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成為拳擊冠軍并且掌握跆拳道柔道和中國武術的比爾絕對不是個莽夫,魯莽只是在他蔑視對手的時候顯現出來,真正對敵他倒有一份大將的沉穩老練。出手大開大合,居然是中國的武術,五行拳。他不懂五禽戲,但也看出了一點門道,五行對五行,相生為生,相克為死,變化盡在其中。
相對而言,凌威的變化就沒有比爾那樣多,只是一味地利用身法躲避,忽而像小鹿,忽而像猿猴,忽而像仙鶴,靈動巧妙,但卻很少還手。這種打法不能算錯,可以消耗比爾的體力,關鍵是,凌威消耗體力也很大,要不是體質改善過,早就累趴下了,就這樣還是有點氣喘,比爾是拳擊選手,耐力異于常人,這樣下去,誰占便宜還不一定。
粉紅女孩在學校也練過五禽戲,看得有點興奮,握著小拳頭低聲說道:“五禽戲不還有虎和熊嗎,很有威力的,干嘛不用。”
一只手搭上肩頭,手指緊扣,微微有點緊張,是那個白衣女子,粉紅女孩詫異地看了看:“童姐姐,你似乎有點激動。”在她印象里,這個童姑娘可是處變不驚,泰山崩于前都不變色的人,這種細微的舉動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很正常,但在她身上可就有點奇怪了。
白衣女子的手立即放了下來,淡淡說道:“沒有,我只是覺得你說得話有道理,虎和熊這兩個動作那位青年好像一直沒用,可能是體力無法和那個外國人硬碰硬。”
“看得出來,體格懸殊太大。”粉紅女孩微微點頭,疑惑地皺了皺眉:“那么如何才能取勝呢。”
“我們只管看,取勝與否與我們無關。”白衣女子恢復事不關己輕描淡寫的語氣。
凌威也在快速思考著對策,他對自己的力量運用得還不是太純熟,如果用力擊出會有短暫的后力不繼,打不倒比爾,對方乘機反擊后果堪憂。必須想個萬全之策。比爾皮肉結實,大面積用手掌推顯然不行,唯有打一點。這是自己的專長,如果有銀針可以刺激穴位,也用不著拖這么長時間,可惜銀針的計劃被狡猾的王開元阻止了。
凌威思索的時候,比爾并沒有停止進攻,一條腿橫掃過來,凌威一側身躲過,握起拳頭,中指指節突出,對準比爾小腿部的三陰交穴快速擊出。比爾對凌威的拳腳力量不是太在意,這一拳攻擊的是腿部,他的腿經常在沙袋上練習,應該沒事。但凌威的一拳令他頗感意外,腿部竟然不是疼痛,而是一陣酸麻,動作不由自主地緩了緩,退后一步,有點狐疑地活動一下腳,沒有問題,還是靈活異常,微微放心,改用拳頭進行下一輪進攻。
這一拳打穴位顯然有效,凌威精神立即一正,但是接下來的幾個回合他依然不斷閃避,一點進攻的跡象也沒有,比爾懷疑剛才那一陣酸麻純粹是巧合,或許是腿部肌肉稍微收縮一下引起的,漸漸又放開手腳。
轉眼二十幾分鐘過去,兩人都是汗濕衣衫,對于比爾來說,這么長時間沒有把一個有點文弱的凌威打出幾米的圈子,就是一種失敗,他進攻了幾下,退回到一邊。用力深呼吸,攥了攥拳頭,全身肌肉在衣衫下都看得出涌動,拉開架勢,上下蹦跳著,躍躍欲試,眼中帶著一絲發紅的光芒,他是在積攢力量,誰都可以看出,他下一擊絕對是凌厲無比,可以說是奮力一搏。
圍觀的人屏住呼吸,為凌威暗暗緊張著,然而凌威卻微微側臉看著天空的太陽,如有所思,令人大為不解,韓震天急得差點跳起來,剛要大聲呼喊,提醒凌威小心,孫笑天輕輕拍了他肩膀一下,低聲說道:“冷靜點。”
韓震天詫異地看了看孫笑天,這家伙至始至終面帶微笑,似乎對凌威壓根就毫不關心,可是凌威既然帶著他過來尋求配合行動,就應該是絕對信得過的心腹,這種態度實在有點匪夷所思。
