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在奔跑狼狽逃命的豐毅目瞪口呆,卻是沒有想到阿拉什竟能射出如此強大的一箭,堪稱毀天滅地,猶如神秘版的核彈。
只不過一個是圓形范圍打擊,一個是直線打擊。
當然,實際威能上,阿拉什的這一箭還是比不上核武的。
但對于那一條直線上的普通人而言,兩者之間并沒有太多的差距。
冬木市的地圖上,出現了一條大裂谷。
不,這已經無法用裂谷來形容了,這是一條筆直的,無法看到盡頭的長河。
只等引水一灌,立即就可行船,通向其他城市。
豐毅既心痛又后悔,他遠遠低估了自己這個從者的力量。
早知如此,就不該和隊長他們摻和,自己找個地方茍著,說不定還能在最后的關鍵時機以小博大,逆轉乾坤。
如今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僅什么好處都沒撈著,反倒把自己都搭了進去,能不能跑掉都是難題。
不過想這些并沒有用,世上沒有后悔藥,千金難買早知道。
如果不讓阿拉什解放寶具拖延時間,他現在早就讓那個怪物般的男人給殺了。
他再次加速,躲過一發電磁炮的轟擊,后背產生一股強勁的推背力,這是他在利用余波加速逃離。
豐毅只是瞥了一眼阿拉什解放寶具后造成的動靜,便心無旁騖,專心逃命,頭也不回的往冬木市外面跑去。
他已沒有心思在圣杯戰爭里摻一腳,怕了怕了,還是遠離這是非之地,躲起來等回空間。
就算主線任務失敗,被空間處罰,他也認了。
大不了,下個世界努力賺積分還債,再危險,也起碼還有希望,還有命在!
“咳咳!”
肯尼斯也從地里翻了出來,癱坐在土地中,雙目無神,神智恍惚,心里有種劫后余生的后怕。
“抱歉,Master,讓你失望了。”
迪盧木多背對著肯尼斯,抵擋阿拉什那一箭的正面血肉模糊,活像是被剝了層皮,骨骼都露了出來。
雙眼更是被直接毀去,只剩兩個血淋淋的眼窩,整個面骨都被磨去一層。
整體看上去,整個人的厚度都被抹去了四分之一左右。
那英俊的容貌變得駭然恐怖,就這么出現在大眾面前,絕對能嚇哭一大幫膽子小的普通人。
但盡管如此,他那被詛咒而形成的“愛之黑痣”,依舊堅挺無比,在散發著獨特的魅惑感。
這太詭異了,若是普通人遇見,說不定會在這種恐怖惡心和對立的喜愛之間直接精神崩潰。
迪盧木多很清楚自己的情況,為了不唐突到肯尼斯,只能這樣背對著。
“在下只能做到這一步,接下來的路,還請自己堅持下去。”
他的身體也開始虛幻,靈基崩潰,金色的粒子隨風飄揚。
迪盧木多的對魔力高達B級,對魔術的抗性很高,但很可惜,阿拉什的終結一箭可是以三枚令咒和靈基寶具雙重崩壞換來的力量。
如果以型月的寶具威力等級來換算,起碼是B到A級別,別說是迪盧木多了,就算是阿爾托莉雅高達A級的對魔力,也會身受重傷。
倘若輕敵,阿爾托莉雅在這一擊之下,亦是只有死路一條。
當然,若是阿爾托莉雅也解放寶具,那這一擊自然無法對她造成威脅。
而且迪盧木多的退場也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肯尼斯的過于天才。
才將迪盧木多召喚出來沒多久,他便研究出來了將咒印和魔術供給兩種權利分割的技術。
咒印歸其自己掌管,魔力的供應卻交給了自己未婚妻索拉。
這在平時自然是優勢,肯尼斯會保持充足的魔力,在戰斗力上,不會比普通從者要弱。
也就是說,他們這方,相當于擁有兩名從者。
可在阿拉什的這終結一箭里,缺點便顯露了出來。
因為索拉的死亡,迪盧木多的魔力供應出現問題,直接就被一箭帶走,靈基崩潰。
如果魔力還是由肯尼斯供應,迪盧木多的結果肯定會好很多,即使依舊抵擋不住阿拉什的攻擊,也起碼能讓肯尼斯有反應時間,在咒印支援下,保證迪盧木多堅持住。
但世上沒有如果,迪盧木多眨眼間就被擊潰,肯尼斯甚至都無法反應過來,結果便被注定了。
肯尼斯呆愣愣的晃晃頭,還未從打擊中緩過神來。
他懷里索拉的尸體散了架,只剩兩條大腿和一條胳膊,腦袋和部分軀體都在阿拉什的攻擊中湮滅。
在如此強大的攻擊里,肯尼斯的魔術禮裝月髓靈液都在從者抵擋了一部分攻擊后受到了損傷,哪還有余力多照顧一具尸體呢?
