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里,劉耀下意識望了眼周仁,隨后才轉身,望向身前的陳長銘。
仔細想想,世界真的很奇怪。
明明數月之前還相互看不上眼的兩人,在短短時間之內,卻又能被同一人招攬,為同一人出謀劃策。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是。
面對陳長銘這位燧王宮圣子的招攬,又有幾人能夠拒絕?
尤其是,劉耀心中知道一點。
以他過去與周仁的關系,一旦周仁投靠了陳長銘,那么在此后必然想法設法打壓他,乃至于他身后的梁國。
而這恰恰是他所無法接受的。
在這燧王宮之內,面對陳長銘這位圣子,沒有人能夠真的保住他。
相反,一旦他惡了圣子,想要打壓他,以討好陳長銘的人反而數不勝數。
唯一的辦法,便是同樣投入陳長銘麾下。
這樣,在同處一地的情況下,周仁便無法打壓他,一些事情也沒法光明正大的做了。
對于這些,劉耀心中想的十分通透。
當然,除了這些因素之外,陳長銘的身份,同樣是他無法拒絕的原因之一。
陳長銘乃當世圣子,在這偌大燧王宮之中,除了燧王宮圣主之外,無一人可與其相比。
如此身份,本身便值得劉耀追隨,借此施展一聲抱負。
“周師兄修行如今已到緊要關頭,就不必勞煩前往了。”
劉耀抬頭,望著前方的陳長銘,出口發聲:“區區小事,在下跑一趟就夠了,何必勞煩周師兄出手?”
“圣子,請派在下前去,三月之內,必然將事情查清。”
他輕輕開口,如此說道。
“三月時間,你倒是真有把握?”
周仁忍不住開口,輕輕嘲諷道:“這可是靈礦,如若事情不成,拖延了些時間,對圣子聲譽造成影響,那又該如何?”
“到時候,你萬死也無法謝罪。”
“呵,你就斷言,我沒法解決此事?”
劉耀臉色冷峻,毫不示弱。
“我可沒這么說。”
周仁臉色冷漠:“只是凡事都有個萬一。”
看這樣子,縱使同樣在陳長銘麾下,但他們之間的關系仍然沒有太大的改善,看上去還是過去那般。
“不必爭論了.......”
在上首,陳長銘的聲音落下,在此刻響起。
端坐在上首,他輕輕抬頭,望向前方兩人:“我親自走一趟吧。”
“什么?”
聽著這話,周仁與劉耀都不由一愣,隨后臉色猛然大變。
“區區小事,何勞圣子親自出手?”
他們臉色大變,這一刻再顧不得爭吵,急忙開口,如此說道:“請將此事交于我等,如若處理不了,我等愿意承擔一切罪責!”
區區一處靈礦,盡管緊要,但說句實話,對于陳長銘這等身份的人而言卻算不得什么。
至少在這數月時間內,在王啟的授意下,燧王宮分割而出,交到陳長銘手中的靈石礦脈,便至少有十幾處地方。
可以預想的是,此后這個數量必然還會增長,處于一種不斷增長的趨勢。
按照這個數量來看,如果其中一處靈礦出現問題,陳長銘都要親自過去的話,那陳長銘也不用做別的了,直接住在靈礦里就行了。
而且,若是一切事都要陳長銘親自出手,那他們的存在又有什么價值?
所以在此刻,不論是周仁還是劉耀,都在出言,想要讓陳長銘打消這個主意。
不過顯然,陳長銘的決定不是他們能夠動搖的。
“不必多說。”
端坐在上首,陳長銘輕輕搖頭,隨后開口:“三日之后出發,到時候,你們兩人一塊吧。”
“正好,我也有許久,沒有出過這燧王宮了。”
他輕輕開口,如此說道。
“這.....”
周仁與劉耀兩人臉上露出遲疑之色,但最終,也只能無奈搖頭。
很快,過了片刻之后,周仁與劉耀兩人退下,各自離開。
原地只剩下周輕萍一人,還站在那里,陪伴在陳長銘身前。
“圣子......”
站在陳長銘身旁,望著陳長銘的臉龐,周輕萍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問出口:“那一處靈脈,有什么問題么?”
