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的建筑之前,一排排人影齊刷刷在那里站著,看上去倒是頗為整齊。
“就是這里了么?”
行走在路上,望著周圍一片片建筑,陳子德不由點了點頭:“不錯,比起九峰城那邊來說好看多了。”
“還是早點進去吧......”
站在一旁,陳長銘輕聲開口,在一旁輕聲催促著,讓陳子德早點進去。
“知道了知道了。”
陳子德點了點頭,隨后就這么一路走了進去。
在此刻,四周聚集的人已經有許多了。
看得出來,這一次太院招收弟子的事,此刻已經慢慢傳播出去了,以至于四周的人都走了過來,派人過來參與測試。
這種結果,也導致眼前的人多了許多。
至少在此刻陳長銘兩人的眼前是如此。
在他們眼前,此刻附近密密麻麻,幾乎到處都擠滿了人。
“聽說這次還不是全部......”
望著眼前這些密密麻麻的身影,陳子德皺了皺眉,對著陳長銘輕聲開口說道:“聽說這次之后,還有更多次測試。”
“也不知道這次到底要招收多少人。”
“誰知道吶?”
陳長銘輕聲開口,如此說道。
“不過,倒也有件怪事。”
站在陳長銘身旁,陳子德輕輕笑了笑:“聽說這次測試還有個規矩,只要一次沒能通過,以后也就不能來了,只能通過走門路的方式進去。”
“走門路?”
陳長銘轉過身,望了望他。
“就是花錢買。”
陳子德搖了搖頭:“聽說,一個名額就要上萬兩銀子,當真是價格不菲了。”
“能出得起這種價格的人,當真是非富即貴。”
“倒是如此。”
陳長銘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別看他此前花銀子大手大腳,為了買一個消息,五千兩銀子隨手就掏了。
但在實際上,一萬兩銀子這個數量已經很多很多了。
一般的富商,全身的身家可能也就這么多。
若是想要買這么一個名額,相當于便要傾家蕩產了。
而且,這一萬兩銀子顯然也不是全部。
此后的學藝,住宿乃至于其他的還要交錢呢。
與這相比,顯然還是自己考進去更省錢一點。
至少據陳長銘所知,這一次若是通過測試進去的,不僅各種費用都全免,甚至還有些其他好處,每人都有一份俸祿可領。
這等好事,對于一般人來說當真是可遇而不可求了。
在出發之前,陳一鳴也事先交代過了。
如果能考進去,自然是最好,但如果不行也不用勉強。
反正陳家不缺銀子。
對此,陳子德自己是已經放棄通過測試進去的心思了。
倒是陳長銘的話,還有些希望。
他當然可以直接走門路進去,但是如果可以的話,最好還是通過測試進去的好。
此前那老人的話還在耳邊。
陳長銘記得很清楚。
此前那老人所說的,是通過太院測試,而并非是單純的進入太院。
從這話中便可以看出,這所謂太院的測試,多半是十分關鍵了。
陳長銘不想因為一時舒服而錯過些什么。
“盡管事先已經有所預料,不過看到這里這么多人,倒還真是......”
站在陳長銘身旁,陳一鳴搖了搖頭,這時候顯得有些無語。
眼前的人的確有許多。
至少眼前所見,便有足足數百人。
而那些沒有看見的,更不知道有多少。
這么多的人,一般人光是看見,恐怕便要打退堂鼓了。
“泥腿子的數量倒是不少.......”
站在陳長銘身旁,過了片刻后,陳子德又笑了笑:“憑他們,也想來考試么?”
迎著他的視線,陳長銘向前看去。
在眼前的人群中,的確有不少人穿著破舊衣衫,甚至衣衫不整,完全不合身者。
許多人的臉上都帶著些虛弱,氣色不足,面有菜色。
看這樣子,一看便出身不好。
對此,陳子德嘿嘿笑了一聲,顯得頗為不屑。
人自有一條鄙視鏈存在。
對于華晉城中的不少王公貴族而言,陳家或許只是個鄉巴佬。
但毫無疑問,陳家同樣也是一方豪強,算是個傳承悠久的世家。
陳子德出身陳家,盡管性情豪爽大氣,但在某些方面也不由染上了些惡習。
看不起尋常子弟便是其一。
當然,這也難怪。
自小習武,擁有一身優異武藝,陳子德與常人的差距其實很大。
至少,若是一個普通人站在他面前,他一拳便能直接打死。
有這等差距在,他會有這樣的表現,倒也并不奇怪。
陳長銘倒是沒有他的脾氣。
盡管經歷了許多,但他的三觀性情還是以前世為主,并未養成陳子德那樣的脾氣。
不過,望著眼前這些人,他還是不由搖頭。
希望很渺茫。
與他們相比,這些普通人出身的人家劣勢實在太大。
其他方面暫且不論,僅僅只是測試方面便是如此。
如陳長銘這般有背景之人,此刻基本都通過各種方式拿到測試的考題,有心者甚至已經背熟了。
而那些普通人基本無依無靠,根本不可能有那個關系。
他們想通過考試的方式,從這一次測試中出頭,希望還是渺茫。
不過,這種情況其實很正常。
在大多數情況下,無資源者面對有資源者都會吃虧,這是難以避免的事,不論在陳長銘前世之時,還是在這個世界都是如此。
唯一區別的,只是多少的不同罷了。
陳長銘既無力,也沒有立場改變。
“到底是個希望吧......”
