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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酒會(一)

  許多人的命運生下來似乎就由不得自己,梅花就是其中一個。從小就接受大量訓練,十幾歲被帶到中國,熟悉這里的風土人情,最后才知道自己的任務,也可以說是她生存的價值——大周天針法。

  梅花被安排流落到保和堂,她一直不明白這是為什么,因為保和堂只有子午流注針法,大周天一直沒有人提起過。直到凌威的出現,大周天針法才顯露出一點,但梅花可以肯定沒有人會預知到凌威這個人,也就是說保和堂還有有關大周天針法的秘密。

  要想了解秘密就得深入,梅花開始有意關注一些醫學書籍,可能她天資聰穎,一下子就掌握了中醫的許多知識,同時她也被帶入醫學的天地,竟然產生了濃濃的興趣,所謂近朱者赤,在治病過程中,被陳雨軒等人感染,她倒想真的做一位醫生。

  可是治病救人不是家族訓練她的目的,她也無法擺脫家族的束縛,骨子里的那種精神,保和堂一時是無法消除的。她還是毅然決定拋出大周天針法的一部分,來完成家族交給自己的一部分任務。

  如果保和堂知道了她的秘密,一切都將是白費,任務完不成不要緊,醫術剛剛登堂入室,即使凌威不怪罪她,以后也不可能再學到凌威那種神奇的針灸手法了。出于保護自己的本能,她謹慎地看了一眼耿老太太,不管她聽沒聽到自己和井上正雄的對話,還是決定想辦法免除后患。

  “老太太,您頭發有點亂了,我幫您整理一下。”梅花抬手指了指耿老太太頭部的發髻。

  “是嗎?”耿老太太疑惑地摸了摸頭:“好像真有點亂,梅花,麻煩你幫我一下。”

  “這里沒有梳子,到您的屋里吧。”梅花輕輕扶著老太太的胳膊。

  “這樣也好,就是耽誤你點時間。”老太太有點嘮叨,她的手腳很靈敏,并沒有老態龍鐘的樣子,可是她依然任由梅花扶著,或許是老年人都想要一份依靠吧。

  耿忠的房間簡潔明了,一張床,一張梳妝臺,都是古色古香的暗紅色。耿老太太在梳妝臺前的一個凳子上落座,梅花在她身后站立,拿著一把梳子仔細整理著老太太的頭發,耿老太太很享受地半瞇著眼,呵呵笑著說道:“梅花,你的手好柔,摸在頭發上很舒服,就像我女兒小時候一樣。”

  “您有女兒?”梅花一邊隨口問一邊從身上取出一根鋼針。她的鋼針隨身帶,放在腰間特制的針囊里,就像凌威總是隨身帶著銀針一樣。

  “當然,我還有兩個兒子,他們都很優秀。”老太太臉上露出一縷幸福的微笑,慈祥和藹,隱隱有圣潔的光輝。

  但是梅花此時無心在意老太太的神色,甚至連她的話都沒有聽清楚,她在尋找老太太后腦部位的一個穴位,從那里扎下一針,直接通向小腦,老太太不死也是植物人,癥狀和中風差不多,如果做顱內檢查,也只會是輕微出血壓迫神經,可以說是神不知鬼不覺。

  梅花這種害人于無形的針法當然不是凌威教的,而是來自于日本的井上家族,家族中的許多人不僅救人的醫道高明,害人的手法更是別出心裁。

梅花在老太太的后發髻中找到了位置,風府穴之下一寸,她把針尖對準穴位,只要稍一用力就可以順利扎進去。但是她有點猶豫了,真的要傷害這個整天笑瞇瞇的老太太嗎?假如她沒有聽見自己和井上正雄的對話,這樣做豈不是有點過份  過份兩個字在腦中一閃,梅花驟然一驚,這可不是一個殺手間諜應該有的念頭,做間諜就是不擇手段完成任務,字典里沒有過份二字,只有目的,她立即收斂心神,穩了穩鋼針。清晰想起剛剛接受訓練時一個家族長老的話,作為一個間諜,一旦有惻隱之心就是你的死期到了。梅花還不想死,所以必須走下去。

