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晉王您怕了?”
淡淡的聲音在原地落下。
佇立在原地,白靈臉色玩味,就這么望著眼前的中年男子。
“怕?”
晉王冷笑一聲:“孤王一生四處征戰,征伐諸國,鎮壓乾坤,何曾有怕過什么?”
“孤王只是不想淪為某些下三濫人物手中的刀罷了!”
他輕哼一聲,臉色冷峻,這一刻望著眼前的白靈,臉色無比的冰冷。
“刀.....”
白靈輕笑一聲:“人生于世上,誰沒有成為刀的時候吶?”
“就比如此刻。”
她獨自佇立原地,望著眼前的中年男子緩緩開口:“我所求的,是這靈宗覆滅,靈王傳承斷絕。”
“而這一切,縱使我說出來了,難道大王您就不會去做了么?”
她輕笑一聲,如此開口。
不論圣心長老過往到底如何,但此時此刻,她都是靈宗的人,是靈宗三大長老之一,代表著靈宗的體面。
眼前的晉王一旦對圣心長老出手,在某種程度上就相當于是撕破臉了。
梟雄心性,必趕盡殺絕。
以其心性,不必白靈多說,其也會將靈宗上下覆滅,以免為將來引來禍患。
而靈宗上下一旦覆滅,靈王圣子身處于其中,又豈能幸免?
所以說,這是堂堂正正的陽謀,只要眼前的晉王心動了,就不可能不入局。
“你是元王一族的人?”
在眼前,聽著白靈的話,晉王卻皺了皺眉,下意識想到這個可能。
想要靈宗覆滅,讓靈宗上下死絕,元王一族的動機無疑是最大的。
恰好在前段時日,元王一族的人曾經出世,還出手襲擊過靈宗圣子的車架。
“不,不對!”
不過轉眼間,這個可能便被晉王自己否決:“以你實力,若真是元王一族的人,又何必設局引我動手。”
“你這種畏手畏腳,不愿自己入局,反倒設局引別人動手的風格,一點不像元王一族那群瘋子,倒像是那群精通命數之道的命數師。”
他冷笑一聲,竟然一下子猜到了真相:“說吧,秦國鬼谷派,齊國學社,楚國陰陽師,你出自哪一家?”
“不愧是晉王。”
默默佇立在原地,白靈的臉色沒有絲毫波動,就這么平靜在那望著對方:“具體的,煩勞在下無法告知了。”
“只是此事已畢,此前所說的,我也已經做到。”
“是否要做些什么,就看你晉王您了。”
“您也不必想著慢慢謀劃。”
她臉色平靜,輕輕開口:“據我所知,這一代靈宗圣子如今已經繼承靈王傳承。”
“這意味著什么,想必晉王您比我更清楚。”
話音落下,頓時晉王的臉色微微一變。
他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靈宗圣子正式繼承靈王傳承,這意味著靈王之命即將爆發,若是再不加以遏制,在世靈王將迅速成長到一個恐怖的地步。
若是慢慢等下去,說不定數十年之后,就又是另一番局面了。
眼前白靈的話,顯然是提醒他不必慢慢等待。
時間并不站在他這一邊。
而且在事實上,他也根本等不起。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情況。
他的壽命,本該在百年前便耗盡,是萃靈之珠延緩了他壽命,讓他挺到了現在。
但只有半枚萃靈之珠的話,這件異寶的功效無法發揮完全。
若是再這么繼續下去,再過一段時間,他恐怕就要壽盡而亡。
所以對其而言,根本沒有更多選擇。
一念至此,晉王冷哼一聲,望著身前。
在他的身前,白靈已經默默轉身,向外走去了。
將晉王帶至此地后,她似乎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此刻不再在此地停留,而是直接轉身離開。
原地,只留下晉王一人。
微風輕輕吹拂而過,在眼前如此吹著,吹起了晉王的衣袖,也將其滿頭長發吹過。
佇立在原地,望著眼前白靈消失的身影,晉王緩緩轉身,向著前方慢慢走去。
等他的身影在原地消失之后,在不遠處,白靈的身影才再次出現。
“所謂的變數到底有多么強大.......”
