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明智還沒有想好怎么進攻,朱珠已經猛撲過來,他只是下意識地舉刀刺向朱珠的腹部,沒想到朱珠絲毫不顧匕首的攻擊,玩命進攻。刀鋒眨眼就到了小泉明智的喉嚨,他慌忙向后仰了一下,刀鋒掠過,劃破了胸前的衣衫。
朱珠身體在空中不停旋轉,一刀過后,另一只手的第二刀又緊接著劃了過來,借助著旋轉的力量,快捷無比,小泉明智頭還在后仰,身體無法還原,只能眼看著匕首飛向喉嚨,后背冒出一股寒意,朱珠的這一下爆發力太強了,是生命最后的火花,銳不可當,小泉明智真正嘗到了死亡降臨的滋味。
有風吹過,借著一旁手電微弱的光,朱珠看到了小泉明智的胸口,那里的衣服被第一刀劃開,露出堅實的胸膛,還有一個掛在脖子里的香囊,香囊呈心形,繡著兩朵并蒂蓮花,做工不是太細膩,但整體布局很美,有一種溫馨靈動的感覺。
朱珠心神猛然一怔,整個人如遭雷擊,前伸的手臂僵硬了一下,刀尖停在了小泉明智的喉嚨前。那是她自己繡的荷花,跟祝玉妍第一次學刺繡。扎傷了手指,在荷花上留下點點殷紅,竟然沒有辦法去掉,一眼望去就分辨出來。她忽然明白了,這個人是小泉明智,戴著她送的荷花香囊來殺她,令人哭笑不得。
朱珠震驚的一剎那,小泉明智的匕首也到了她的小腹,小泉明智下意識扭了一下手腕,匕首下垂,手腕重重撞擊在朱珠的身體上,朱珠身在空中,體力又耗盡,竟然被一下子撞得飛了出去,落向懸崖外面,小泉明智立即前行一步,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朱珠像一枚孤零零的落葉,飄向湖面。
小泉明智腦中霎時一片空白,心似乎也跟著朱珠飄零,手掌無助地伸向天空,整個人僵硬地站立著。
“朱珠。”祝玉妍尖叫了一聲,下意識撲到懸崖邊。朱珠不僅是她的保鏢也是她最好的姐妹,忽然遇到不測,怎么能不肝腸寸斷。
圍攻凌威的一位蒙面人忽然分身撲向祝玉妍,手中的匕首直刺過去,祝玉妍一側身,匕首刺中了肩膀,一聲驚叫,祝玉妍的嬌軀也和朱珠一樣搖搖墜墜落下懸崖。
“玉妍。”凌威的呼叫嘶啞凄慘,手中的刀狂舞著逼開面前的對手,向懸崖邊沖去,刺傷祝玉妍的蒙面人轉身刺向凌威,凌威身體一側,匕首刺中了他的胳膊,他手中的刀同時劃開了對方的喉嚨。
懸崖下只有灰蒙蒙的湖面在微微蕩漾,顯得有點幽深,呆呆看著,心如刀絞,自己感情又一次遭到老天爺的捉弄,剛剛說好了要白頭到老,竟然轉眼間陰陽兩隔,想起還有一個躺在棺材里的可可,一剎那他心中涌起無限的悲憤,一種想伸手撕開蒼穹的沖動涌上心頭。
凌威和小泉明智都在發愣,其他人卻清醒得很,一位黑衣人揮動尖刀攻擊凌威的后背。凌威感覺到一陣涼意,本能地轉身,尖刀扎進他的肩胛,他的刀快速一揮,對手仰面栽倒,脖處出鮮血直流。,
凌威冷冷瞪著眼前的一群人,目光森寒。兩位黑衣人沖了過來,此時他已經不知道閃避,只是利用五禽戲身法本能地躲閃一下,對方刀準確地在他胸前留下兩道傷痕,他卻感覺不到疼痛,是心死了還是麻木了,他也不去分析,手中的刀全力揮出,力量徹底爆發,快得驚人,兩位對手立即栽倒,胸口把扎了個透心的洞,觸目驚心。
凌威向前邁進一步,他的腦海中只有殺,再殺,絲毫不顧自己身上多添幾道傷痕,只要不死,每一刀揮出就有人無法躲避地倒下。
血在飛濺,心已麻木,十幾個人倒下,凌威的手有點發軟,終于一位蒙面刺中他的手腕,刀嘡啷一聲掉在地上,另一位蒙面人上前一步,刀鋒閃動,目標是凌威的咽喉。
凌威似乎失去了知覺,呆呆站立著,既然是死,干脆點。忽然,小泉明智伸手攥住手下的手腕,沉聲說道:“放了他。”
