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鎮,一座邊陲小鎮,位于大漢國最北方,與北方的犬戎國相距不過三百里。由于戰略位置重要,大漢國在此設有重兵,嚴防北方犬戎國的大軍來襲。近百年來,大漢國和犬戎國戰事不斷,但小小的谷鎮卻是奇跡般的保存了下來。不僅沒有被戰火燒毀,反倒日益興盛起來。
寒風呼嘯,天空中飄起了鵝毛大雪。往日里叫賣聲一片的大街上此時卻是空蕩蕩的,即使有幾個路過的行人也都裹著厚厚的棉衣,頂著風雪,匆匆離去。
“打!給我往死里打!媽的,敢占老子的地盤,真他媽的活膩了!”一陣叫罵聲打破了街道上的冷寂。在一處胡同里,五六個頭發凌亂,身穿破舊棉襖的小乞丐正對一名年紀不過十四五歲的小乞丐拳打腳踢。旁邊還有一名看上去有三十多歲,長得賊眉鼠眼的中年乞丐在那大聲叫罵,指使那五六個小乞丐往死里打。
被打的小乞丐身上穿著單薄的破舊外衣,雙手抱頭,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不過,若是仔細觀察卻是會驚訝的發現小乞丐雖然一動不動,但一雙小小的拳手卻是攥的緊緊的,眼中冷光閃爍,眼角的余光死死的盯著在那叫罵的中年乞丐。
中年乞丐是這一帶乞丐中的地頭蛇,平日囂張跋扈慣了,無人敢惹。而就在今天,等他帶著幾個小乞丐從外面乞討回來時,卻發現自己的老巢竟被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小乞丐給占了。一怒之下,他便指使那五六個小乞丐一擁而上,把那小乞丐往死里打。打死一名乞丐而已,官府的人根本不會過問。而且這種事他干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因此可以說是毫無顧忌!
看那小乞丐趴在地上不敢反抗,中年乞丐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得意。而就在這時,趴在地上的小乞丐突然暴起,竟一把將那五六個小乞丐推開,如一頭兇狠的豹子,對著那中年乞丐便沖了過去。中年乞丐此時正一臉的得意,壓根兒就沒想到這小乞丐還敢反抗,而且速度竟這么快!
“嗤!”
寒光一閃,鮮血飛濺,濺落到雪地里顯得格外刺眼!
“你……”中年乞丐看了看插在自己胸口上的匕首和臉上掛著冷笑,口中大口喘著粗氣的小乞丐,伸出的右手僵硬在了雪花中,最后帶著滿眼的不甘,噗通一聲仰面栽倒,死不瞑目!
旁邊被推開的五六個小乞丐此時都被這突然的變故嚇的愣在原地,他們終究不過十三四的孩子,雖然平時跟著中年乞丐囂張慣了,但哪里遇到過這種場面?
“啊!”不知是誰大叫了一聲,五六個小乞丐如見鬼一般,大叫著沖出了小胡同,眨眼間便沒了蹤影。十四五歲的小乞丐此時也緩過氣來,剛剛那一擊是他醞釀已久的,就等中年男子放松警惕的時候出奇不意,一擊斃命!那一擊雖然兇狠,但也幾乎耗盡了他的體力。
他慢慢走到那中年乞丐的身體旁,彎腰將插在他胸口上的匕首拔了出來。低頭看了看中年乞丐身上厚厚的棉衣和自己身上單薄的外衣,他又彎腰將中年乞丐身上的棉衣扒下,穿到了自己身上。這還不算,他又將中年乞丐從他處強搶來的十幾個銅板裝進了自己的口袋,這才冷冷地看了一眼中年乞丐的尸體。
“這是你逼我的,我只是想活下去。大仇未報,我還不能死!”說罷,小乞丐裹緊了帶血的棉衣,走出胡同,慢慢消失在了風雪之中。
大雪下了三天三夜,整座谷鎮都被籠罩在了厚厚的冰雪之中。旭日東升,溫暖的陽光灑滿大地,谷鎮的大街上再次熱鬧起來。
小乞丐身上依舊裹著帶血的棉衣,靜靜的蹲在街角,一雙靈動的眼睛掃視著四周。中年乞丐的尸體早在三天前就被人發現了,死的不過是個乞丐,官府的人只是將尸體草草掩埋,此事便不了了之。至于那五六個小乞丐,他們雖然年少,但也知道就算去官府報案,官府的大老爺們也不會理他們,而且還很有可能挨板子,這種自討苦吃的事他們自然不會去做。
“你到底在哪?”小乞丐掃視著街道上的行人,口中喃喃自語。說話間,他不由將揣在懷中的那把殺死中年乞丐的匕首掏了出來。
“我一定會找到你!”小乞丐看著手中的青銅匕首,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和決絕。緩緩將匕首收起,他再次將目光投向了人群,似乎在搜尋什么。
小乞丐這一等便是足足三個月的時間,冬去春來,小乞丐靠著鎮上善人的施舍艱難的熬過了寒冷的冬季。春天,萬物復蘇,即便是寒冷的北方小鎮此時也煥發出了勃勃生機。
苦等了一個冬季,依舊未能尋到自己想要找的人,小乞丐心中不由有些無奈和惆悵。不過,他卻堅信一定能等到自己要找的人,哪怕等十年他也要等下去!
