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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游戲人生(四十一)蠱毒(30)

  方進軍進入井上正雄的隊伍純屬偶然,井上正雄設立在無名島上的醫藥實驗需要一位出色的針灸醫生,當然,針灸醫生很多,就是井上正雄手下也有一大批,但是,那些都是經過很正規的訓練,作為醫生,中規中矩,對癥下針無可厚非。關鍵是實驗需要創新,最好是異想天開,這一點正規醫生倒不適合。方進軍只是一個工地上打工的普通人,依靠自學和天賦摸索出一些針灸經驗,另外得到凌威的指點,還特意讓陳雨軒傳授子午流注針法。他的針灸方法可以說是包羅萬象,最適合做實驗。坂田一郎沒有出事前把方進軍推薦過來,井上正雄觀察了一段時間,做事還算扎實,不怎么愛說話。暫時作為無名島負責研究的井上正太的副手,不過還沒有委以重任,井上正雄想了解坂田一郎拉他進來的詳情,可惜坂田一郎已經死在鎮江江面上。

  廖大受傷是凌威做的手腳,井上正雄迅速想到了方進軍,他算是凌威的半個徒弟,凌威讓那個廖大到保和堂救治,就像當初對付王開元那樣,無非給點教訓,讓廖大低頭。方進軍應該了解凌威傷人的手法,自己在一旁還有意無意提醒了一兩句。治好了廖大的傷就是和凌威過不去,井上正雄也好放心,凌威雖然是井上肖英看中的,畢竟不是自己一邊的人,要小心提防。另外,井上正雄也想見識一下方進軍的技術。

  方進軍沒有讓井上正雄失望,雖然診斷傷勢的時間長了點,但井上正雄認為是慎重其事。他準確無誤的手法就說明了這一點,廖大的痛苦應針而解。這是個可造之材,用凌威的弟子對付凌威,這是井上正雄最愿意看到的現象。

  不過,方進軍表現的沉穩還是令井上正雄有點疑慮,決定再試試,最好的人選就是陳蘭河,陳雨軒的父親,保和堂的老掌柜,要是方進軍對他下手就是真正和凌威等人決裂,陳雨軒對方進軍有受藝之恩,背叛師門恩將仇報在中國人眼里可是最令人不齒的行為。

  周秀遲遲沒有回來,令井上正雄有點惱火,要是小泉明智絕對不會如此不守時,會早早恭候在門外,小泉明智沒有周秀那么多壞毛病,尤其在女人方面,井上正雄一直認為女人只能利用,就像他進行陰陽采補一樣,如果沉迷就會耽誤大事。

  方進軍在一旁微微有點坐立不安,井上正雄倒以為這很正常,馬上要對付的畢竟是陳雨軒的父親,一個德高望重的老中醫,而且和方進軍有淵源,心里難免抵觸。這是良心的掙扎,井上正雄要做的就是把方進軍最后的一點良知都毀滅掉,徹底成為自己的人,準確的說是一條狗,忠誠的狗。

  “周經理。”井上正雄正在思索,方進軍忽然詫異地叫了一句。只見周秀萎靡不振地走進來,右手的一個手指纏著紗布,血跡斑斑。

  “周秀,怎么回事?”井上正雄感到一陣詫異,周秀的奸猾他是知道的,看情形好像被什么人揍了一頓。令人意外。

  “一時大意,不要緊。”周秀連打自己的人都不知道,實在有失臉面,而且井上正雄不喜歡膿包的手下,只好輕描淡寫地越過。

  “一時大意?我看你是經常大意,被中國女人迷得神魂顛倒。”井上正雄從鼻子里哼了一聲,他對周秀經常耍小聰明一向不高興,挖苦道:“我看你是不是應該回總部修養修養,最近忙于公務太辛苦了。”

  “井上先生你放心,我一定讓陳蘭河開口。”周秀挺了挺胸脯,振作精神,他還沒有忘記今晚的使命。

  “但愿你能成功。”井上正雄倚在椅子上,淡淡說道:“讓方進軍配合你,我希望他能出點力。”

  “明白。”周秀露出會心的微笑,他本身是個陰險之人,理解井上正雄的意思,出點力就是要方進軍做惡人,劃清和保和堂甚至中國人的界線。

  別墅后院的地下室,陰森昏暗,周秀帶著方進軍進入一間形似審訊室的房間,在一張桌子前坐下,不一會兒,頭發有點花白的陳蘭河被兩個臉色陰沉的青年帶了進來,被摁在對面的椅子上,陳蘭河用力掙扎:“你們是什么人?放我出去。”

  “老實點。”青年厲聲斷喝,雙手用力,陳蘭河的臉上立即露出痛苦之色。

  “放手,放手。”周秀向兩位年輕人擺擺手,微微笑著:“對老人要客氣點。”

  兩位青年立即松開手,陳蘭河整理一下衣領,冷冷說道:“別跟我來這一套,我告訴過你們了,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大周天針法,我抱著的小鐵盒已經被你們搶走,還把我抓來干什么。”

  “老先生,您也知道,不說出點什么我們不會放你走,大周天針法不外傳我們也深表理解。”周秀話語溫和,就像在拉家常:“所以我們成全你,我身邊的這位方進軍兄弟是陳雨軒的半個弟子,你把大周天針法傳授給他總可以了吧,免得你帶進棺材,就成了針灸史上的一位罪人。”

  “呸。”陳蘭河怒目圓睜,看著方進軍:“別做夢,陳雨軒怎么會有這樣的弟子,竟然投靠日本人,忘記祖宗的家伙,辱沒了中華醫學。”