而且若不是他除了月髓靈液之外,還有其他的魔術禮裝和一些防御魔術護身,恐怕連這點尸體殘留都保不住,自己也會受到重創。
迪奧沒將注意力放在肯尼斯這邊,那個阿拉什的御主才是最為吸引他注意力的,小蟲子一般靈活,讓血肉基盤自律鎖敵,精度太低也太死板了,還真是在用高射炮打蚊子。
他停在原地,意志接管了權限,親自操控著數十個血肉基盤,黑壓壓的一片對準唯一存活的那個輪回者。
血肉基盤這也算是一個底牌了,且平時分解成細小的孢子態,隱蔽方面有一手,完全可以出人意料的對敵人進行打擊。
但這并不意味著迪奧就要將它藏到最后,不管是什么底牌,都是拿來用的。
一旦需要,迪奧都會毫無猶豫的使用,暴露什么的并沒有太大關系。
頂多被人防一手,該占據的地利,哦,天利,他已經占據了。
但凡發生戰斗,制裁都將從天而降,來上無數發天降正義,防備也沒有用,該來的總會來。
之前這些血肉基盤的優勢,只在于出其不意。
大量的計算力支持下,血肉基盤被完全發揮出了它應有的作用。
迪奧鎖定那馬上就要逃出冬木市范圍的外來者,數十發電磁炮開始蓄力瞄準,金色雷光閃爍,影響著磁場。
豐毅感覺到危險,渾身汗毛炸立,好似半只腳踏在了懸崖邊上,每一個細胞都在拒絕死亡,渴求著活下去。
這種感覺在輪回者身上很常見,他們經常游走于刀鋒之上,在生死邊緣反復橫跳,大多數人都自然而然的生出了這種直覺天賦。
他目眥欲裂,連回頭看一眼的空閑都沒有,心中明白這是那個怪物般強大的男人已經緩過氣來,要使出某種手段對付他了。
“快,再快一點,快呀!”
豐毅壓榨著自己的身體,不斷對自己催促著,生死關頭,他竟然再度提升了一點速度,如同主角一般潛力爆發了。
但他沒有絲毫喜悅,恐懼沉甸甸的壓在他心頭,死亡的感覺更甚。
轟——!!!
強烈的巨響幾乎練成一聲,冬木市的地圖再度出現一個缺口。
盡管是在冬木市邊緣,也還有著大量普通人生活,這數十發電磁炮下去,豐毅頓時就有了不少冬木市居民陪葬。
通紅的赫甲沉入身體,大量白色蒸汽噴射,迪奧伸展雙手,金發狂舞,長嚎一聲,口中也吐出肉眼可見的長長氣柱。
劇烈的熱量形成浪潮,往四周散發,迪奧周圍地區的溫度,憑空上漲了好幾度,且越是接近迪奧,就越是能感覺到那股驚人的熱量,好似火爐一般,空氣都扭曲了。
迪奧完全承受了這終結一箭的力量,雖然沒受到什么傷害,但還是會小有壓力。
他發現自己有些小題大做了,就算不用赫甲武裝,僅憑自身這個體質和波紋仙力的防御,也是能完全抗住阿拉什的攻擊,只不過不會像現在這樣毫發無損而已。
但以自己這個體量和生命力,受到那點傷害,轉瞬間就能恢復過來。
阿拉什這一箭的力量終究還是過于分散了,若是能像那兩大戰場里戰斗的人一般集中爆發,自己絕對不會這么輕松。
迪奧心中思量片刻,呼吸之間,一股冰冷的氣息散發開來,迅速鎮壓著周圍灼熱的空氣。
這時,他才將注意力轉到了癱坐在地上,腦子不清醒的肯尼斯身上。
“大意了,沒想到那個槍兵居然堅持不住,就這么死了。”
迪奧的心情頓時不是那么美妙了,平白無故損失一點源力,這讓他很不爽。
源的珍貴度,遠超于世界上所有的錢財。
在他心目中,除非是拿世界上排名前三國家的整個經濟體系和他換,才能勉強比擬這一點源力。
