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
聽著眼前陳新柔的話,陳長銘嘴角一抽,揮了揮手,示意不必。
這門陳新柔所說的心劍之法的確玄妙,論及其精神之力,縱使在如今的陳長銘看來也算不錯,絕對算得上一門上好武學。
然而問題是,這門武學陳長銘自己就會。
甚至不僅自己會,而且還十分精通。
早在此前陳長銘前往另一個世界之前,他便已經從陳新柔身上獲取這門武學傳承了。
在當時,獲取了陳新柔身上的心劍傳承之后,陳長銘在這門武學之上的造詣就已然能與陳新柔比肩。
而在這之后,經歷了此前神魔世界一行后,他此刻在這門武學之上的造詣,多半已然比眼前的陳新柔還要強上許多。
既然如此,再獲取一次心劍傳承,又有什么意義?
“這.....”
望著陳長銘,陳新柔臉上露出些難色:“除此之外,倒是還有一門冥王觀想,其觀想之能天下無雙,比之心劍之法亦不遜色......”
“只是此門絕學,乃我門根本武學,若無師門長輩應承不可外傳......”
她臉上露出難色,到了這時候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眼前的陳長銘不似凡人。
從方才便可以看出來,其實力遠在她之上。
既然如此,那些普通的凡人武學,乃至于稍微次些的玄法,陳長銘多半也看不上。
而她身上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一門心劍之法,陳長銘又不想要。
這倒是讓她糾結,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不過好在,陳長銘最終也沒有讓她為難。
“相識一場,報答什么的,便稍后再談吧......”
望著眼前的陳新柔,陳長銘暗自搖頭,隨后才開口:“倒是有些事,還需要閣下解惑。”
“請說。”
聽著陳長銘的話,陳新柔暗自松了口氣,連忙開口:“但凡我清楚的,必然知無不言。”
“所謂的近仙者,到底是什么?”
望著陳新柔,陳長銘輕聲開口,說出了自己的問題。
這第一個問題,便讓陳新柔愣住了。
不是太復雜,而是太簡單。
“所謂近仙者,便是對修行者的一種稱呼.......”
站在那里,她思索了片刻,隨后開口:“太古有靈,為天地之形,奪萬物之造化而成,號稱為仙。”
“凡人睹天地之靈,追溯其形體,臨摹其氣,邁上修行之路,便號稱近仙。”
“所謂的近仙者,實則就是修行者的一種稱呼。”
“修行者一步一腳印,不斷向上攀升的這個過程,也便是不斷向上靠近,接近天地之靈的過程。”
她思索了片刻,給出了這樣的一個答案。
陳長銘瞬間了然。
按照眼前陳新柔所說,這所謂的近仙者,實際上就是追尋仙的一群人。
遠古有仙,在這世間存在,凡人目睹仙人之痕跡,總結規律,便慢慢總結出了種種修行之法,號稱近仙者。
這便是近仙者的來源,十分清晰。
至于所謂仙的存在,在陳長銘看來,應該便是如此前世界的神魔一般吧,只是稱呼不同罷了。
對于這些,他沒有仔細問,因為問了也多半獲得不了什么完整回答。
于是在接下來,他繼續開口:“所謂近仙者,和武者有什么區別?”
這個問題也很關鍵。
在過去,陳長銘曾經一度以為,所謂的近仙者與武者,可能就是一回事而已。
所謂的近仙者,或許也便是強大一些的武者,或者說是更高層面的武者。
不過從太玄天功等玄功法門,還有眼前陳新柔的態度上可以看出來,這所謂的近仙者和武者,顯然不是一回事。
“凡間武學,是過去近仙者的一次嘗試......”
望著陳長銘,陳新柔繼續開口說道:“在過去,本沒有什么凡間武學。”
“只是慢慢的,一些玄功流傳出去,被一些凡人獲得,才慢慢總結出了一些東西。”
“凡人若是沒有靈慧,便無法修行玄功,只是有一些天資聰穎之輩從中領悟出了一些東西,慢慢演變成了如今的凡人武學。”
“而隨后,有些修行者也從中總結,嘗試著推薦,慢慢總結出了如今的凡人體系。”
“這樣......”
陳長銘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按照陳新柔所說,這個世界的凡人武學,與近仙者實際有很大緣由。
一些凡人武者受限于資質,無法直接修行玄功,所以才將玄功簡化,創造出種種武學,借此修行。
“凡人武學盡管能讓凡人修行,但若無靈慧,無法修行玄功,凡人縱使再如何修行,也達不到多么強的程度。”
站在那里,陳新柔接著開口:“我曾經見過最強的凡人武者,也不過是所謂的通明境界,論及真正實力而言,比如我都有所不如,更不必說是與一些大能前輩相比。”
“這條件雖能讓凡人武者前進,但實則也沒有多少空間,只是聊勝于無罷了。”
“凡間武道,僅僅只能走到通明境界么?”
陳長銘繼續開口,如此問道。
“不錯。”
他的話,也得到陳新柔的準確回復。
“看來這個世界的武者,比之此前世界仍然有所不如......”