小乞丐雖然身上臟兮兮的,而且身材瘦弱,臉色蒼白,但若是仔細觀察卻是會發現他長得卻是眉清目秀,尤其是那雙眼睛,顯得格外的靈動,身上也有一股與眾不同的味道。
“哈哈哈哈……”一個多月后,一陣哈哈大笑聲吸引了小乞丐的注意,他不由扭頭向那笑聲傳來的方向看去。
“是他!”原本有些無精打采的小乞丐在看到那發出笑聲之人后,頓時像是打了雞血一般,騰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帶著滿臉的激動之色,他幾乎是跑著奔向了那大笑之人。
哈哈大笑的是一位身穿破舊道袍,須發幾乎都黏到一起的邋遢道士。這道士不知有多久沒有梳洗過了,滿臉的污垢,整張臉幾乎都被亂糟糟的花白長發給遮住了。他頭插木簪,腳上穿著露著腳指頭的破鞋,走起路來一步三晃,渾身酒氣沖天,手中的酒葫蘆都差點拿不住飛出去。
這道士年歲很大,從其笑聲中能聽出一種滄桑感。他的出現,引起了一陣騷動。大街上的行人都慌忙躲讓,生怕被這酒鬼邋遢道士撞到。
“噗通!”小乞丐快步跑到邋遢道士身前,雙膝嘭的一聲跪倒在地,聲音格外清脆。
“青葉城余極武次子余航叩拜仙師!”小乞丐的聲音鏗鏘有力,說罷便咚咚咚連磕三個響頭,額頭都磕破了,鮮血直流。小乞丐頭也不抬,磕完頭他伸手將懷中的青銅匕首掏了出來,雙手呈上。
“這小乞丐是不是傻了?給這個酒鬼老道磕什么頭?還什么仙師?真是可笑!”旁邊圍觀的行人不由駐足觀看,嘲笑起小乞丐來。
面對旁人的指指點點,大聲嘲笑,小乞丐置若罔聞,就那么死死的跪在地上,雙手舉著青銅匕首,一動不動。
“是你?你還活著?”邋遢老道看到那青銅匕首突然像是醒酒了一般,兩只渾濁的眼中剎那間射出了兩道逼人的精芒!不過,這絲精芒一閃而逝,周圍的行人和小乞丐都沒能看到。
“看在先祖和仙師交情的份兒上,求仙師替我父母兄長報仇雪恨!”小乞丐強忍著眼中的淚水不讓它流下來,咬牙切齒道。
“報仇?”老道士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腳下的小乞丐,哈哈大笑起來,“喝光它,我就替你報仇。”說著,老道士將自己手中那又臟又舊的酒葫蘆扔到了小乞丐懷中。
小乞丐二話不說,揣起青銅匕首,拿起酒葫蘆,抬起頭便咕咚咕咚將滿滿一葫蘆的燒酒喝了個一干二凈。
“噗通……”小乞丐一口氣喝個精光,只覺得腦袋一沉,噗通一聲栽倒在地。而他手中的酒葫蘆卻是自動飛起,落到了老道士手中。小乞丐從小到大滴酒不沾,一下喝這么多燒酒,哪有不醉之理?看著躺在地上,口中像是夢囈一般喊著要報仇的小乞丐,老道士嘆息一聲。在場中無數人驚駭的目光中,他那破舊的長袖一揮,小乞丐竟被他收進了長袖之中!
在街上的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道犀利的劍氣貫穿天宇,老道士腳踏飛劍,一飛沖天,眨眼間便消失在了云層之中。
“神仙!活神仙啊!”反應過來的人群頓時爆發出一陣陣的驚呼聲,地面上呼啦一下跪倒了一大片,向那老道士消失的方向虔誠叩拜。
當小乞丐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破舊的茅草屋中。屋外是被夜色籠罩的茫茫大山,陣陣山風透過窗戶吹進來,涼氣逼人。小乞丐打了個冷顫,這才回過神來,扭頭便看到邋遢道士正站在自己不遠處。
“求仙師……”小乞丐正要起身叩拜,邋遢道士卻是一擺手,將其制止。
“不用多說,我知道你要說什么。”老道士此時一臉的嚴肅,再沒有一絲當初的醉眼朦朧。言罷,但見他一揮手,一道乳白色的仙光從其手中射出,將小乞丐籠罩在了其中。
這近乎神跡一般的手段,讓小乞丐震驚的愣在當場。雖然他早就從已故父親口中得知這世上有能夠飛天遁地,抬手間移山填海的仙人,但直到此時親眼看到他才體會到那種深深的震撼。
然而,小乞丐卻是不知此時老道士心中的震撼比他還要大千倍萬倍!
“這……這怎么可能?!難道是出錯了?對,一定是出錯了,一定是出錯了!”老道士眼中精光四射,一股強橫的氣息從其身上噴涌而出,狂暴的勁氣硬是將茅草屋吹的轟隆一聲四散飛射!
一道更加濃郁的乳白色仙光從其手中射出,再次將小乞丐籠罩在內。小乞丐此時已經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看著四周的茫茫大山,他這才發現自己竟是站在一處陡峭的巖壁之上!
“沒錯!竟然……竟然是真的!”老道士近乎發狂一般大吼一聲,震得四周的茫茫大山都攔腰折斷了!只是,被仙光籠罩的小乞丐卻是安然無恙。
“哈哈哈哈……”老道士突然哈哈大笑,看向小乞丐余航的目光同當初完全不同了。
“仙師,您……這是怎么了?”名字喚作余航的小乞丐被邋遢道士身上散發出的恐怖氣息嚇的有些嘴唇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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