“你覺得呢?”
陳長銘雙眸緊逼,臉色平靜,輕輕開口問。
“若是沒有什么問題,圣子不會是這幅反應。”
周輕萍輕輕嘆了口氣:“此前的時候,圣子可都是隨手讓別人去處理的,從沒有想要親自走一趟的意思。”
“無妨。”
陳長銘默默睜開眼,輕輕嘆了口氣,開口道:“只是有些心血來潮罷了。”
“心血來潮?”
周輕萍皺了皺眉,有些疑惑。
心血來潮,這種事對于修士而言當然十分重要,有些修為高深的修士,在感受到什么事即將發生之時,甚至都會心血來潮,對此有所感應。
陳長銘此刻,難道也是如此么?
站在那里,她皺了皺眉,心中閃過種種念頭。
過了片刻之后,她也離開了此地,從陳長銘的房間退下,離開了這個地方。
原地僅剩下陳長銘一人。
一陣嘆息聲在此地徘徊。
獨自端坐在座椅上,陳長銘默默抬頭,望向自己的頭頂之上。
在那里,點點紫氣在纏繞,浩蕩的氣機在彌漫。
一條金紫色的蒼龍默默睜開眼,此刻似乎感受到什么,開始興奮了起來。
透過對于命數的把握,還有在算術之道上的修為,陳長銘能夠感受到自身命數的震動。
在聽見此前靈礦消息的時候,他的命數在震動,自發悸動起來,從而帶動了他的神魄,讓他有了種感應。
正是感受到了這些,所以在此前,他才會決定親自走一趟。
“能讓天命之力沸騰.....這一趟多半并不會簡單......”
陳長銘喃喃自語,輕輕開口:“不過,應當不是壞事......”
從自身天命之力的沸騰中,他并未感受到什么不好的預兆。
所以,從這方面來看,這一次的事應該并非什么壞事,至多只是有驚無險罷了。
想明白了這些,陳長銘默默閉上眼,重新開始修行。
很快,此地的靈氣開始沸騰,點點純粹的靈機被剝離而出,迅速融入到陳長銘的身軀之上,被他吸納到體內。
時間緩緩而過。
很快,便到了三天之后。
三天之后,陳長銘來到了燧王宮的山門之外。
“確定不留在山中,在這里多留一會?”
山門之外,薛平站在陳長銘身前,在那里負手而立,望著身前的陳長銘,忍不住勸道:“外人現在并不太平,你身為我燧王宮圣子,還是多注意些的為好。”
“區區一處靈脈,不值得你如此。”
“放心,并非因為這個。”
陳長銘搖了搖頭,開口道:“至于我的安全,您也無需擔心。”
說話間,他抬了抬頭,隨意動了動。
一點神力溢散,在他身旁,一道金色的虛影浮現,在他的身軀之上展現而出。
“這是......”
望著這道虛影,薛平忍不住愣了愣,這一刻瞪大了眼:“你....你已至徹地境?”
“而且還掌握了燧王棍之力?”
望著陳長銘,他忍不住開口,這一刻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嗯。”
陳長銘臉色平靜,這一刻望著薛平的反應,卻是忍不住笑了笑:“本來還只是靈境巔峰的,不過這幾天需要外出,便臨時調整,多突破了些......”
話音落下,饒是以薛平的閱歷與氣度,這時候也不由臉色一僵。
瞧瞧,這是人話么?
什么叫知曉自己要外出,所以臨時調整了下?
感情你之前是一直在刻意壓制,直到現在才突破?
還有,區區三個月時間,你就從靈境到巔峰,再到徹地境。
這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你覺得這合適么?
薛平心中默默吐槽,望著眼前的陳長銘,這時候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了。
在此刻,他只覺自己半輩子都活在狗身上了。
他活了一輩子,足足數百年的苦修,最終也僅僅只是這個修為罷了。
而陳長銘,僅僅只是用了幾個月時間,便徹底追上了他。
這不得不說,真的是一件傷人的事。
“你老實交代。”
心中諸多念頭閃過,站在陳長銘身前,薛平深深的吸了口氣,望著陳長銘開口道:“如果你全力修行,現在大概能到什么地步?”
