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這個稱呼不好聽,也漸漸淡出人們的話題,類似的組織被冠上各種名稱,別動隊,行動組,保安公司等等,應有盡有,但執行任務還是免不了殺手那一套,準確快捷,抓住戰機,包括刑警特警也免不了。尤其是一些陰暗組織的冷酷行動,更加把殺手的本質發揮得淋漓盡致。
井上家族作為一個根深蒂固的老牌家族,必須具備一支過得硬的隊伍,而且是一些亡命之徒。原田思首就是其中之一,在他接受的訓練里,任務永遠排在第一位,凌駕于自己的生命之上,對王月虹的調戲行為是建立在他覺得絕對安全的基礎上,韓震天的忽然出現讓他第一時間警覺,首要反應就是任務,他是來解決掉王月虹的,王月虹只要活著就是任務沒有完成,而唯一不會出現差錯的方法就是王月虹死去,他立即執行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韓震天的出現加快斷送了王月虹的生命。
原田思首還抓住了另一個機會,他知道韓震天也是行動的目標之一,韓震天的身手不是他可以抗衡的,那么要想解決掉韓震天必須尋找機會,讓他精神崩潰,精神崩潰身體的動作自然受影響,甚至失去知覺。韓震天就是這樣一種狀態,看著心愛的女人被刀扎進胸膛,腦袋立即一片空白。原田思首要的就是他呆滯的瞬間,只要把匕首從王月虹身體里抽出來再扎進韓震天的胸膛,今天的任務可就是一舉兩得,回去一定會得到嘉獎。
原田思首相信自己的判斷,絕對萬無一失,手腕微微用力,但是,意外總是在忽然情況下出現,他的手腕還沒有抬起,身后嘭的一聲響,是撞擊木箱的聲音,還沒有反應過來,緊接著他的手腕就被一只手抓住,同時另一只手也搭上了他的肩膀,一陣劇痛,胳膊傳出咔嚓的斷裂聲,半邊身一陣發麻,好快的速度,簡直迅雷不及掩耳,他的眼中瞬間露出一絲驚恐。
出手如此迅猛快捷的是凌威,韓震天出現的一剎那他就知道情況不妙,果斷沖出去,但原田思首還是先行了一步,看著那把刀,凌威憤怒了,那雙治病救人的手也變得辣手摧花,準確地撕斷了原田思首的胳膊。
韓震天在凌威出現的一刻也清醒過來,虎吼一聲,聲音嘶啞,一個虎撲,一拳重重擊打在原田思首的腹部,原田思首張嘴吐出一口鮮血,韓震天如同沒有看見一樣,雙手搭上原田思首的脖頸,用力轉動,原田思首的腦袋就像一個圓球轉了兩圈,凌威知道他完了,微微一松手,原田思首身體向前撲倒。韓震天卻沒有讓他落地,又是重重一拳,原田思首的身體飛了起來,就像一只斷了線的風箏,飄飄搖搖越過碼頭上空,落入太湖,嘩的一聲水響,復歸于寂靜。
一拳過后,韓震天用力抱著王月虹,哽咽無語,燈光似乎也在風中飄搖,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味,不知是王月虹胸口流下的鮮血還是原田思首臨死前噴出的血跡。方進軍和楚玉也站了出來,和凌威一起看著眼前凄慘的一幕。
“月虹。”韓震天喃喃叫著,伸手握住王月虹胸口尖刀的刀柄,凌威立即輕聲阻止:“別亂動,刀拔出來鮮血噴得會更快。”
“凌大哥,你救救她。”韓震天轉過臉,眼神期待地看著凌威:“你是神醫,一定能救她,一定能。”
“乘她還有神智,有什么話快點說吧。”凌威微嘆息,他是醫生,而且是個出類拔萃的醫生,但畢竟不是神仙,他是外科主刀手出身,尖刀插進胸膛的位置看得清清楚楚,更知道刀下的血管分布,現在送醫院也來不及了,只能盡人事,惋惜地搖了搖頭。
凌威的話等于宣布韓震天的希望全部破滅,他的目光顯得有點呆滯,茫然地看著王月虹的臉,聲音低沉嘶啞:“都是我的錯,我怎么忽然記不得這個地方了呢,四處找,好不容易找到這里,要是早來一步也不會這樣。”
韓震天的話語中充滿自責,大家一剎那都明白了,韓震天離開娛樂城的舞臺,居然忘記了王月虹說的老地方,一直到現在才找到這里。原來方進軍的計劃是天未黑韓震天就可以把王月虹帶走的,陰差陽錯,造成了眼前的慘劇。
