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銘刷聯系度,倒不是無聊,只是下意識的反應罷了。
在此前世界待的那漫長時間里,他已經快要養成條件反射了,如今不過是本能發作罷了。
當然在另一方面,這也是有需要的。
眼前這些人如今看似卑微,但實際上未來都是修行者的苗子,將來一個個的很可能都會成為修行者。
到了那時候,如今聯系度也就派上用場了。
除了收獲一波好感度之外,還能用來進行投影。
一舉兩得。
其他人看不到這些,只以為陳長銘是提前籠絡罷了,對此不以為然。
“還是太年輕......”
行走在隊伍中,觀察著陳長銘這段時間的動作,范經暗自搖了搖頭:“還沒有適應過來啊......”
“對修行者來說,這一套可沒什么作用。”
他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拉幫結派,對于凡人而言是很有用的技能,不過對修行者來說就并非如此了。
對修行者來說,修為就是一切,自身的修為若是不夠,那說什么都是虛的。
縱使身邊的親朋黨羽再多,面對更強的修行者,也不過就是一掌的事情罷了。
有那交往的時間,不如多修行片刻,將修為再提升一點。
身為修行者,對于這其中的門門道道,范經深有體會。
不過望著陳長銘,他也沒有提醒的意思。
有些道理別人來說,雖然能聽進去,但注定不會深刻。
唯有自己親身經歷,才能將其刻在血肉,刻骨銘心。
等陳長銘將來了解那個世界的規則之后,自然便不會再做這些無用功了。
畢竟,他是個聰明人。
想到這里,范經笑了笑,隨后望了望一邊,視線注視在周輕萍身上。
與顯得有些柔弱的陳長銘相比,這位公主就顯得很實在了,從頭到尾一直處于修行之中,就算與人交往,也僅僅只是與陳長銘待在一處。
很實在,目的性也很強。
“可惜了......”
望著周輕萍,似乎想起了什么,范經輕輕嘆了口氣。
以對方這么實在的性子,在正常情況來說,不論在什么地方都應該有一番作為的才是。
只可惜,偏偏是個女子,而且天資也遠不如陳長銘。
只能說,有些可惜。
但這也沒什么辦法。
這世上就是這樣。
有時候口口聲聲說著公平,但實際上處處都是不公平。
如同靈慧這般的先天稟賦,在出生時便已經決定好了,就算不甘又能夠如何?
不過徒勞罷了。
觀察了周輕萍片刻,范經的視線隨后注視在陳長銘身上,認真觀察著對方,時刻注意對方有什么需要。
比起周輕萍相比,他還是更看重陳長銘一些。
前者的身份雖然尊貴,但對于修行者層面而言卻不值一提。
后者盡管此刻身份低微,但將來前途注定遠大。
更應該關注誰,這自然是一件不需要問的事。
“或許可以半夜偷偷給他補補課?”
望著陳長銘,范經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如此想道。
故事里不都是這么說么?
修為高深的前輩半夜前往,偷偷指點后輩修行,從而讓后輩的修行突飛猛進,一路突破。
故事里都是這么說的。
范經覺得,現在就很符合這個劇情。
在不遠處,在范經念頭響起的那一刻,陳長銘若有所覺的轉過,有些莫名的望了范經一眼。
“他想干嘛?”
望著范經,感受著范經身上的精神波動,陳長銘心中閃過這念頭,這時候也有些莫名其妙。
在方才,他感受到范經的精神波動,還有那自認為輕微,但實際上在陳長銘耳邊極其顯眼的話。
盡管沒有聽清且卻內容,但似乎是喊道了他的名字吧?
對方想要干什么?
陳長銘思索了片刻,最后想不明白,只好將這件事記下,先轉身離開了。
很快,到了夜晚。
車隊開始緩緩停下,在四處尋找地方駐扎。
周圍的護衛三三兩兩,各自守衛一邊。
而陳長銘則獨自一人,默默在自己的營帳中獨處。
這是他們這些人的特權,基本上所有人都是單獨一個營帳,沒有人例外。
當然,要是有人想睡一起也無所謂。
在此前,陳長銘便似乎看見有人趁著夜色,偷偷往別人的營帳里去了。
也不知道是想要干些什么。
偶爾的時候,還能夠聽見一陣低沉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
“真是世風日下......”
端坐在營帳中,聽著遠處傳來的低沉聲音,陳長銘搖了搖頭,一臉嘆息:“兩個大男人坐在同一個營帳,竟然只是為了討論修行?”
他搖了搖頭,一臉嘆息模樣。
話音落下,他的身軀突然一僵。
透過敏銳的感應力,他敏銳的感應到一些變化。
在不遠處的地方,似乎有某個不明物體正在向這邊靠近。
他從遠處而來,隨后慢慢向著陳長銘的營帳方向摸來,一路上都是偷偷摸摸的模樣。
看這樣子,更做賊似的。
“范先生,他來做什么?”
陳長銘的身軀一僵,體內勁氣暗自提起,這時候心中突然有種不妙的預感。
深更半夜,中年男子偷偷摸入美少年營帳?