  老太太恍如未覺,依舊嘮叨著:“孩子,我有一個孫女和你差不多大,十五六歲吧,她問我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壞人。”

  “您怎么回答?”梅花手臂抖了一下,隨口問了一句。

  “這世界哪有什么好人壞人,好壞只在一念之間。”老太太微笑著晃了晃腦袋:“我告訴孫女,好人壞人取決于你自己,心有陽光就是好人,心有陰影就會成為壞人。”

  “好,壞?”梅花喃喃念叨了一句,要是在剛剛進入保和堂,為了任務她會毫不猶豫把老太太送上死路,可是現在有點動搖了,她的心中不僅有家族的任務,還有陳雨軒和凌威留給她的美好印象,他們為了病人嘔心瀝血,廢寢忘食,研究病癥尋早藥方,每救治一個疑難病人就會在保和堂引起一陣歡愉。那種美好的感覺感染著每一個身臨其境的人。

  梅花這一階段隨著保和堂壯大,不可能不受到一點影響,這就是老太太所說的陽光吧。梅花一剎那有點迷茫,就在她迷茫的片刻,孫笑天大步走進了后院,高聲叫著:“耿老太太,老爺子叫您過去。”

  “我馬上就來。”老太太轉臉向門外叫了一聲。她轉臉的時候梅花手指輕輕一動,把鋼針收進衣袖,然后快速把老人的頭發整理好,笑了笑:“老太太,我還有病人,先走一步。”

  “謝謝你啊,梅花。”老太太歪著頭把一根發簪插進左邊的頭發,然后對著鏡子用手按了按,細心觀察著,等到梅花走出去她才轉過身,手掌一翻,手心赫然有一根鋼針,她臉色凝重地想了一會,緩緩搖了搖頭:“這孩子,還有一點良知,廢了太可惜。”

  葉小曼的生日酒會被譽為建寧規模空前,當然要在一個夠得上空前的地方舉行,酒會設在建寧最大的五星級賓館,匯豐賓館。

  匯豐賓館的設施當然是一流,還有一個更加一流的大廳,在匯商廈最頂層,第十八層。四面都是透明的玻璃,可以看見整個建寧乃至太湖的山山水水。

  凌威特意打扮了一番,刮了胡須,線條分明的臉頰雖然消瘦但顯得精神奕奕,一身青色西服大方得體,陳雨軒一身藕青色套裙,展示女性柔美的風采,水潤的臉頰散發著誘人的光澤,蓮步款款緊貼在凌威身邊。在他們身后是同樣打扮的孫笑天和師曉燕,孫笑天的姿態瀟灑,比起凌威來少了一份端正,多了幾許自然,尤其嘴角的微笑,透露著一點圓滑世故。師曉燕打扮起來除了皮膚有點暗,也算得上是個美人,不過是那種一眼看去潑辣點的。她的行動略顯拘謹,身軀雖然端正,但進了大廳依舊忍不住眼珠咕嚕嚕亂轉,既好奇又興奮。

  酒會在下午就開始,凌威等人來得不算晚,可里面已經有許多人說說笑笑,都是知名人士,誰都想在這里結識一些朋友。當然,凌威除外,他自己都不知道來的目的,

  “歡迎。”迎接在大廳門口的是葉小曼的得力干將程怡然,她還是一身黑色服裝,顯得干練精明,和以往臉色清冷不同的是她嘴角帶著一絲笑容,這是葉小曼特意交代的,板著臉迎接客人當然不夠禮貌。

  “程姑娘。”凌威笑著打了聲招呼,走進大廳。酒會是自由式的那種,大廳四處擺著供客人就坐的小桌椅,進門一個長長的條桌上擺著許多調配好的酒,呈寶塔形疊加在一起,高酒杯在燈光下晶瑩剔透。