凌威看著韓震天和王月虹,他見證了兩個人的相識相知相愛到步入婚姻的殿堂,現在又看著他們在夜色中凄慘相偎,有一種世事無常人生苦短的悲涼感。方進軍對于眼前的一幕有一種愧疚感,許多事出乎意料,雖然不是他的錯,但這一切畢竟是他計劃的,人算不如天算,他萬萬沒想到韓震天會神智迷糊得忘了這個地方。楚玉面對生離死別的兩個人,眼中則是噙滿淚水。三個人一時無語。
“我的錯,我的錯。”韓震天依舊在喃喃自責,聲音悲涼,王月虹似乎聽到了他的話語,手臂微微動了動,旋即緩緩垂下,一動不動,連一句話都沒有留下,竟然就這樣香消玉損,凌威感到一陣糾結,鼻子微微發酸。忽然發現電視上確實都是表演,那些男女死別的時候總是要說幾句話的,事實上,人的生命是極其脆弱的,往往根本來不及說一聲再見就匆匆退場,留下太多遺憾。韓震天再也沒有機會明白王月虹的感情了,王月虹用生命為他們的緣分畫了一個不太規則的句號。
許久,韓震天抱起王月虹,迎著風,聲音變得輕柔:“我們回家,回家。”回家,多么溫馨的字眼,可聽起來充滿凄涼。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急促快捷,氣氛驟然緊張起來,凌威和方進軍猛然一驚,眼睛一掃,四周出現七八個黑色服裝的人,手里都握著長而細的刀,刀身微微彎曲。這種刀凌威和方進軍再熟悉不過了,是東洋刀,那些人握刀使用雙手,毫無疑問地暴露出他們是標準的日本武士,如此明目張膽提示身份只有一種可能,他們根本不在乎暴露,因為眼前的幾個人在他們看來就是死人。
七八把明亮細長的刀,對陣四位毫無防備的人,只有楚玉手中握著一根棍,相比之下微不足道。那些人顯然明白什么叫戰機,腳下沒有絲毫停頓,也沒有任何人說話,東洋刀高舉過頂,帶著一股無堅不摧的氣勢沖過來。凌威伸手拉著韓震天快速后退,方進軍伸手抓起身邊的木箱,用力向前方扔出去,一位黑衣人揮刀而下,把木箱劈成兩半,散落在地,另外幾個加緊包抄。楚玉揚了揚棍,還是膽怯不敢上前,也和方進軍一樣抓起木箱扔過去,好在木箱是空的,不大,天長日久風吹日曬變得很輕,楚玉扔起來也不費力。木箱接連向對方飛過去,刀光飛舞,木板紛飛,發出一陣脆響。
韓震天已經把王月虹放下,眼中冒著怒火,一貓腰沖了出去,直奔最前面的一位對手,那位對手剛剛劈開一個木箱,刀還沒有抬起。急忙向后退,韓震天不能給他揮刀的機會。如影相隨。旁邊一個黑衣人急忙揮刀支援,劈向韓震天的腦袋,不過他的刀還沒有落下,凌威已經快速竄過來,伸手擊打在他的手腕上,凌威的力道絲毫不亞于韓震天,對方感到手腕發出一陣劇痛,似乎廢了,他用另一只手握著刀,斜斜劃了一下,刀尖在凌威胳膊上留下一道血口。與此同時,韓震天的拳頭準確擊中在他面前黑衣人的肋骨上,對方胸口立即塌陷,手中的刀撒手落地,身體向后飛出,滾了幾下,沿著碼頭邊緣落進了太湖。
另外幾位黑衣人并沒受到同伴死亡的影響,同時后退一點,然后并排舉刀,步伐一致地逼近。木箱已經扔完,方進軍和楚玉有點茫然,手中各自抓起一根木棍,略顯緊張。凌威和韓震天拳頭雖然厲害,但面對有節奏的幾個人,一時不知如何下手,只好向后退了退、對方并不因為他們的退縮而加快節奏,依舊穩重地步步向前。帶給凌威等人一種泰山壓頂的窒息感。
凌威和韓震天再次后退,來到王月虹的身體旁,韓震天緊緊攥起拳頭,準備殊死一搏,事實上他們也沒有退路,身后已經是太湖。
幾位黑衣人手中的刀又舉高了幾分,拉開搏擊的架勢,刀鋒在昏暗的燈光下都有點耀眼,透露著死亡的氣息。忽然,黑衣人身后竄出一個粗壯的身影,行動敏捷,手里的短刀閃動,立即有兩位黑衣人慘叫著栽倒在地。另外的黑衣人同時怔了一下,事出突然,他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有的人繼續盯著凌威和韓震天,還有的人則條件反射地側身想回頭。
機會難得,凌威和韓震天同時向前撲出,對方兩個人揮刀而下,刀在凌威和韓震天身上留下一溜血光,凌威和韓震天的雙拳也擊中對方,全力施展之下,結果只能是一個,就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