一種不妙的預感升起。
在此刻,陳長銘在認真思考一個問題。
待會他是動手,還是不動手?
動手的話,就會暴露自身修為。
但是不動手.......
“長銘.....”
還沒有等陳長銘想清楚,一陣低沉沙啞,帶著些壓抑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在陳長銘身前,范經的身影出現,已然直接進了陳長銘的營帳中。
“范先生。”
陳長銘臉上適時露出一絲驚色,體內勁氣暗提。
“最近修行如何?”
望著陳長銘,范經笑了笑,盡量用溫柔的語氣說話,讓眼前的學生不必緊張。
他不知道的是,聽著他這幅語氣,陳長銘卻是嘴角一抽,心中更加緊張了起來。
“托老師的服,倒是還算不錯。”
陳長銘恭恭敬敬的開口,表現的沒有絲毫毛病。
“不錯。”
范經點了點頭:“白日里,我要帶領隊伍向前,對你們倒是疏忽了些。”
“所以我此來,便是特意過來看看的修行。”
“你在觀想中若是碰上什么問題,大可直接說出來。”
就這?
陳長銘心中暗自松了口氣,表面若無其事,臉上仍然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就這么輕輕開口,試著說出了幾個不大不小的問題。
范經隨口將陳長銘的問題解答,又對陳長銘的修行進行了一定修正,隨后便滿意的轉身離開了。
隨后,接下來的幾天,他都會來到陳長銘的營帳中,對他進行指點。
他所不知道的是,陳長銘根本不需要他指點。
盡管并未真正修行過這個世界的修行法門,但是此前的基礎畢竟還在。
以神魔境界修行此界的修行者法門,根本沒多少難度。
若是能夠出錯才是一件怪事。
不過這樣也好。
陳長銘此前還在想,若是表現的太過,修行速度太快會不會不太好,甚至引人懷疑什么的。
但是現在來看,有范經在,他的修行速度稍微快一點,也就更好解釋了。
于是,短短兩個月后。
“什么?你就圓滿了?”
陳長銘的營帳中,望著眼前恭恭敬敬,態度恭順的陳長銘,范經臉上滿是驚色,這一刻是真的被驚到了。
他下意識有些不信,于是單手按在陳長銘肩上,讓陳長銘當面觀想一次。
一次觀想之后,他的表情就變的很古怪,像是看見怪物了一樣。
好一會后,他才憋出一句話:“很,很好.......”
“你已經鍛體圓滿,下一步便是進行煉氣了。”
他臉色復雜,望著陳長銘開口:“但這一步你不用動,必須要等到了地方才能開始。”
“不然的話,對你的前途會有問題。”
對前提會有什么問題,陳長銘自然清楚。
按照此前他觀閱的那些書籍來說,修行者一旦開始煉氣,就意味著自身的修行法門將會逐漸定型,此后多半將被宗派排斥于外,根本無法進入其中。
陳長銘這一次大老遠跑出來,就是為了加入一方宗派。
所以不用范經自己說,他也會注意這個問題。
“學生明白了......”
望著范經,陳長銘表面仍然一副恭敬模樣,看上去顯得十分乖巧。
站在那里,望著眼前恭敬乖巧,一派溫和模樣的陳長銘,范經的臉色顯得有些復雜,這時候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了。
正常情況來說,常人想要進行觀想,就至少存兩三年時間。
在進入觀想之后,靈氣淬煉身軀,想要讓身軀運轉圓滿,縱使天賦不錯,也需要兩三年。
而陳長銘從接觸觀想開始到現在,也不到半年而已。
這種速度,當真是恐怖。
與陳長銘相比,當初與陳長銘一同進行修行的人,現在還卡在觀想層次,就連能獨自觀想的也沒有多少。
“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么?”
望著陳長銘,范經心中嘆息。
在這時候,他心里已經有種預感了。
等到陳長銘真正獲得玄功,開始正式修行之后,恐怕很快就會超越他,變成他將要仰望的人物。
若是再過去久一些,恐怕陳長銘未來也有機會,成為那些叱咤風云的大人物。
一念至此,范經心中嘆息,但同樣也有些慶幸。
這一步棋,他下對了。
他已經與陳長銘打好了關系,雙方不僅有師生名聲,更有指導之情誼。
陳長銘未來的成就越高,他的好處自然也越大。
一念至此,腦海中殘存的嘆息轉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喜悅。
接下來的時間,范經對陳長銘的表現更加熱情了許多。
此前的時候,陳長銘的待遇雖然也好,但好歹還有一個周輕萍可以相比。
但在此之后,陳長銘的待遇便迅速提升了,周圍沒有一人可以與其相比。
但凡他一句話吩咐下去,范經便會去做,而且還會盡可能做好。
這種獨特的待遇,讓周輕萍都有些嫉妒。
當然,盡管享受了這份獨特待遇,但陳長銘對于其他人的態度仍然沒有變化,一如既往的知禮守節,從不讓人難堪,有種如沐春風之感。
在這個過程中,時間漸漸過去。
很快,又是兩個時間過去。
兩個月時間,若是再算上此前路上所消耗的時間,不知不覺間已經是接近半年的時間過去了。
如此漫長的時間,陳長銘一行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就是這里了么?”