  凌威隨意取了兩杯酒,遞一杯給陳雨軒,然后兩個人選擇一個不起眼的地方落座。孫笑天和師曉燕也端著酒,但卻沒有坐下,而是徑直走進人群,和一些熟人閑聊,

  “你看孫笑天談笑風生的樣子,好像很適合這樣的場合。”凌威看著孫笑天,若有所思。

“他或許天生就是這個料。”陳雨軒手握著面前的酒杯,淡淡笑了笑  “我看他有點奇怪,在那些算是上流的人中間絲毫不顯得突兀,反而融洽無比,,他這份氣場絕對不是在保和堂訓練出來的。”凌威若有所思地看著孫笑天的后背:“別忘了,我們根本不知道他的來歷。”

  “來歷并不重要,英雄不問出處。”陳雨軒一語雙關,望著凌威微微笑了笑:“你的來歷不是也不太清楚嗎,我們只要能把保和堂搞好,就是朋友。”

  “我和孫笑天不同。”凌威苦笑了一下,他忽然想到自己的身世自己都不明了,或許應該回京都醫學院一趟,那里有蘭教授留下來的東西,說不定有自己身世的線索。

  “你確實與眾不同。”陳雨軒莞爾一笑,平添幾許嫵媚,舉起酒杯:“來,為了我們兩能坐在這里碰一下。”

  酒入口綿甜悠長,陳雨軒忍不住贊嘆一聲:“好一個雞尾酒,調得不錯。”

  “應該是四種酒調和在一起,相互融合產生一種令人飄飄欲仙的滋味。”凌威放下酒杯,微微瞇了瞇眼。

  “酒你也熟悉?”陳雨軒有點詫異,記得凌威很少喝酒的,怎么說起話來儼然一位行家。

  “我哪里懂什么調酒。”凌威搖了搖頭:“我是根據嘗百草的原理,酒也是一種藥材,不同的酒有不同的藥性,仔細體會就可以分辨,但至于是什么酒我就不得而知了。”

  “原來是這樣。”陳雨軒恍然大悟,但依然滿臉羨慕,達到神農嘗百草的境界是任何一位研究藥物之人都夢寐以求的,可惜不是人人都有那樣的天賦,感嘆之余陳雨軒暗暗慶幸抓住了凌威,也算圓了自己一個藥物研究方面的夢想,要想振興保和堂就要把凌威徹底抓住,甚至一生一世。

  “好。”大廳的另一邊想起一陣叫好聲,這里可以容乃幾百人自由走動,兩邊距離當然不近,循聲望去,圍著一群人,人群里面露出吧臺的一角,一位姑娘在吧臺里面雙手不停扔著四五瓶酒,做著各種穿插的花哨動作。吧臺內光線朦朧,暗紅色,看不見姑娘的臉,不過身材在雙手舞動時扭動得厲害,緊身的粉紅色衣衫下,玲瓏畢現,一條大辮子在腦后也跟著不斷擺動。

  這一定是這次酒會專門請來的調酒師,調出好酒的同時還要有一定的藝術觀賞性,試想一位美女展現風姿跳出來的美酒,那個男人會不醉呢?

  凌威緊緊盯著姑娘手中翻飛的酒瓶,劍眉微皺,這女孩似曾相識,就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他剛要起身過去看看,陳雨軒忽然拉了他一把:“你干什么,盯著人家姑娘看還不行,還要過去搭訕。”

  “我只是對調酒有點好奇。”凌威沒有說實話,有許多謊話是善意的。他如果說真的是想見見那位調酒的姑娘,陳雨軒一定會不悅。

  “有什么好看的。”陳雨軒淡淡說道:“今天是參加酒會,你要是想看調酒,改天我請你看個夠。”

  “不必了。”凌威搖了搖頭,話音剛落,調酒的女孩發出一聲驚叫,手里的一瓶酒啪的一聲摔在地板上。

  “過去看看。”凌威忽然拉起陳雨軒,直接走向對面的一群人,他不得不過去看看了,因為那聲尖叫太熟悉不過了。走到近前,大辮子姑娘剛好轉過臉,凌威失聲驚呼:“小雪?”

