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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創宋立業

  蕭維終于承認,自己做不到。當然拆大周皇帝祖廟只是一個比方,但他明白墨紫的眼里心里從來沒有皇權,在他看來大逆不道的話語和行為,她又說且做,膽大包天。而不可思議的是,元澄也是這樣一個人。

  墨紫說得其實不錯。他既為她的特立獨行而吸引,又為此而頭疼不已。他能盡力去給她一個安適的家,盡力疼她寵她,可一定不可能什么都依著她。他在為她改變的同時,希望她也能為他改變,從而生活和諧。他付出,但他也求回報。

  找到真正的差距,他望著她,她婚后的甜蜜現在愈發明亮的容顏,知道自己應該到此為止了,“恭喜你。”

  能不能得到他的祝福,對墨紫而言根本不重要,但對蕭維很重要,她笑了笑,“謝謝。”這樣就行了。大方說今后做朋友什么的,不適合給這個棱角太硬的男人聽吧。

  蕭維轉身走了。今后,他對她再不會有非分之想,但她的名字將永遠刻在心里。因為她,他懂了真正愛一個人的感覺可以如此強烈,甚至不惜顛覆他本來的認知。也許,這輩子他不會再遇到這樣的女子。可是,不要緊,那份熾熱會保留很久的,直到他需要盡一個丈夫和父親的責任。

  王十娘配蕭維。墨紫走進工房時想,這鴛鴦譜沒準點對了。兩個不一般又都出自龐大家族的人,必有相通又相映之處,容易產生互敬互愛的感情,以后自然而然就離不開彼此了。就好像。她和元澄。

  過了幾日,元澄和金銀聯合向天下發了一篇宣文。文中如此說道:自百年盟約遭到破壞,人心不古,道德淪敗,強橫肆無忌憚。弱君貪婪無能,母國大周亦陷入戰火。百姓流離失所,彷徨無措。難守安定生活。舊序不再,正是新秩建立的好時候。原玉陵二皇子楚毓,原南德宰相元澄。愿打破邊界。共同率領天下有志之士,平亂世求太平。今,原玉陵軍和義元軍在宋縣并合,統稱宋軍。凡加入宋軍者,再無南德和玉陵人之分。從玉陵平州至南德瀧州為宋地,凡有進犯者,視為賊子禍心,宋軍決不姑息退讓。

  這篇宣文。被史上記載為創宋書,代表了三件事。一,楚毓作為玉陵皇子復國使命的終結。二。對南德王朝的宣戰。三,開創了一個全新的王國。

  這篇文一被送到三國國君的手中。雖然反應不盡相同,其震撼力是不言而喻的。

  南德太后立刻發布斬國賊收失地的旨意,由吳太師親率南德最后的五十萬大軍向瀧州出發。

  大求王則公然撕毀宣文,稱楚毓荒唐賣國,要替玉陵皇族教訓這個不屑子孫。然而,剛調動大軍前往平州時,大周軍突然從北境過江突襲,摧毀大求三座兵力和兵船最強的水寨,更劫走運輸中的五萬石糧草,令大求邊境情勢惡化。因此,大求王不得不先顧及大周那頭,命端格狩的十五萬兵馬在平州外等待時機。

  大周皇帝本來只想暗中派援兵相助元澄,結果宣文中一個母國之稱就把大周拉到宋軍那邊,而且立刻有南德使者借求助的名頭前來試探。以禮王為首的大多數朝官看到南德又是獻城又是交貢,便主張幫,他們哪里知道皇帝已經成為“暴民的同伙”了?皇帝不好說,敷衍卻過不了關,讓一堆人追著,煩不勝煩。

  這時民間突然起了樁大事,幾大船幫火拼,弄亂了各個大小碼頭,造成水路滯怠,連南德使船都困在上都走不了。緊接著,工部侍郎江濤上書,說大周內里不安,外有強敵,難再分力解他國之亂。而被重金打點過的禮王臨時也轉了風向,在朝會上指摘南德暗中與大求勾結,如今來大周求助居心叵測。

  江濤是元澄的知交,相幫自不用說。那學不乖的禮王卻是因為剛剛得知自家的寶貝女兒在宋軍手上,哪敢再唱對臺戲。

  南德使者被困了一個多月后,灰溜溜回去,卻在途中讓宋軍逮住,這報信的活兒就由他們代勞了。

  船幫經過這次一鬧,與傅天徐九作對的幫派盡數清理。馮十人頭落地之日,無憂為莫愁設了衣冠冢,焚香祭掃,以慰她孤苦芳魂。徐九和豹幫在這些清理的大小戰中立功不計其數,江湖地位扶搖直上。不多久,傅天宣布三年內退隱江湖的計劃,將大船聯事務漸漸轉給徐九接手。徐九成了船幫新傳奇。