比爾準備著他最后一輪的進攻,交換一下腿,晃動手臂。就在這時候,令人意外的事發生了,凌威居然主動出擊,像小鹿一樣向前躍起,臨近比爾,手臂張開,手章指節繃緊彎曲呈虎爪,一個虎撲直奔比爾的面門,眼和鼻子永遠是弱點,比爾慌忙回手阻擋,凌威身體一沉,右手握拳,中指結突出,擊打在比爾胸腹部脾經的一處穴位上。比爾立即感到胸腹部刀絞一般疼痛,全身氣血似乎瞬間凝固起來。
凌威的算計是成功了,時間是接近中午,人體氣血運行到足太陰脾經,而最旺盛的一個穴位在胸腹部,要想接近必須出其不意。脾經主管水谷運化,氣血調配,忽然一擊在主要部位,就像水流被當頭阻攔,氣血淤塞自然疼痛,全身也就瞬間氣血停止,手腳反應也跟著緩慢下來。
比爾心神一亂,凌威雙掌立即貼在他腹部,一個熊奔的動作,全力推出,比爾立即向后倒退,雙腳離地,笨重的身體幾乎是平飛而出。不過他確實了得,一個后空翻居然穩穩站立在地面上,但已經離開粉筆畫的圈子。
比爾臉色暗淡,一臉不可思議地僵立在當場,雖然胸腹部疼痛已經緩解,可手腳依舊有點麻木,他感覺到輸得有點莫名其妙,凌威的一擊簡直快得有點詭異,那種身體的反應絕對不是一般擊打能造成的。
四周的人更是沒有看清凌威的出手,但輸贏看得清清楚楚,立即響起一陣掌聲,王開元氣惱地掃視一眼,掌聲噶然而止,一群人立即四處散去。白衣女子拉了一把粉紅女孩:“小青,熱鬧看完了,我們走。”
“好奇怪啊,贏得莫名其妙。”粉紅女孩一邊走一邊嘀咕。
“是有點奇怪。”白衣女子語氣飄忽:“能把子午流注運用得如此巧妙,現在社會恐怕沒有幾個。”
勝了比爾,凌威心神才微微放松,眼角一瞥,剛好看到那個白衣女子轉身離開,似曾相識,仿佛是在水上情韻餐廳彈琴的姑娘,那份高雅出塵的氣質過目難忘,正要打聲招呼,韓震天已經走過來,一把摟住凌威的肩頭,欣喜地大聲說道:“凌大哥,真謝謝你了,沒想到你這么厲害。”
“我也是碰巧而已。”凌威對技擊并不太上心,淡淡笑了笑,轉臉看著王開元:“王經理,謝謝你給韓震天這個機會。”
“你不用說了。”王開元抬斷凌威的話:“愿賭服輸,我王開元說話算話,以后誰要是再提王月虹小姐唱歌的事,就是和我過不去,你們可以直接找我。”
“謝謝王經理。”韓震天瞄了一眼馬大富等人,向王開元客氣地笑了笑:“今天我們開張,要不,王經理您賞光吃頓飯,以后小弟還要您多多照顧。”
心情愉快,韓震天話語也麻利起來,笑得很燦爛。王開元的臉色可有點掛不住,瞪了凌威一眼,撇了撇嘴:“不必了,我們還有事。”
說完,一行人陸續爬上轎車,向遠方疾馳,一路上,王開元眉頭緊皺,悶悶不樂,旁邊座位上的一位手下和他關系稍近,小心地說道:“王經理,那個凌威,我們是不是考慮拉進來,他出人意料的手法,賭拳一定精彩。”
“那個人不用考慮,他是用針灸的手法,技擊作用反而不大,他看起來柔和,性格倔傲,和老板多少有點關聯,以后遇到他小心點就是。”王開元望著前方的街道,臉色陰沉:“倒是那個韓震天,我對他有興趣。”
“花點錢,把他收進來。”王開元的手下語氣干脆,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他開公司無非為了錢。”
“不,這也是個倔脾氣的人,”王開元搖了搖頭,不屑地瞄了一眼手下:“不是所有人都能用金錢打發的,對付韓震天要用另一種方法。”
“什么方法?”
王開元語氣頓了一下,一字一板地說道:“逼,上,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