  “你怎么知道我們是日本人?”周秀依舊不慌不忙地說著,一位青年倒上一杯茶,他還悠閑地喝上一口。

  “你們那些手下說的鳥語,全世界誰聽不出來你們是什么玩意。”陳蘭河不屑地瞥了一眼周秀。

  “老先生真是觀察入微,不愧是老中醫。”周秀淡淡笑了笑:“方進軍,讓他先受點苦頭。”

  周秀看著臉色尷尬的方進軍,笑得更加陰險,他和陳蘭河的這番話當然不是真的想起到什么效果,主要是把方進軍推上絕路。

  果然,方進軍還沒有行動,陳蘭河老臉一沉,大聲罵起來:“來,我倒要看看這個忘了祖宗的家伙如何對付我這位老人。”

  “周經理,體罰似乎不會見效。”方進軍低聲說道:“好像已經用過了。”

  “我自有辦法,會讓他服用毒蠱,控制他的心神,不說也得說。”周秀擺了擺手:“我是給機會讓你表示一下,如果成功了就不用我動手,也是你的奇功一件。”

  周秀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就是要方進軍下手,斷了他和保和堂的關系。方進軍猶豫了一下,緩緩站起身,靠近陳蘭河,聲音平緩:“老先生,對不起。”

  “別廢話,動手吧。”陳蘭河滿臉不屑,正氣凌然,大有視死如歸的氣概。

  方進軍臉色變了變,緩緩取出一根閃亮的鋼針,神情冷漠地看了看兩位站在陳蘭河左右的年輕人:“壓住他。”

  陳蘭河的胳膊被死死壓在椅子上,整個人動彈不得,方進軍聲音平緩地說道:“老先生,如果你受不了就告訴我一聲,只要你說出大周天針法的秘密,我保證你的安全。”

  “你用什么保證,你不過是別人的一條狗而已。”陳蘭河大聲說道:“日本人是什么玩意我比你清楚,江山易改稟性難移,不要看他們現在一副道貌岸然,兇殘起來根本不是人,我看你倒要小心點,跟著他們也不會有好下場,反而留下萬人吐罵的聲名。”

  “和他啰嗦什么,動手。”陳蘭河的話讓臉皮很厚的周秀都感覺到聽不下去,狠狠說道:“我倒要看看他的骨頭多么硬。”

  “越狠越好嗎?”方進軍并沒有理會周秀的話,反而轉身看了他一眼。

  “當然。”周秀不賴煩地揮了揮手:“磨磨蹭蹭干什么,是不是不想動手。”

  “好,我現在就動手。”方進軍看了一下墻角的一個掛鐘,低聲念叨:“子肝丑膽寅肺卯大腸、、、、、”

  這是人體十二條經脈在一天十二個時辰氣血運行的口訣,陳蘭河微微吃驚:“你真的會子午流注。”

  “還有更讓你吃驚的。”周秀怪笑著:“他還會你們家正宗的子午流注。”

  “你、、、、、”陳蘭河瞪著方進軍,一臉不可思議,剛才他們說方進軍是陳雨軒的弟子他還不相信,女兒收徒一定告訴他。可是看方進軍的表現卻讓他震驚,子午流注的口訣不是什么秘密,關鍵是方進軍一邊念叨一邊看著他身體的一些部位,完全是陳家子午流注的高級技法。

  “現在是十二點,子時,肝經旺盛,迎頭針刺,會全身抽搐,痛苦不堪。”方進軍說得頭頭是道,而且針也向著陳蘭河的期門穴下部靠近。

  陳蘭河當然了解氣血受阻的痛苦,眼中露出一絲本能的恐懼。方進軍卻毫不手軟,針緩緩刺了進去。過了片刻,陳蘭河臉上漸漸呈現痛苦之色,越來越重,直到臉頰扭曲。

  “老先生,您可以說了,不然會痛得你暈過去。”方進軍面無表情地說著。

  陳蘭河咬了咬牙,忽然一聲慘叫,額頭汗水滾滾而下,身體抽搐著,劇烈顫抖。兩邊的青年松開手,他立即蜷縮在椅子上,痛苦不堪,看樣子連拔掉自己身上鋼針的力氣都沒有。。

  周秀的臉上露出一絲震驚,立即對方進軍有點刮目相看,一根小小的鋼針就可以讓人進入生不如死的痛苦,比任何嚴刑逼供都厲害,怪不得井上正雄對這個小子另眼相看。

  時間在一點一滴過去,痛苦在繼續,可是陳蘭河就是不求饒,汗水漸漸濕透了他的衣衫。房間里不知何處忽然傳來井上正雄的聲音:“住手,快點住手。”

  “為什么?”周秀對著墻角一個監視器,大聲說道:“這個老家伙還沒有開口,我看他能支撐多久。”

  “巴格。”井上正雄大聲怒罵:“要是死了我們什么也得不到。”

  周秀一愣,忽然回過神來,對方進軍大聲叫道:“快,你沒聽見嗎,把針取下來。”

  方進軍很聽話,快速取針,又在陳蘭河另外的穴位上刺了一下,解除痛苦,陳蘭河像一堆爛泥,倚在椅子上,腦袋無力地耷拉著。

  “周經理,在下無能為力,接下來就要看你的了。”方進軍走回周秀身邊,語氣恭敬。

  “我的藥雖然控制心神,也要耗費體力,看陳蘭河這把老骨頭快要散架,恐怕吃受不起。”周秀懊惱地拍了一下桌子:“不僅不能用藥,還要帶到上面別墅治療,等他恢復體力。”

  “不要緊,你的藥以后用,只是耽誤一兩天而已。”方進軍倒是很冷靜,語氣平緩。

  “你懂個屁。”周秀大聲罵道:“藥必須當天配當天用,耽誤一兩天我又要重新配藥。”

  “沒用的東西。”房間里又響起井上正雄不悅的聲音:“把陳蘭河帶上來,先服用點補藥,再讓周秀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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