佇立在原地,望著眼前依稀可見的靈宗,白靈的臉色看上去有些復雜:“且讓我看看吧......”
她站在那里,口中喃喃自語,發出一陣若有若無的嘆息。
隨后,站在原地,她緩緩向前走去,遵循著此前晉王的痕跡向前。
慢慢向眼前的靈宗之內走去。
“這種莫名的心悸感......”
靈宗之內,一處龐大的宮殿之中,圣心長老獨自佇立,這時候皺了皺眉,忍不住按在自己的胸口處。
一種若有若無的悸動感在她的心中涌現,伴隨著一種極其劇烈的危險感。
佇立在原地,圣心長老感受到陣陣心悸,卻不知道這種感覺到底是從何而來。
這種莫名的感覺讓人煩躁與不安。
隱隱約約之間,圣心長老本能的感覺到,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了。
下意識的,她想要推演一番,最后卻什么都算不出來。
在變數影響日益擴大的如今,縱使是神算子也只能勉強看清接下來的軌跡。
而在這變數的大本營中,更是連神算子也無法料到接下來所發生的事。
神算子都如此,更不必說是她了。
她的推演能力不算弱,但與佇立算數之道巔峰的神算子相比就差的遠了。
想要在這靈宗之內推演些東西,根本不可能。
什么都推演不到,才算是正常。
對于這個結果,圣心長老其實也并不意外,但還是不由皺了皺眉。
佇立在原地,她默默轉身,望向外界。
在這時,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外面似乎有點點猩紅之氣彌漫。
點點猩紅的血腥之氣在彌漫,在此刻籠罩,要將這片天地都籠罩在內。
一切都如此熟悉,仿佛百年前的那一個夜晚一般。
望著這一幕,圣心長老愣了愣:“幻覺么?”
“靈宗之內,怎么可能會有如此濃烈的血腥味......”
她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隨后下一刻,她猛地睜開大眼。
“不,不是幻覺!!”
在此刻,伴隨著影響加劇,一陣陣的吶喊聲正從四面八方傳來。
一陣陣稀薄的血腥氣息撲鼻,竟然硬生生闖入了眼前的大殿之中,被圣心長老所察覺。
這是死了多少人?
到底發生了什么?
佇立在原地,圣心長老愣了愣,這時候心中那種危險感前所未有的濃烈。
只是她到底也是活了一百多年的人物,更是精修精神之道的宗師,很快就平復下心情,緩緩從宮殿中走出,來到外界。
隨后,她便不由愣住了。
血,遍地都是血。
濃郁的血腥氣息在彌漫,這一刻在靈宗之內,到處都是陣陣血腥氣息升起。
一點點血色從四方升起,在某種獨特力量的影響下,緩緩向著半空凝聚,幾乎將整個靈宗的籠罩在一片血色之內。
彷如血色的天幕降臨,如此的恐怖。
而在四面八方,一陣陣凄慘的嚎叫聲還在不斷響起。
一切都如此的熟悉,熟悉的讓圣心長老感到恐怖。
眼前熟悉的場景,激發了圣心長老過往那熟悉的記憶,讓她的身軀開始本能反應,不受控制的開始顫抖起來。
不過在這時,在不遠處,一陣沖天刀意浮現。
半空之內,一把金刀虛影展現,其中帶著浩瀚刀意,凝渾身之力于一點,勾引天地之力向前,狠狠劈砍而去。
轟隆!
半空之中,伴隨著金色長刀一刀落下,浩瀚力量破空而去,在剎那間斬破了長空,幾乎將那血色的天幕劈開,斬向了那核心的一點。
“能成功么?”