站在原地,聽著陳新柔的話,陳長銘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所謂武道的終點,肯定不止所謂的通明境界。
這一點,在此前世界便已經驗證過了。
在此前的神魔世界,凡人可以通過搬運氣血,最終達到影響天地,甚至成就神魔的境界。
這是完完全全憑借武道,不需要所謂靈慧,也即是靈根的前提下。
就算此刻換了一個世界,一些天地規則已然不同了,但一些能夠做到的事,理論上應該還是能做到的才對。
只是在過去,因為有著近仙者的存在,壓制了這個世界武道的完善,使這個世界的武道體系僅僅只走到通明這個境界罷了。
當然,盡管心中是這樣想的,但是陳長銘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而是繼續問了下一個問題。
“我若想加入一方宗派,需要做什么?”
望著陳新柔,陳長銘臉色平靜,繼續開口問。
話音落下,他頓時迎來了一道詫異的眼神。
陳新柔詫異的望著陳長銘,似乎對他的話感到極其奇怪。
見此,陳長銘想了想,又補充道:“我一身修為,皆是自身苦修而來,并無師承.....”
話音落下,陳新柔這才恍然。
“原來如此......”
望著陳長銘,陳新柔的眼神一下子變幻,其中似乎帶上了些許敬佩之色。
修行者中,倒是的確有些散修,在自身并無師承的情況下也能有不錯修為。
但是如陳長銘這般,既無師承,又能在如此年紀擁有這一身浩蕩修為的,倒真是少見。
至少在陳新柔過往的記憶里,是一個都沒有的。
這不由讓她心中升起些許敬佩,望著陳長銘的視線也不由變了。
只是面對著陳長銘的問題,她思索了片刻之后,才開口道:“這....恐怕有些難了.....”
她輕輕嘆了口氣,開口道:“公子能在沒有師承的情況下,僅憑借自身便修行到這地步,可見其天資....”
“可正是因此,才限制了公子的出路。”
迎著陳長銘的視線,她繼續開口:“修行者中的宗派,我倒是知道一些,其中偏向不同,有正有邪。”
“只是但凡正經宗派,想要加入其中,多半都要家世清白才可。”
“在這方面,公子的出身自然清白,只是.......”
她望了望陳長銘,顯得有些欲言又止。
“你是說,我這一身修為?”
陳長銘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錯。”
陳新柔輕輕嘆了口氣:“有修為在身,就意味著已然接觸過其他玄功......”
“若單單只是如此倒也罷了,只是公子的修為如此之強,縱使在各大宗派里,也足以算得上精銳了。”
“這等修為,恐怕根本無人會收。”
她輕嘆一聲,最后還是如此開口說道。
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
一個宗派吸納新鮮血液,首要看重的自然是身家清白,不然若是一不小心收了其他宗派的間諜,那又該怎么辦?
而陳長銘的出身雖然沒問題,但此刻卻已然擁有了這等修為,在其他宗派看來,恐怕已經算不上清白了。
這便注定限制了他的前程,使得他的選擇一下變得極其狹隘。
“其實,若單單只是修行過其他玄功,只要沒有過鍛體之境,倒也無妨......”
望著陳長銘,陳新柔輕輕嘆了口氣:“只是公子而今的修為,恐怕不僅是鍛體之境,而是邁過了煉氣之境,已然筑基了......”
“這等修行,不論放到何等宗派都是核心,已經不可能作為新弟子招納了。”
鍛體,煉氣,筑基......
這顯然是這個世界的修行體系,其中鍛體境界,陳長銘從太玄天功之上便有所了解。
太玄天功鍛體篇,所講述的顯然便是鍛體境界。
不過站在那里,聽著陳新柔的話,陳長銘卻突然眼前一亮。
“姑娘的意思是,只要未曾突破筑基,便有著希望?”
望著陳新柔,他如此開口說道。
“公子你....難道還未筑基?”
聽著陳長銘的話,陳新柔下意識一愣,只是隨后又不由搖了搖頭:“只是這也沒法,只要突破了鍛體,進入了煉氣之境,就已經遲了......”
站在她對面,聽著她這話,陳長銘臉色平靜,心中頓時了然,頓時放松下來。
看來這所謂修行的判定,并非是以實力來的,而是以這個世界的修行境界來劃分的。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陳長銘就不怕什么了。
對于這個世界的人而言,在正常情況下,實力與境界可能是同等的。
但對于陳長銘來說,卻并非是如此。
他的一身實力,基本都源自于化身的本源灌輸,而并非源自修行。
在修行上,按照這個世界的標準,他其實應當還屬于鍛體,最多只是強了一點而已。
既然這樣,在接下來,他只要不暴露自己的真實實力,誰能知道他的身家不清白?
他說自己是鍛體境,誰能知道不同么?
