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雖然這種方式只能應急,會大大損耗藥性,但確實可行……”沈清深吸一口氣,眼中露出精芒。
林定仇更是一臉狐疑,直接自己接起一滴藥液吞噬,感受著那種有效卻帶著沖突的功用。
“你怎么做到的,這種事情,老夫聞所未聞……”林定仇上前一步,寒聲道。
沈清頓了頓,恭敬道:“弟子也不知道,弟子剛才只是瘋狂將這些藥性混合穩住,興許是這樣導致了一些變化……”
林定仇眉頭緊皺,低聲喝道:“那你再煉一爐!”
沈清苦笑道:“林長老,弟子渾身命理已經消耗一空……”
林定仇盯著他看了半晌,冷哼道:“那就明日再來,老夫看著你煉藥!”
沈清深深一拜,將這藥爐中的藥液盡數裝好,離開了這里。
當晚,沈清端詳著自己煉出的藥液,沉吟了一下,抿了一口,察覺到這藥液的確有下等藥液的功效,促進修行,但促進效果要微弱些,同時也帶著一種天然的混亂感……
“我是個盜命之人,并非真正的命修,這種奪他命以補自身的路子,只會讓我的命理日漸特殊和駁雜……要學習煉藥,只怕也很難像其他人一樣按部就班,我煉制的藥液必然帶著一種混亂感。”
沈清端坐在黑暗中,沉默著思索,就這么坐了一夜。
天亮,步古再度降臨,監視著他去藥房。
一連數日過去,沈清多次被叫過去放血,暫時也沒有什么別的事情發生,他所煉制的下等藥液依然帶著那種無解的特殊混亂感,連林定仇都一時間沒有摸清頭緒。
只是,沈清敏銳注意到,林定仇的情緒越來越不耐煩,兇戾之意隨著時間的推移正在暴漲。
對此,沈清只是沉默以對,暗中,卻早已悄悄準備著。
這期間,沈清倒也是跟林雄碰了幾面,這林雄表現的極為麻木和淡漠,略顯呆板,全然不復昔日的那種銳氣。
這日,沈清正在苦修,很快就被一陣陣長長的鐘鳴打斷。
沈清睜開眼睛,起身走到外面,打量著遠方,看著這驟然喧鬧無比的一山宗。
“哈哈哈哈……”
一陣放肆的大笑傳來,陸續有飛舟自遠方而來,內部的眾多外來者剛剛一踏出飛舟,立刻就哈哈大笑,命理爆發間,讓這笑聲立刻傳遍了整個宗門。
“是赤柳宗和朝劍宗……”
有人認出了飛舟上的標識,低呼一聲。
一山宗的三大長老各個神情嚴肅地飛起,遙遙與這兩大宗門的來客對峙。
“老夫來的突兀,還望一山宗的同僚勿怪,哈哈哈……”
朝劍宗的方游長老一步踏出,與那三大長老對視,立刻就發出一陣笑聲。
那赤柳宗的飛舟中,亦有一名老嫗走出,帶著諸多弟子們,以挑剔的目光打量著這偌大的宗門,不時發出陣陣陰冷的低笑。
“不請自來,貴宗都好大的氣場!”曲長老直接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件命寶,面無表情中,有肅殺之氣滋生。
朝劍宗的方游上前一步,眉頭皺了皺,沉聲道:“這就是一山宗的待客之道?我等已經示好,這次遠道而來,只想帶著不成器的弟子與貴宗的弟子們交流一番,卻不成想受到這種待遇!”
李長老漠然道:“我等東都域三宗的交流試煉,半年后才開始,老夫怎么不記得提前了這么多?”
“無妨,我赤柳宗和朝劍宗高層商議之后,一致認為宜早不宜遲,我輩命修,爭的就是朝夕!還是說貴宗弟子不成器,還真就缺這半年的準備時間?”赤柳宗的那名老嫗陰冷開口。
李長老一甩袖子,傲然道:“沒錯,還真就缺這半年時間。”
“……”
那老嫗愣了愣,被懟的說不出話來,偏偏對方又能將最慫的話以最強的氣勢說出。
林定仇目光陰惻惻的掃著,尤其是盯著方游身后的朝劍宗男女們,這視線極為惡毒,讓很多人感到不適。
這時,在中央大殿中,立刻就有一道命理涌出,將這緊張的局勢盡數掃平,有氣度恢弘的聲音響起:“既然貴客上門,自然不能拒之門外,還入內就座。”
方游和那名老嫗對視一眼,立刻就帶著眾多弟子們進入這一山宗內。
一路上,兩撥人也在相互戒備,看向對方的眼神也極為危險。東都域三宗斗了這么多年,所積累的仇恨難以洗刷。
眾多一山宗弟子聚攏過來,以種種目光打量著這些不請自來的家伙們,有警惕,有嗤笑,有漠然,有蔑視……
他們,就像是在觀賞猴子一樣,對著這兩宗的弟子指指點點,一種優越感油然而生。
“這兩宗,是來送死的嗎?誰先牽個頭,招呼一聲,咱們就一擁而上沖上去砍死他們!”有人更是獰笑連連,已經將自身命寶拿出,兇惡地盯著。
“在這三百年間被我等數次殺的屁滾尿流,每每開戰,我一山宗就沒有輸過!尤其是百年前的那場大戰,已經將這群鼠輩的脊梁骨給砸斷,他們居然還敢進入我一山宗?”
一山宗弟子各個獰笑,狂傲無比,更多的人已經躍躍欲試,四處叫人,評估著該招呼多少人來,才能將這些來客全殲。
此等囂張霸道,方游和那名老嫗倒是能神色如常,一山宗的鬼風氣他們清楚的很,倒是那些弟子們臉色難看,臉上有暴怒之色,咬緊牙關。
“這一山宗弟子,別的本事沒有,吹牛一個比一個強!什么叫打的我宗屁滾尿流?!”
一名朝劍宗弟子感到憤懣,小聲咒罵:“哪一次開戰,他們不是損失慘重?我宗跟他一山宗的死傷比,高達一比三!這些家伙,各個窮光蛋不說,實力又差,學的法又不多,除了叫人這一招外,沒別的本事!”
一旁的上了歲數的老弟子也跟著嘆息一聲,無奈道:“沒辦法啊,他們最不缺的就是人,也因為他們各個窮逼,一說到跟咱們開戰,就興奮無比,殺咱們一人,他們血賺……”
“這一山宗,風氣詭異,行事張狂,搶掠成風,偏偏各個都極為能吹噓,分明是不敗而敗,非說自己勝了!簡直就是東都域大害!”
那些赤柳宗弟子也臉色難看,隱忍著怒火。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氛圍中,兩宗的長老就踏入了這宗門大殿,諸多弟子門人在外等候,忍耐著被當猴子一樣圍觀。
方游和那名老嫗一進入大殿,目光一凝,立刻就跟那端坐在最高處的霸道身影對視。
對望了數息,氣氛沉寂中,立刻,雙方好似是約好了一樣,立刻就是一陣撫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這洪亮而刻意的大笑傳出,讓外面的諸多弟子神色怪異。
“也不知這萬宗主從哪里學來的習慣,見面就先大笑,連帶著將整個東都域都帶壞了,硬是成了一種交際必須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