望著眼前這一幕,圣心長老心中浮現出一點希望。
靈宗三大長老內,她精修精神之道,而金刀長老繼承天王傳承,一身斗戰之力最為強橫,實力是三大長老中最強的一位。
曾經與金刀長老親自交手,她清楚知道金刀長老的實力到底有多強。
那是抵達宗師巔峰,半步歸源的實力。
如此實力,縱使放眼天下也是頂尖,又能否與此人匹敵?
圣心長老心中升起種期待。
下一刻,在她的視線注視下,金色的長刀劈開虛空,將長空之上浮現的血色天幕劈開,直直向著某個角落劈砍而去。
一種變化隨后產生。
淡淡的光輝閃爍。
在下方,一只巨大的血手浮現,一下子將那半空中斬落的金色刀芒抓住。
兩者在半空中僵持片刻,隨后長刀的刀芒緩緩變得暗淡,就此消失不見。
遠處那道血色天幕再次升起,籠罩了四面八方,將四周大地都籠罩在內。
而在其中,一個中年男子的身影慢慢呈現,顯露在所有人的眼中。
那是個看上去十分高大的中年男子,穿著一身灰袍,臉色威嚴而堅毅,渾身上下帶著一種披靡天下的霸氣,一眼望去仿佛一位無上王者,無比之霸道與森然。
他佇立在那里,渾身氣息緩緩展露,那種恐怖的氣息幾乎將整座靈宗都給籠罩在內。
縱使是金刀長老的刀意,在此刻也被其壓制了下去,直接變得萎靡不振。
顯得極其恐怖。
“這是......”
在暗地的角落中,望著這一幕,后勝長老臉色鐵青,在那股氣勢之下,渾身都在顫抖:“歸源!”
是的,當眼前中年男子渾身上下氣息展露之時,對方的修為也徹底展露無疑了。
不是別的,正是一位歸源。
在瞬間,一種恐懼與不安浮現在心頭,伴隨著一種疑惑感。
這天下之間的歸源存在數量有限,就算包括暗中潛藏著的那些也絕對不會超過五位。
就是這不到五位的歸源,每一位的身份都極其尊貴,平日里但凡有限動作都會引起四方動蕩。
而靈宗早在數十年前便已然封山,從此不理外事,數十年來從未變過,根本不可能招惹到一位歸源存在。
那么對方又是因何而來?
眼前這一位歸源,又究竟是哪一位?
在瞬間,后勝長老的心中閃過種種念頭,這一刻臉色鐵青一片。
而在遠處,交戰還在繼續。
見一刀不成,遠方傳來一陣輕鳴聲,仿佛長刀從刀鞘中拔出一般,那種聲音極其的清脆與響亮。
隨后,金刀長老的身影從遠方沖出,身影迅疾如電,一張臉龐冷峻,手中金色長刀揮舞而下,裹挾著天地之力,硬生生向下劈砍而去。
轟隆!!
虛無開始震蕩,磅礴的力量在咆哮,隱隱之間像是有一條金龍涌動,在對著前方咆哮。
恐怖的力量爆發。
漫天的血色逐漸彌漫。
在眼前,晉王臉色冷峻,望著自半空而來,一刀揮砍而下的金刀長老,直接伸手一抓。
浩蕩的靈氣席卷而來,陣陣力量涌動,加持在其身上,直接向著金刀長老而去。
隨后又是一陣驚天的碰撞聲。
在半空中,金刀長老的身影橫飛而出,這一刻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看上去在方才那一擊中吃了不小的虧。
這也難怪。
金刀長老雖是宗師巔峰,半步歸源的修為,但到底不是真正的歸源,面對真正的歸源存在自然不是對手。
在事實上,若非金刀長老修為精深,一身刀意精湛,他根本不可能沖到晉王身前。
“天王一脈這一代的執掌者么?”