一念至此,陳長銘頓時放松了下來,心中重新升起些希望。
當然在表面上,他還是不動聲色,只是沉默了片刻,隨后繼續開口,詢問了一些事。
這些詢問的東西很正常,無非便是一些修行的常識,還有一些修行宗派的所在地。
對于這些,陳新柔都一一解答,給了陳長銘答案。
而在交談之中,陳長銘也知道了她原本的名字。
她原本的名字,自然并非是陳新柔,而叫做齊靜,為元州冥王宗弟子。
“多謝齊小姐解惑。”
將自己想知道的事問完,陳長銘點了點頭,便結束了這一場談話。
隨后,他直接走了出去。
此刻在外界的大廳處,一些人已經在那里等著了,看這樣子,已經在那里等了許久。
陳長銘抬頭看了看。
此刻在大廳里的人并不算多,不過區區兩三人罷了。
除了家主陳經之外,便唯有舅父陳一鳴幾人。
他們在這地方端坐著,看這樣子,似乎是在等著陳長銘。
“出來了.....”
望著陳長銘,陳一鳴點了點頭,輕聲開口道:“問出些什么了么?”
“大概問出了一些東西。”
陳長銘點了點頭,如此開口道。
聽著他的話,陳一鳴也點了點頭,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問什么,只是繼續開口:“這女子,你準備怎么處理?”
“沒辦法處理。”
陳長銘搖了搖頭:“事已至此,我等若再將其殺了,不僅無益,還有可能憑空多招惹一個大敵。”
齊靜出身于元州冥王宗,并非是什么毫無背景之人,甚至可以說是背景很大。
這等背景很大的人物,若是殺了能拿到什么好處倒也罷了,還算是值得。
只是從目前來看,齊靜自己都窮得很,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兩門玄法,陳長銘自己都會,至于其余的凡人武學就更不用說。
在這種情況下,殺了她能拿到什么好處?
當然,盡管看不上齊靜身上的那點家當,但是該拿的東西,陳長銘還是從她身上拿了的。
一些凡人武學,還有幾篇據說最基本的玄功,這便是陳長銘從她身上敲出來的東西。
這其中,那些凡人武學自然不用多說,對于而今的陳長銘而言,不過只具備著一些參考作用罷了。
至于那些玄功,倒是能給陳長銘帶來一些幫助。
雖然以他此刻眼光來看,那些玄功的等級都很低,但是毫無疑問,這些都是這個世界中出產的玄功,適應這個世界的天地規則。
既然如此,那么對陳長銘而言,便多少還有一些參考作用,不算是全然無用。
這多少也算是聊勝于無吧。
將自己所得的收獲全數交出,陳長銘便站在了一邊,望向了一旁端坐著的陳經。
迎著他的目光,陳經輕輕嘆了口氣,隨后才繼續開口:“我們剛剛商量過了。”
“銘兒你此前所說,的確有些道理。”
“為了避免萬一,我們不能把陳家所有的族人都安置在此......”
“分出一部分族人離開,前往其他地方,也許會更加保險些。”
他輕聲嘆息,如此開口說道。
這是陳長銘此前的提議。
不論此前到底如何,但是在發生這一件事之后,陳家此刻實際已經處于一種十分危險的境地了。
此前的黑甲青年盡管被陳長銘與陳子靈兩人解決,但在實際上,問題并沒有真正得到解決。
那黑甲青年的背后無疑還有勢力,而且其勢力強大,多半不是此刻的陳家所能招惹的。
陳家若是再繼續留到此刻,恐怕便有些危險了。
畢竟,在那黑甲青年死去之后,那黑甲青年背后的勢力隨時都有可能找上門來。
當然,讓整個陳家徹底離開此地,從此地遷移走,這也是一件不現實的事。
九峰城內,有陳家的龐大勢力。
這是陳家祖祖輩輩積累下來的,如今一朝放棄未免也太過可惜了些。
而且故土難離。
不是所有人都明白未來可能的威脅,整個陳家上上下下那么大,足足數千戶人家,不可能人人都愿意離開。
所以,陳長銘只是提議,讓一部分陳家人離開此地,前往遠方,以免萬一。
這樣的話,縱使將來九峰城中的這一支真的出現什么意外,也不至于讓整個陳家上下都覆滅。
對于他的提議,陳經也保持認可。
“我已經年邁,便不離開了......”
望著眼前的陳長銘,陳經輕輕的嘆了口氣,隨后繼續開口:“至于另一部分,就由銘兒你與你舅父一塊帶走吧。”
“有你在和你舅父在,我也能放心一些。”
他輕聲開口說道,在這時如此開口。
在此刻,他已然看出了陳長銘心中的離去之意。
這是很明顯的一件事。
年輕人,尤其是優秀的年輕人,哪里有愿意窩在偏僻地方終老的。
如陳長銘這般年紀輕輕便如此優秀的人,若是不想著離開,去外界闖一闖,那才是一件奇怪的事。
而對此,陳經也不準備阻攔。
攔不住的。
論身份,他的確是陳家之主,但論及其他的,不論是實力年紀還有其他的,他都不如眼前的陳長銘。
如果陳長銘僅僅只是個丹師,那陳經為了避免意外,倒是有可能會攔住他。
但是陳長銘如今所表現出來的,不僅是自身的丹道天賦,還有那強悍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