  “凌大哥。”對方也感到意外,溫和地叫了一聲。秀氣的臉頰上帶著天真。正是凌威在鎮江江面上見到過的小雪,和坂田一郎那一戰驚心動魄,小雪卻神奇地失蹤,凌威關切之余,忍不住詢問:“那天在鎮江的游輪上你是怎么離開的?”

  “我害怕,就提前上岸了。”小雪不愿意提起那天的事,敷衍了一句,眼睛瞄著和凌威并肩站立的陳雨軒。立即轉移了一個話題:“我為你們調一杯酒。怎么樣?就叫兩情相悅。”

  “死丫頭,剛才我讓你調酒你不干,怎么忽然要主動為其他人調酒。”凌威還沒開口答應小雪的話,旁邊一群人中忽然傳出一聲低吼。說話的是一位青年,三十歲左右,身材高大魁梧,顯得有點蠢。不過兩眼骨碌碌亂轉,絕對是個外邊忠厚內心奸詐之人。

  “這是高雅場合,請你說話注意點分寸。”小雪毫不懼怕地盯著對方。

  “分寸。”那位青年在酒會還沒有正式開始似乎就有點醉,搖晃著把手伸向小雪的胸部,嬉笑著:“俺看你有幾分幾寸。”

  小雪驚叫一聲向后退縮,滿臉惶恐。凌威從旁邊一伸手,準確抓住那位青年的肩膀,冷冷說道:“小雪是我的朋友,請你不要動手動腳。”

  “你知道我是誰嗎?”那位青年上下打量凌威,眉頭皺了皺,似乎在搜尋記憶,沒有這個人,至少在自己經常混的上層圈里沒有這號人。

  “不知道。”凌威毫不遲疑地說道:“我也不想知道你這號人。”

  “王開元知道嗎,那是我大哥,我叫王連舉。”那人得意地撇了撇嘴。其實今天他也不過是保安首領,負責維護酒會秩序,酒他倒沒有喝多少。剛才不過是乘著一點酒意沾點小雪的便宜。

  “你們兄弟兩好像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凌威冷冷笑了笑,不再理會那位青年,轉臉看著小雪,笑著說道:“不用怕,有我呢。”

  “小子,找死。”王連舉氣得滿臉通紅,在建寧辱罵他王連舉的大有人在,但公然辱罵王開元的卻很少,王開元是本市最大娛樂城的保安,夏侯公子面前的紅人。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一般人,包刮一些老板都不愿招惹他。

  “滾一邊去。”凌威白了王連舉一眼,想起王開元他就有點生氣,蔑視地說道:“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要動手到外面,我奉陪。”

  凌威失去祝玉妍,情緒一直低落,有一種憤恨老天不公的感覺,潛意識里急需要一種發泄,王連舉恰好成為他發泄的對象。

  “老子在這里照樣可以動手,我是這里維持秩序的。”王連舉見凌威只是和小雪認識,估計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不然自己和他爭吵一定會有人打圓場。膽子更加大了幾分,向身邊的幾位青年揮了揮手:“兄弟們,酒會還沒開始這小子就鬧事,把他扔出去。”

  “老大。這樣不妥吧。”有人小聲提醒王連舉:“來的可都是貴客,不好得罪。”

  “他算什么貴客。”王連舉指著凌威:“只是這個調酒師的朋友,轟出去,出了事我負責。”

  “還是等王開元王經理來了再說。”王連舉的手下小聲說著,有點猶豫,

  “你們不動手,我親自來。”王連舉剛剛被哥哥提拔,見手下竟然有點不服,自己就沒有了哥哥那總一呼百應的威風,有點惱怒,伸手向凌威的肩頭抓過來。凌威一沉身躲過,正要抬手教訓一下王連舉,旁邊忽然伸出一只手,快速抓住王連舉的手腕,輕輕一扭,只聽得咔嚓一聲,王連舉痛得慘叫一聲,整個人被摔了出去,跌倒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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