佇立在原地,隨手將金刀長老擊退,晉王緩緩搖了搖頭,有些嘆息:“當年大名鼎鼎,一人令諸王畏的天王一脈,如今也已經沒落了啊。”
“也罷。”
他抬起頭,望著遠處的金刀長老:“天王的傳承落于這地方,到底也可惜了。”
“倒不如讓我帶走,在其他地方發揚光大。”
他輕輕開口,言語之間全然沒把金刀長老放在眼里。
在事實上也是如此。
以他的實力,這天下之間能夠入他眼的人物并不算多。
眼前的金刀長老一身實力精湛,已達半步歸源之境,在其他人看來或許不錯,但在他看來,其實也就是這樣了。
在對面,金刀長老臉色冷峻,一言不發,只是默默舉起手中的金刀,心中流淌著熊熊戰意。
金刀一脈擅斗戰之術,從沒有畏懼的說法。
縱使實力相差如此,他也絕不會畏懼與退縮。
當然,在某種程度上,就算他想要退縮也根本沒有辦法。
眼前便是靈宗,他就算退了,又能夠退到哪里去呢?
況且,眼前這來歷神秘的歸源又豈會讓他離開。
所以退縮的說法,從始至終就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
默默佇立在原地,他將手中長刀緩緩舉起,渾身上下一種磅礴的刀意流轉,隱隱間像是引起了四方云動,讓此地的靈氣一下子沸騰了起來,開始狂暴翻涌。
“準備拼命了么?”
望著眼前的金刀長老,晉王臉色平靜,心中閃過這個念頭:“沒用的......”
“若是單純拼命有用,還要修行做什么......”
佇立原地,他臉色平靜,輕輕開口,渾身上下點點血色浮現。
而在遠處,在金刀長老與晉王交戰的時候,圣心長老也在一旁觀戰。
“是他.....真的是他......”
佇立在原地,圣心長老渾身顫抖,望著遠方出現的那個身影,這一刻心中種種情緒浮現。
恐懼,仇恨,害怕........
種種情緒在此刻一同交織,讓她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過往的畫面。
她的身軀直接僵住了,這一刻渾身上下都在顫抖,根本無法反應。
直到在四周,一種變化開始產生的時候,她才緩緩反應了過來。
四面八方,一種淡淡的漣漪浮現。
在圣心長老身后,那一座龐大的圣心殿開始展現光輝,在其內,一道道過往的痕跡開始浮現,在此地自動交織。
不止是圣心長老的圣心殿,還有后勝長老的后牧殿,金刀長老的執法殿,這一刻其中都有陣陣漣漪浮現,其中像是有某種力量爆發,在此刻一齊涌現。
整個靈宗駐地之內,一種變化開始產生。
像是沉默許久的存在開始復蘇一般。
在眼前,陣陣變化在產生。
一道道的軌跡與漣漪不斷交織,其中有一種莫名的力量開始擴散,緩緩加持在金刀長老的身上。
受到了這股力量的加持,金刀長老身上的氣息開始緩緩增長,隱隱之間似乎突破了某種極限,達到了一種更加強大的地步。
單純在氣息之上,甚至不遜色于眼前的晉王。
“靈宗大陣,被激活了......”
感受著周圍的變化,圣心長老心中一動,這一刻心中不由升起一種希望。
靈宗能夠長久存于世間,為這世間最為頂尖的圣地,這不是沒有原因的。
除了靈王之命的影響之外,在靈宗之內還有歷代靈王所遺留下來的種種手段。
這靈宗大陣便是其中之一。
武者到了歸源層次之后,便可以留下自己的部分源,以此刻畫成種種大陣,勾連天地之力,達成種種效果。
這靈宗之內的守護大陣便是如此。
其由歷代靈王所留下的源所構建而成,平時處于沉寂,但一旦靈宗處于危難之間便會立刻爆發,將其中的力量綻放出來。
而其中的力量一旦徹底綻放,足以令宗師短暫擁有媲美歸源存在的恐怖力量。
這正是靈宗歷經多年,始終未曾倒塌的重要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