站在原地,他心中閃過這個念頭,隨后跟著陳子德走了進去。
有背景者與無背景者,在測試的過程中便做出了區分。
如陳長銘這等人,此前早就有人打點好了上下,此刻連測試的地方都與外面那群人不同。
不是直接在外面進行測試,而是進入相應的小隔間中,在其中進行。
“盡力就好,不行也無所謂......”
走在路上,陳子德對著陳長銘開口,隨后一臉無所謂的進入了一旁的一個小隔間中。
望著陳子德的背景,陳長銘暗自搖頭,很想提醒他認真一些,但最后還是沒有多說什么。
因為知道這次測試的重要性,在此前的時候,他不是沒有提醒過陳子德,甚至還不止一次的親自輔導。
但不管怎么輔導,最后都是左耳進右耳出,根本不聽勸。
面對這種情況,陳長銘也只能無奈放棄。
與陳子德分開,他隨后進入了一處獨自的小隔間中。
在此刻,小隔間中已經有不少人在那里等著了。
見陳長銘從外面進來,他們回頭看了一眼,便沒有繼續關注了。
不過在這其中,倒是有不少雙視線沒有轉身,而是緊緊的盯著陳長銘,就這么看個不停。
“女人?”
感受著遠處視線的注視,陳長銘臉色不變,暗自皺了皺眉。
盡管掩飾的很好,在某些方面甚至能以假亂真,但是陳長銘的感知力十分強大,一眼就辨認出了那些人的真實身份,赫然都是些女人。
眼前的隔間大約二十人左右,而其中女扮男裝的,便有足足五人。
甚至還有兩人,根本沒做任何掩飾,就這么直接以女子身份示人,在一個角落里坐著。
而在此刻,這些人都死死盯著陳長銘,就這么盯著他看,像是他臉上有花一樣。
對此,陳長銘并不意外。
在回歸本體之后,因為此前化身本源的帶動,他的身軀不斷蛻變,自身的容貌也越發精致,不斷被那磅礴的神魔本源所優化,到了如今已經到了無法掩飾的地步了。
以他此刻的模樣,基本上每到一個地方,便會被四周的女子緊緊注視著。
眼前這些女子盯著他,無非也便是這個原因罷了。
早就習慣了。
從外界一路向內走進,陳長銘臉色平靜,就這么慢慢走進去,隨意找了個座位坐下。
在前方,一名穿著紅袍官服的考官也忍不住抬頭望了陳長銘一眼,隨后才強制自己不再去看,而是故作威嚴的起身。
“肅靜。”
他臉色威嚴,視線望了望四周,這才平息下四周的騷動。
在這個過程中,陳長銘便獨自在那里坐著,不動如山,對于周圍的動靜沒有絲毫反應。
又等了片刻,這一場測試才正式開始。
一道道考題被分發下來,發到在場眾人手中。
望著眼前的考題,陳長銘下意識有些意外。
一模一樣。
眼前的這些考題,赫然與此前陳一鳴給陳長銘搞來的一模一樣。
就連順序也沒有什么變化。
“這也未免太......”
望著這些考題,陳長銘暗自搖頭,這時候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了。
不過,該怎么出考題,這是人家的事。
作為考生,陳長銘此刻也只能認真應考。
除此以外,別的他也沒資格做。
“不過這樣的話,倒是好寫了不少.......”
望著眼前的考題,陳長銘心中閃過了這個念頭。
隨后,他提起筆,就此開始書寫。
對他來說,眼前的題目并沒有什么難度,就算沒有接觸過考題都沒什么問題,更不必說是如今。
倒是最后的策論需要臨時寫,不過倒也沒什么問題。
以強悍的實力作為支撐,一口氣將所有題目寫完,陳長銘隨后看了看答題,開始檢查。
而在這時,前方的聲音也開始響起了。
“這次答題者,將自己的血留下三滴。”
在前方,考官從原地起身,臉色威嚴,望著四周的人如此開口說道。
“要留下血?”
聽著這個要求,陳長銘有些意外。
這個要求倒是莫名其妙。
這又不是前世,還能用抽血來進行體檢。
在這個世界,幾滴血能用來干什么?
“難道......”
聯想起此前老人的話,陳長銘心中一動,聯想到一些東西。
過了片刻,一個穿著白衣的女子從一旁走來,手中拿著金針,開始取血。
在這個過程中,陳長銘一言不發,老老實實的配合著。
他倒不擔心什么。
例如擔心別人用這幾滴血施展咒術之類的,這種擔心就沒什么必要。
這雖然是個有近仙者的世界,但也給講究基本法的。
先別說,大晉王室一口氣將這么多人拉來測試,不可能是用來進行什么詛咒。
就算真是用來詛咒,陳長銘也不覺得對方能把他詛咒了。
況且,這無冤無仇的,也沒什么必要不是么?
