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殿下,請上車......”
淡淡聲音落下。
一片平臺的地域之上,一個英武的青年男子渾身披著鎧甲,臉色冷漠的望著眼前的陳長銘。
他的臉色冷漠,看這樣子并不將陳長銘放在眼里,不過倒也挑不出來毛病,一舉一動之間符合禮儀。
陳長銘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么,默默上了馬車。
馬車之內,此刻已經有一個人在上面坐著了。
那是個看上去不算很大的少年,大約十五六歲,與陳長銘這具身軀的年紀相差不大。
在此刻,他躲在馬車中,在其中瑟瑟發抖。
華麗的衣衫將他的身軀掩蓋,但盡管如此,陳長銘仍然能夠感受到他的動作,感覺到他的身軀顫抖。
看這樣子,倒是十分有趣。
“六皇兄......”
陳長銘轉過身,望著眼前少年,有些詫異:“你身體不舒服?”
“沒....沒有.....”
馬車中,華服少年雙手環抱膝蓋,整個身軀下意識在那里顫抖,看樣子,一副十分害怕的樣子。
就他這幅模樣,讓陳長銘十分擔憂,害怕他會不會就這么一直下去。
眼前的少年不是別人,正是陳長銘這一世的兄長,大魏六皇子劉覺。
身為大魏的六皇子,這位皇子與過去的陳長銘一般,并不得寵。
陳長銘是因為自己母親的緣故,而這位皇子則要更加復雜了。
劉覺的生母,乃是一個小國的公主。
而那個小國,早在十年前便被大魏吞并,其母親也在那時自殺,試圖讓當時的大魏皇帝回心轉意。
不過結果十分顯然,這種做法對于魏帝而言根本沒有任何用處,白白去了一條性命罷了。
在其死后,劉覺自然也被冷落,落到了一個與陳長銘極其相似的境遇。
這一次的出使北周,顯然他也有份。
看起來,魏帝打的是廢物利用的想法,一心一意將這幾個讓他厭煩的廢物皇子直接踢走。
如果能就這么直接死在北周,那就更好了。
一念至此,陳長銘暗自搖頭,繼續上前,隨意的走了個地方坐下。
“你.....不害怕么?”
些許是被陳長銘的平靜所驚訝,劉覺停止了顫抖,視線不由望向陳長銘。
一眼望去,他不由愣住,一種驚艷的感覺莫名升起,甚至讓他一時之間忘記了害怕。
“害怕有什么用?”
陳長銘臉色平靜:“你若真的害怕,不若路上隨便找瓶毒藥,倒是一了百了。”
劉覺的身子縮了縮。
他若真不怕死,又怎么會害怕成這個樣子。
若真的有自殺的勇氣,倒也不至于這樣了。
“我聽說,北周那邊都是些蠻人.....其中還有許多人有著生吃活人的習俗......”
望著陳長銘,劉覺小心開口,如此說道。
“可能吧。”
陳長銘沒有反駁,隨意笑了笑。
馬車的范圍很大,不僅寬敞,而且光亮也不錯。
端坐在馬車中,他隨意找了本書,就這么在那里看了起來。
一副極其平靜的模樣。
他的這幅模樣感染了劉覺。
漸漸的,他停止了顫抖,漸漸恢復了正常,就這么坐在那里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魏與北周是近鄰,兩者之間的距離很近很近。
但這種近,也僅僅只是相對而言的。
想要從大魏帝都到北周的范圍,少說也要用上大半個月時間。
這還是因為有著法器輔助的原因,不然所需要消耗的時間還要更長。
當然,這點時間其實不算什么。
至少在陳長銘看來是如此。
時間緩緩過去。
在趕路的途中,陳長銘整日便在馬車上看書,每到夜晚,當其他人都入睡之時,他便吞納靈氣,緩緩增長修為。
在這個過程中,他體內的靈胎進一步穩固,似乎又有了進一步的變化產生。
他體內的靈胎正在快速凝聚,由原本的虛幻變得真實,多了那么一種真實的感覺。
而其中所形成的形象,也十分特別,并非是尋常模樣,而是一個與陳長銘有些類似的小人。
在陳長銘的體內,一個微型的他默默沉寂,在他的體內沉睡著。
這有些不符合常理,不太符合正常天心法的情況。
“應當是神魄引起的變化......”