  這日,閩松從平城送戰船回來,還給墨紫捎來豆綠的一封信。

  “臭魚說想要開功立業,接了楚大人的鋒船將印留在平城,讓我跟你說一聲。”宋軍的最高領導權在元澄和金銀手中。元相還是元相,但金銀二皇子的稱謂不復沿用。

  “鋒船?”墨紫皺眉,“打前鋒太危險了,你去跟肥蝦和水蛇說一聲,讓他們把他勸回來。他要開功立業,幫我調教舵手也一樣能當將軍。”跟著她,難得打一兩仗,但貢獻不小,將來少不了封賞。

  “他說駕墨哥的船不怕沖在最前頭,我也勸過了,他鐵了心不肯回來。”閩松如今管著衡城船場,和衛慶所掌的神仙灣隔江呼應,加上對俘獲戰船的改造,每月能出三十船上下,“他說他大哥二哥都成了家安于現狀,只有他能像他爹一樣闖出一番名堂來,如今是時候了。我看他平日嘻嘻哈哈沒正經,這回卻是認真的。”

  墨紫嘆口氣,“早知道就該給他找個媳婦。”

  這時,男女差異就顯出來了。

  閩松道,“讓他闖吧,我要不是沒那么好的水性,也跟他一起。你不知道,嗜水嗜船的人,一上咱們的船就盼著打仗。”

  墨紫可沒他那么慷慨激昂,“配備再好,造得再堅固,也不過是一條木船而已。即便它就是鐵的,一不小心都會沉。船最可怕的敵人不是對方的船,而是水。那時候,就得聽天由命。”

  閩松聽了便說,“那怎么辦?你還真要把臭魚拽回來嗎?將印都接了。”

  墨紫想了想,“能怎么辦?趕緊多造些船給他送去。真是,李老那邊還在催呢。”原來在紅萸的時候,一個月都造不成半條五千石的江船來,現在每個船臺一個月至少要完成一條船的初模。為了提高效率,進攻型的巨弩擲彈器等配備全都在兵工廠里造,最后進行組裝。

  “他那邊勝利節節,快打到南德都城,就摒著一口氣,難怪催得緊。”閩松也是壓力很大,但造大型戰船不是十天半個月就能蹦跶出來的,趕工完畢還要慎重試水,幾百條人命懸在這些木板上。

  墨紫現在白天畫船圖研究新武器,晚上開班授課,講述新型戰艦理論。為了這場戰爭,已經不再藏私,全力培養新一代船匠。她很清楚,僅憑一人之力,是無法應付大規模造船的。而集中了眾多優秀匠人的智慧,她自己也獲得更多靈感。新型的戰船紛紛下水。百葉防護網,狼牙拍,犄角鉆,火焰彈,迷煙彈,毒油水槍,各種武器裝備殺得敵人哭爹喊娘。

  在這時候,一個強大的娘家就給了墨紫很多便利。閩氏為她督造武器,船只,源源不斷提供各種幫助,令她這后方支援省了很大力氣。大周皇帝默許下,包括閩氏代為管理的紅萸,日升各個船場為宋軍暗中造船已達上百艘。

  “現在兩頭都得顧。”元澄走進來,見到墨紫,在外的犀利便收了起來,溫和笑著,“剛收到消息,大周軍已經退離大求境,返回哈布泊羅北岸。大求王應該很快調兵南下,與端格狩會合。平城,有大仗要打了。”

  “你要去平城?”墨紫看銘年跟進來為他收拾行裝。

  元澄道,“我去南德都城。這最后一仗,我不能不在。平城得由金銀負責守。他和我之前一樣,都需要親自指揮一場勝仗,人們才能心服口服。魏佳已回云州調兵,我們在人數上不會吃虧,而大求疲于兩線,軍心不穩,內部分歧漸大,與我們有空隙可鉆。”

  又要分別了。墨紫習慣,也不習慣。

  “我跟你去,不行嗎?”她想去看看他曾經奢靡的世界。

  “等我入都之后你再來,我盡量維持一個完整的都城讓你過眼。”元澄哪能不知道她想什么,但在此之前,得掃掉危險麻煩。墨紫喜歡造船,但絕不意味著她喜歡打仗。不到必要時,他不會把她放到戰場上去。她的心可以冷,但他不愿意讓她冷。本就是個善良的女子,經歷這么多,心仍溫暖,令他愛不釋手。殺人也好,放火也好,由他來吧。

  閩松要走,卻被元澄攔住,“就等我出發,不能多留。你們說你們的。還有,多顧著你妹妹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別煩她了。”

  “是,妹夫。”妹妹是寶,妹夫是寶,唯有閩家男兒是草。

  墨紫送元澄到院門口,回身拿過信,趕人,“船場很閑么?”

  閩松也走了。

  豆綠的信上只有四句話:鳴山有鳳來,沙石聽玉磬,手暖喚慈悲,心眼分寶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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