“為什么?”手下詫異地大聲叫起來。
“上面的命令。”小泉明智聲音冰冷,望了一眼山坡下已經像上面摸索而來的公安,低聲說道:“快點離開。”
所有人立即四處散開,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過后,四周恢復沉寂,唯有天上一彎鉤月冷冷看著血腥的山頭。凌威身體晃了晃,向后一仰,倒在地面上。
祝子期和西門利劍等公安的對持進行了半個多小時,估計凌威等人已經離開,厲春柳低聲說道:“子期,放下刀吧,讓西門利劍過來。”
“好。”祝子期把刀收攏一點,放在厲春柳的肩頭,他本來就虛張聲勢,刀放哪都無所謂,他也可以探頭四處觀望,不擔心狙擊破腦袋,因為剛才上面要求狙擊手過來,被西門利劍拒絕了,他以腦袋擔保厲春柳沒事。
“西門利劍,你一個人過來。”祝子期大聲叫著:“我們商量一下,我放了厲春柳能給我怎么樣的寬大。”
“這個我只能向上面建議,做不了主。”西門利劍實話實說:“不過會給你一些方便的,畢竟你的案子多數是在二十年前。”
西門利劍一邊說一邊駕駛著快艇靠近,眼看就要到祝子期的快艇旁邊,小島的沙灘上忽然傳來一陣笑聲,一個蒼老的聲音叫道:“祝子期。你演的戲騙得了公安,騙不了我,我現在就送你們夫妻兩一起上路。”
祝子期猛然轉身,借著巡邏艇的燈光,可以看見不遠處程明清正舉著手槍瞄準這邊。程明清是個老江湖,知道夜長夢多的壞處,就在祝子期轉身的時候扣動了扳機,祝子期迅速拉了一下厲春柳,把她護在身后,兩顆子彈呼嘯而來,一起進入了祝子期寬闊的胸膛。程明清朗聲笑著向小島上跑去,笑聲漸漸消失在亂草叢中。
“快,救人。”厲春柳抱著軟軟倒下的祝玉妍,大聲叫著,聲音嘶啞惶急。
“我來吧。”西門利劍伸手想抱過祝子期,厲春柳固執地搖了搖頭:“西門利劍,你快點追趕剛才那個人,我要把他千刀萬剮。”
“我現在就去。”西門利劍干脆的應了一聲,安排人快速送祝子期去醫院,帶著手下直撲小島。但依然晚了一步,追到小島北邊,程明清和一群人已經駕駛快艇揚長而去,西門利劍氣惱地直跺腳,大聲叫道:“程明清,我挖地三尺也要抓到你。”
程明清聽到了喊叫,蒼老的笑聲遠遠傳來:“西門警官,我們后會有期。”
西門利劍無奈地嘆了口氣,手電照了照,看著亂草上的血跡一直向東邊山頭延伸,急忙尾著痕跡過去,于是他見到了凌威,直挺挺躺在懸崖邊,眼神呆滯,無論怎樣呼喊也沒有動靜。,只好讓兩位兄弟輪流背著她走下去,登上快艇離開小島。
太湖又恢復了恬靜自然,罪惡和哀傷畢竟只是過眼云煙,悠悠湖水經歷過千萬年,它看過了無數悲歡離合,用它那份獨特的安寧輕輕抹去一切痕跡。
懸崖下,一艘小漁船輕輕劃過,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站立在船頭,發出一聲悠悠的嘆息。老了,一切都不再放在心上,唯一欠下的就是祝子期的人情,他是祝子期的老部下,厭倦了殺手生涯,祝子期給他一大筆錢財,安排他在太湖修養,娶妻生子,頤養天年,最近祝子期安排他在這里保養那艘快艇,可惜還是沒有用上。他趕來的時候只是在懸崖下撈起了兩個氣若游絲的人,祝玉妍和朱珠。
兩位姑娘此時靜靜躺在小漁船的船艙里,臉色蒼白,湖水浸濕的軀體布滿血污,呼吸若有若無,老人不知道兩位姑娘是否能夠逃過鬼門關,滿身的刀傷,上岸以后又有誰敢醫治,一旦報警,又會是怎樣一個結局。
老人苦笑著搖了搖頭,劃動雙槳,小漁船向湖岸邊快速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