用來施展咒術多半是不可能的。
那么多半便是用來進行其他內容了。
想到這里,陳長銘若有所思。
過了片刻,測試的時間結束。
陳長銘老老實實將答題上交,隨后在一些人戀戀不舍的視線注視下,直接轉身離開了。
在這個過程中,倒是有些人心中蠢蠢欲動,想要上來談話。
但是身為女子,他們心中多少有些羞澀,還在遲疑之中。
而在她們遲疑的這段時間,陳長銘已經從她們的視線中消失了。
這件事情告訴我們,搭訕要趁早。
不然,等你想通了,人也早就沒了。
從隔間一路向外,沒過多久,陳長銘便碰上了陳子德。
這家伙從另一個隔間里走出來,一副笑呵呵的樣子,看這樣子倒是沒受什么影響。
陳長銘沒問他考的怎么樣,因為問了也白問。
于是,他只是拍了拍陳子德的肩,就這么輕輕開口。
“回去吧。”
他如此開口說道,就這么離開了這個地方。
回到了府邸之后,接下來的時間,陳長銘也沒有離開,就這么靜靜待在那里,默默的等待著結果。
而此刻,在另一邊。
“有幾個苗子么?”
“不行,至今為止只看見兩個,而且所發出的靈光還很弱,多半達不到標準。”
一處小隔間中,一個穿著大紅袍,看上去有些發福的中年男子皺著眉頭,如此開口說道:“你那邊呢?”
“別提了。”
在中年男子對面,一個看上去有些干瘦的老者呸了一聲,開口道:“看了一圈,這一個個的,寫的都是些什么鬼。”
“老子把答題都拿出去賣了,他們還給這種答案?”
“真是活該沒這個命!”
“別生氣。”
見瘦老頭這幅模樣,中年男子心里有些幸災樂禍,但表面還是安慰道:“現在的后輩你不是不知道,一個個的心氣浮躁的很,基本都拼命去習武了,有幾個人能去看那些經意?去體悟那些道理?”
“也是......”
干瘦老者深深嘆了口氣,開口說道:“可他們不知道,有時候不被重視的,才是最重要的。”
“也不是這么說吧......”
中年男子也嘆了口氣,開口說道:“對修行者而言,參悟經意的確很重要,但對于凡夫俗子而言,看那些經意又有什么用?”
“參悟十年經意,不如一年習武......”
“這種情況,又有幾人能耐得住寂寞,去參悟那些經意?”
“更別說,參悟經意,這本身就是件很難的事......”
“也是......”
干瘦老頭嘆息一聲,也點了點頭,開口道:“不過這么一來,恐怕符合標準的人倒是不多。”
“在正常情況下,想要身具靈慧已經很難了,數百人里不知道能否挑到一個。”
“在身具靈慧的同時,還要求經意通達,那就更難了......”
“只能盡力了。”
中年男子苦笑一聲:“就算沒有符合要求的,但至少幾個精通經意,或是身具靈慧的種子,總是要找到的。”
“不然,陛下那里恐怕不好交代。”
“也只能這樣了.....”
老者點了點頭,這時候也有些無奈。
吐槽過后,他們干活,各自開始進行著測試。
“華而不實......”
將一份答卷批改完之后,老者搖了搖頭,隨后拿起下一份答卷。
一個名字瞬間露了出來。
“陳長銘......”
望著答卷之上的字跡,老者暗自點頭:“字倒是不錯。”
不得不說,在閱卷的時候,一副好的字跡,就是能給人加分不少。
至少在第一印象上,字好的那一方已經占了不少印象分。
當然,想要在此次測試中脫穎而出,光是字好是沒用的。
還需要實實在在的東西才行。
看完字跡,老者繼續向下看去。
沒過多久,他便不由精神一振,狀態直接為之一改。
“這份答卷......”
望著眼前的答卷,他的精神一振,這時候似乎連眼神都變得有神了起來:“恰到好處,恰到好處!”
“雖偏離常規,但言語之間自有想法,頗為獨特,給人以頓悟之感......”
“此人.....”
他握著手中的那份試卷,這時候心中有些訝異。
毫無疑問,與此前那些答卷相比,陳長銘的這份答卷給了他極其新奇的感受。
尤其是最后的策論,更是給人以耳目一新,煥然開朗之意。
讓人見了之后不由精神一振,感覺極其獨特。
這種對經意的理解與感悟,老者還從來沒在其他人身上見過。
在某種程度上,這是當然的。
所謂的經意理解,歸根到底,是對道理的一種解釋,也是對世事的一種積累與體悟。
想要更好的理解這些東西,除了需要實實在在的天資之外,自身的經歷與靈感體悟也十分重要。
而在這些方面,陳長銘的優勢極其明顯。
從前世穿越到這個世界,他本身便帶著前世文化的龐大積累,帶著對許多道理的理解。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便是一種龐大的優勢。
況且,陳長銘的優勢還遠遠不止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