一處山巒之前,陳長銘獨自站著,望著遠處依稀可見的山峰,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靈氣十分濃郁。
這是陳長銘心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
眼前這地方的靈氣程度,是陳長銘感受過最高的。
縱使此前在荒林之中,他所感受到的靈氣濃郁也不如此地。
身處此地修行,修行速度恐怕將會飛快,縱使資質尋常之輩,也可以以最快速度完成淬體。
在陳長銘身后,其余人在那里站著,此刻望著前方的巨大山巒,臉上都不由露出了些許期待之色。
與陳長銘相比,他們的感知并不敏銳,但同樣能夠感受到遠方那濃郁的靈氣,還有那一陣陣脈動的氣機,對此不由露出了些期待。
“此刻還不是你們進去的時候。”
在不遠處,范經搖了搖頭,臉色威嚴的開口說道:“數日之后,還會有一場測試,會決定你們的去向。”
“而在這幾日,你們便好好休息,為之后做好準備。”
“現在跟我來。”
望著陳長銘等人,他臉色保持著平淡,如此開口說道。
陳長銘等人彼此對視一眼,隨后陳長銘帶頭向前,向著前方走去。
沒多久,他們來到一處府邸。
在府邸之前,一張張餐桌在那里擺著,上面已經準備好了一份份佳肴。
那些美味佳肴,讓長途跋涉中吃多了干糧的眾人不由下意識吞了吞口水。
而在這些東西之前,一個青年男子正在那里站著。
那是個穿著金色長袍,模樣顯得十分英武的青年男子,從年紀上看大概二十出頭,看上去有些威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貴氣。
“大殿下。”
望著眼前之人,范經一步向前,對著眼前的青年男子拱了躬身,表示恭敬。
身為修行者,對于一般的王子,他自然不必如此。
但眼前之人卻并非尋常王子,而是理論上晉王的繼承者,身份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而且,除了身份之外,眼前之人的修為實力,也遠遠比他要強大。
身份修為都不如人,他會表現出這幅模樣,也就并不意外了。
“范先生,請起。”
與想象中的盛氣凌人不同,眼前的大殿下表現的十分平和,一點都沒有王室貴胄的那種貴氣,態度看上去十分平易近人。
他站在那里,先是與范經一番攀談,隨后又看向了遠處。
準確來說,是看向了陳長銘身旁的周輕萍。
“七妹,你還不過來?”
他望著周輕萍,對著他輕輕笑道。
話音落下,在場眾人一陣詫異。
在此前的時間相處中,他們自然清楚周輕萍的身份尊貴,遠非尋常。
但卻沒想到,竟然是晉國公主,當朝晉王之女。
如此尊貴的身份,難道此前會是那副表現。
“大哥。”
站在陳長銘身旁,周輕萍笑了笑,這時候主動走了出去,站在了大殿下的身前。
“不錯。”
望著周輕萍,大殿下點了點頭:“許久不見,都長高這么多了。”
“再過兩年,就可以找個人家嫁了。”
他輕輕打笑著,引得眼前少女發出一陣嬌斥聲,聽上去倒像是在撒嬌。
兄妹日常敘舊之后,大殿下接著轉身,隨后視線便漸漸集中在陳長銘的身上。
到不說是他知道陳長銘的不凡,僅僅只是第一眼上去的感覺罷了。
至少在眼前眾人之中,陳長銘絕對是最容易被注意到的。
望了陳長銘片刻,大殿下隨后轉移視線,望向了其他人:“諸位原來辛苦,便先赴宴吧。”
“我已準備好宴席,請諸位一同享用。”
他如此開口,臉上露出微笑。
伴隨著他話音落下,在四周有一個個仆從上前,帶領著在場眾人向前,在其中落座。
隨后,大殿下又說了幾句,此后才離開,與范經一起走到了一邊。
“如何?”
望著范經,大殿下開口道:“這一次過來,父王他有沒有給我帶什么話?”
“陛下說,讓殿下您安心修行,不必擔心其他的。”
“在燧王宮中一切的花銷,陛下都會派人送來。”
“唉......”
聽著這話,大殿下輕輕嘆息一聲,但最后也沒說什么,只是轉而開口:“這一次呢?”
“那些種子里,可有什么資質優異之輩?”
“大部分者,皆是資質平庸,估計最后只能是勉強進入其中罷了。”
范經搖搖頭,隨后開口道:“倒是有一人,資質優異,是范某平生僅見。”
“哦?”
聽著這話,大殿下來了些興趣:“他的資質如何?”
“至少能達到三等......”
范經想了想,如此開口說道。
“三等......”
大殿下微微一頓,這時候也有些意外:“能有如此之高?”
他下意識有些懷疑。
盡管對于常人來說,能夠擁有靈慧已經是件了不得的事了。
但是事實上,就算同樣擁有靈慧,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也可能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