銘緩緩睜開眼,心中閃過了這個念頭。
在此刻,他能夠感受到自己體內的缺失。
的確,如同刀中之靈所說,在天王金身大成之后,陳長銘的實力早該抵達宗師了,應當早已突破才是。
但是在此刻,卻有一種東西約束了陳長銘的進步。
靈王之力。
在其想要邁出最終那一步,向著下一層次進發之時,一種束縛卻又在無形之中產生了,讓其無法真正突破,晉升宗師。
而在接下來的嘗試中,他也明白了那種感覺的根源,不是別的,正是他體內的靈王之力。
是他體內的靈王之力不足,在無形中約束了他的修為,使其最多只能達到這一步,而無法繼續向上晉升了。
這似乎是靈王傳承者所有的一種情況,以靈王之力為本,想要達到某個層次,必然要先讓自身的靈王之力提升才能做到。
若是靈王秘典沒有修行到一定程度,在體內存在靈王之力的情況下,縱使其他法門修行到一定程度,也根本無法完成晉升。
在此刻,陳長銘的晉升之所以停下,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若非如此,他現在就不應該是先天九重,而應該已然是一位強大的宗師。
要知道,他先具現的天王金身傳承,乃是源自一位曾經的金刀一脈脈主。
那位未知的金刀一脈脈主既然能將自身的源留下,那么按照刀中之靈所說,必然是一位無上的強者,其巔峰之時必然是一位歸源。
而其身為金刀一脈的傳承者,天王金身這門功法必然是其主修的法門之一,早已經被其修行到一個極其恐怖的層次。
陳長銘具現了其身上的天王金刀傳承,不說達到這位長老曾經的修為,但恐怕接近宗師巔峰是沒問題的。
但現在,卻是只能堪堪達到先天九重,便無法更進一步了。
當然,盡管如此,但陳長銘此刻與宗師之間,也只差臨門一腳了。
按照刀中之靈的說法,他現在已然可以稱之為半步宗師,除了沒有正式經受天地洗禮,完成那一步蛻變之外,其余的已然與宗師相差不遠。
畢竟,僅僅是他那大成的天王金身,其體魄恐怕便不會比一位接近巔峰的宗師遜色。
“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在腦海中,刀中之靈的聲音傳來,在此刻聲音中帶著濃濃的疑惑:“為什么你還是先天?”
對于陳長銘身上的情況,他顯然也十分疑惑,因而此刻直接詢問。
而對此,陳長銘也沒有掩飾,直接將自己的猜測說出。
“這....好吧......”
在腦海中,刀中之靈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時候聲音聽上去莫名有些古怪:“你還真是個怪胎。”
“歷代靈王傳承靈王之命,都是靈王秘典進步飛速,而其余功夫沒法跟上。”
“你小子倒是恰好相反,不是其余功法沒法跟上靈王秘典,是靈王秘典沒法跟上其余功法......”
這不得不說,是個極其獨特的情況。
靈王秘典源自靈王,但凡傳承靈王之命者修行起來都會猶如天助,其速度無比的快。
因而在過往的時候,歷代靈王往往都是修為強橫,但其余手段平平之輩。
但眼前的陳長銘,卻是完全相反。
他還沒有把自身的靈王秘典練通,反倒是先把天王一脈的靈王秘典練通了,甚至還將天王金身這門最為難練的橫聯功法給練通了。
這種情況,還真是讓人覺得古怪。
縱使是刀中之靈這等見多識廣,存在時間悠久的老怪物,這時候也不由感覺一陣古怪。
“不過,倒也無妨。”
端坐在白玉床上,陳長銘臉色平靜,輕輕開口道:“雖未晉升宗師,但我的積累已然足夠,只要此后靈王秘典的修為能夠跟上,晉升宗師只是水到渠成之事。”
“倒也不錯。”
刀中之靈點了點頭,隨后繼續開口:“而且,以你此刻的情況,雖不是宗師,但和宗師也差不了多少了。”
“天王金身大成,以你此刻的情況,盡管還不是宗師,但一般的宗師,還真未必是你的對手。”
“至少若是之前那個叫圣心的女人,你就是站著不動讓她打,她估計都沒法打動你。”
“哪有那么夸張。”
陳長銘緩緩閉上眼,默默感受著自己身上的變化,一邊開口:“不過,至少自保的把握是有的。”
“此后縱使是宗師對我出手,我也有把握能夠全身而退了。”
他輕輕開口說道,這時候心情格外的平靜。
在具現投影的時候,他并非單單具現出了天王金身的傳承,其中如天王金刀,忘我刀決這些天王一脈的法門,他同樣也具現而出了。
嚴格來講,這些法門其實他早已經領悟,早在此前具現刀中之靈的投影之時,便已然從刀中之靈身上獲得。
甚至,從刀中之靈身上獲得的法門,遠比這位長老身上獲得的領悟深厚,在領悟之上要大大超出一截。
這是難怪的。
畢竟刀中之靈的本質,是當年金刀天王的一點源所化,理論上來說繼承了金刀天王的所有領悟。
再加上其身為傳承之靈,在過往的無數年時光中歷經了不知道多少代的金刀傳承者,在教導他們的同時,也從他們身上獲得了不同的領悟。
一代代下來,其積累早已經無比深厚,比之單純的一位長老自然更加恐怖。
但是刀中之靈身上的傳承,與這位長老身上所具現的傳承是不同的。
刀中之靈對法門的領悟固然深厚,但其身為源的一種,無形無相,并未真實修行過那些武學。
陳長銘從其身上能夠具現而出的,也只有無形無相的刀意與功法。
至于真實不虛的修為,是無法具現而出的,因為這些東西,刀中之靈根本沒有。
而這一次具現的金刀脈主,其身上的功法領悟或許不如刀中之靈,但其身上的修為,卻是真實無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