“大概?”
聽著這個問題,陳長銘沉默了片刻,隨后才抬起頭,開口道:“大概.....在掌門這個修為吧......”
“掌門......”
薛平身軀一僵,這時候呆呆望著陳長銘,那種眼神顯得無比呆滯。
追上燧王宮掌門的修為......
這番話若是別人說出,薛平一定會以為對方在開玩笑,甚至是說大話。
但這番話,卻是由眼前的陳長銘說出的。
以對方的性格,薛平不認為對方會騙他。
那么,這是真的?
他的嘴角忍不住一抽,這時候有一種掉頭救走的沖動。
不過,他到底忍住了這種沖動,反而深深吸了口氣,從懷中掏出了一件東西。
那是一件金色的令牌,看上去十分精致,有一種莫名的大氣。
在其上,還有一種莫名的神力反應在閃爍,看這樣子,似乎是某種秘寶。
“這是圣主的令牌。”
薛平輕輕嘆了口氣,開口道:“圣主此刻正處于閉關之中,修行到了緊要關頭,所以無法抽身。”
“不過他得知圣子您要離開的消息,好特意令我將令牌交與圣子你。”
“持此令牌,便代表圣主親令,可代表我燧王宮。”
他輕輕開口,如此說道:“在關鍵時刻,或可對圣子您有些幫助。”
望著眼前這枚金色令牌,陳長銘有些沉默,最后點了點頭,伸手接過。
金色的令牌看上去具有一種獨特的靈性,感受著陳長銘的動作,飛速的向前,慢慢落入陳長銘的手中,被他拿在手中。
一種溫暖的感覺從手中的令牌之中涌來,伴隨著一種獨特的體會。
僅僅只是握著這枚令牌,陳長銘都感覺,自己的身軀似乎正在被什么東西淬煉著,正在緩緩變得強大。
看這樣子,這枚令牌不僅是信物,還是一件了不得的秘寶。
“師父他還有什么交代么?”
握著這枚令牌,陳長銘暗自搖頭,隨后抬起頭,繼續望向眼前的薛平,繼續開口。
“沒有了。”
薛平搖搖頭,隨后開口:“出門在外,一切小心。”
“我會的。”
陳長銘點點頭,隨后揮了揮手,如此開口道。
薛平也點了點頭,對于陳長銘十分放心。
如果僅僅只是靈境,那么還有些不穩。
但如果是一位徹地境,那么可以說便十分安全了。
畢竟在當前,縱使是諸多圣地,其中的頂層,往往也就是這個級別了。
一位徹地境,在想要離開的情況下,沒有多少人能夠將其攔住,想要將其擊敗可以,但想要讓其隕落卻很難。
而陳長銘這位就更難了。
畢竟,燧王棍如今還保存在他手中,神器之力下,天下之間罕有敵手。
縱使是燧王宮圣主那一級數的人,想要對付陳長銘,恐怕也不容易。
擁有如此的能力,薛平自然不會對陳長銘感到擔心。
對著薛平點點頭,陳長銘轉過身,就此離開。
在他的身旁,周輕萍,周仁,劉耀三人追隨著,就這么緊緊跟隨在他左右。
在當前的燧王宮內,周輕萍三人可以說是陳長銘手下最有能力的三個了。
身為修士,他們不是陳長銘手下修為最高的,但論及能力與手腕而言,的確是最強的。
畢竟,這三人的來歷都很不凡,都是一國的公主以皇子,從小在那種環境下長大,除了修為之外,其余的能力都很不凡。
在過往,他們之所以不起眼,并非是他們能力不濟,而是修為所導致的。
燧王宮畢竟是修士聚集之地,能力盡管重要,但手腕卻更加重要。
在達到一定的高度之前,他們縱使能力出眾,也沒有施展手腳的舞臺可以供他們使用。
也因此,他們才會在此前苦苦掙扎,一直無法出頭,處于一個不上不下的地位。
但在陳長銘的手下,他們卻得以擁有了施展能力的舞臺,真正得以施展手腳,將自身的能力徹底施展。
也因此,他們才成為陳長銘所倚重的心腹,這一次也一并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