在路途中,陳長銘思索了片刻,隨后給出了這樣一個結果。
這個世界的靈胎,是精氣神匯聚而形成的一種獨特存在。
當然,主要是神魄為主。
在陳長銘的靈慧覺醒后,他那強大的神魄會影響到靈胎,導致靈胎出現種種變化。
不過,這樣似乎也沒什么壞處。
至少在目前來說是如此,并沒有感受到什么不好的地方。
不知不覺間,大半月的時間很快過去。
他們走出了大魏的疆域,很快便要走到北周的疆域中了。
來到了這里,護送陳長銘兩人的護衛顯得格外小心。
大魏與北周時代宿敵,兩者之間在過往廝殺,其時間已經不可考證,乃是世世代代的血仇。
盡管此刻他們是為了與北周議和而來,但仍然不得不小心。
端坐在馬車中,陳長銘睜開眼,望向外界。
“來了。”
他輕輕開口,帶著些嘆息。
“什么?”
坐在他身旁,劉覺愣了愣,有些疑惑。
還沒有等到他反應過來,在四周,一陣震動聲開始響起。
四周漸漸開始震動,點點滴滴的聲音從四方而來,就這么向著這個地方沖來。
像是整片大地都開始震動般,一種無比恐怖的感覺襲來。
“殺!!”
四面八方的地方,陣陣喊殺聲響徹,在四方響徹,向著中央地帶凝聚。
漫天的殺氣沖天,一陣靈氣的光輝蕩漾,要將此地籠罩。
“敵襲!”
負責護衛陳長銘兩人的英武青年臉色一變,猛的一聲拔出了手中長劍,揮出了一道赤霞。
赤霞沖天,向著半空而去,在半空中激蕩,隨后繼續向外沖出。
一來一回之間,一種莫名變化開始產生。
在虛無中,一個身披戰甲的人影出現,在半空中浮現出自己的身影。
望著腳下的青年,他的臉色看上去有些驚愕,似乎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發現。
四面八方的地域中,陣陣喊殺聲沖天而起,彌漫了整個地域。
“呵.....大魏周長度,倒是名不虛傳,果然是個英杰。”
半空中,披著黑色戰甲的身影臉上露出殺機:“小小年紀,竟然便已至筑基大成之境,若是再給你幾年,說不定便要讓你突破靈胎了。”
“今日留你不得。”
“大言不慚。”
英武青年臉色上滿是冷笑,聽著對面的話,不由冷笑一聲。
他繼續向前沖去,手中赤劍綻放光輝,其上猶如一條赤龍飛舞,要沖天而起一般,去與眼前之人廝殺。
不過下一刻,那披著戰甲的中年男子冷笑一聲,直接揮了揮手。
陣陣光陰照耀,在那戰甲男子的身后,一道頂天立地的法相出現,極其的莊嚴與嚴肅,帶著一種令人望而生畏的氣息。
四方的靈氣滾滾而來,被牽引到此處,浩蕩的力量從男子身上透出,那種力量無比之浩瀚,已然超越了某個極致。
“靈胎外顯......你是靈胎境!”
望著這一幕,周長度臉色大變。
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只見在對面,那一道法相莊嚴,此刻猛地狂暴起來,向著他所在的地域沖去。
浩蕩的靈氣滾滾涌現,這一刻就這么爆發而出。
那種力量達到了某個極致,只是瞬間便將周長度壓了下去,讓他臉色變得蒼白,整個身軀不由倒退。
“我不是他的對手。”
剎那間,周長度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他是大魏國中有數的后起之秀,也是有名的天才。
但不管再怎么說,他如今也僅僅只是筑基境,遠不是一位靈胎境的對手。
再繼續戰下去,他必然討不了好。
一念至此,他咬咬牙,竟然直接轉身就走,拋下了眼前的部眾離開。
似乎是沒有預料到他的動作,望著他那果斷的身影,就連那身穿戰甲的男子都不由愣住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拋棄主子跑路,好一個無恥之人。”
好一會后,他反應過來,臉上露出了冷笑之色。
不過,他也沒有去追。
一個無恥之徒罷了,將其留下,說不定未來還能有更多價值。
畢竟,他今日能拋棄兩個皇子,他日說不定便能拋棄大魏,作為內應也不一定。
尤其是此事一出,就相當于握住了對方的一個把柄。
拋棄皇子,這可是一個不小的罪名。
也不知道對方受不受得住。
一念至此,他冷笑一聲,隨后轉過身,望向前方的兩架馬車。
“接下來,就是你們了......”
他臉色冷峻,眼眸中綻放出點點殺機。
北周與大魏和解,這是雙方皇室達成的共識。
但對于這一決案,雙方的內部都有不少反對之人。
尤其是北周,明明此前在戰場之上已經占據了上風,憑什么現在便要議和?
因此事而蒙受損失之人更是不知多少。
所以,有人會對此不滿,乃至于下手破壞,也就算是一件可以想象的事了。
“兩位皇子.....來了這里,就算是你們命不好了。”
他冷笑一聲,慢慢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