畢竟只要建立起自己的勢力,這個世界的財富積累對他而言,不過就是時間長短問題。
所以不管是哪個世界,沒有建立起自己的勢力,那么也就只有修行體系比源珍貴一些。
他皺眉,看著癱坐在地,早已失去優雅,狼狽不堪的肯尼斯,眉頭突然舒展開來,嘴角帶起微笑。
還好,這家伙不止能貢獻出源,還有點其他用處。
作為一個BOSS,迪奧雖然不擇手段,但起碼要懂得尊重手下的尊嚴,尊重他們的理想,不歧視任何人的身體,種族與愛情觀,做到賞罰分明。
因此遠坂時臣要去追尋根源,迪奧不可能強硬的阻止。
就算強硬的將遠坂時臣留下,反而會生出間隙,離心離德。
在這種超能世界,迪奧可無法用血肉細胞強制控制他人,現在想要收服一些人辦事,也就只有靠自己的人格魅力和實力了。
自己再強大,也有限度,終究還是只有一個人,分身乏術。
不找點人給自己做事,難道還能自己單獨將所有事都搞定?
就算能,也太耗時間。
他落在荒蕪的地面,一手扶腰,一手自然垂下,沉重的身體在地上踏出深深腳印,朝肯尼斯緩緩踱步而行。
噠!噠!噠!
每走一步,身體上便溢出大量黑色液體,形成一層透氣皮膜材質的修身長褲,上身則是貼身的黑色無袖背心,但這只是裝飾,反而更加凸顯肌肉的強壯。
迪奧的審美自然是沒問題的,只是他平時并不在意這些細節罷了。
肯尼斯搖搖晃晃的站起,這時才算勉強回過神來,注意到向他而來的迪奧。
“Lancer,你這廢物......”
他模糊的視線開始變得清晰,被斷開的感應讓他明白,迪盧木多這個自己剛召喚出來還沒半天的從者,已經回歸英靈座了。
同時,他也看清楚了正在像自己靠近的人影。
之前離的遠,就算知道迪奧的強大,但也沒有如同現在一般來的震撼。
越來越近了,龐大魁梧的體型,熊熊燃燒的金焰,猶如獅王代表威嚴,有生命力一般舞動的金發,還有那極具侵略性的猩紅之眸,像盯著獵物一樣緊盯著自己。
即使帶著微笑,也讓人感覺邪氣凜然,邪惡冷酷與危險中又有著令人著迷的魔性魅力。
靠的越近,肯尼斯就越發能感受到這個男人的強大,磅礴的氣場壓迫力十足!
熱浪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透徹心扉的冰寒,身體如同被凍結一般動彈不得。
“你想做什么?”
肯尼斯不由自主的吞咽下帶著血腥味的口水,雙腿自發小幅度抖動,精神緊張。
“我的從者已經退場,在繼續參與圣杯戰爭也沒有意義了,我愿意退出圣杯戰爭,你想要咒印的話,我可以給你。”
作為魔術名門阿奇博爾德家的九代家主和時鐘塔的十二君主之一,肯尼斯的人生中順風順水,仿佛從未體驗過何為失敗。
他高傲且自信,但在親身體驗到如此強度的戰斗后,還是能很清楚的認知到雙方間的差距,認知到戰爭真正的殘酷一面。
動輒就是幾乎半個城市的毀滅,動輒就是幾萬人的死去,動輒就是地形像被小孩子搓泥團一樣被改變。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肯尼斯在這個時候,終于體會到了生命的珍貴,體會到了自身這成就的來之不易。
他不想死,不想就這樣毫無價值的死在一個遠東小國的戰爭里,更不想被人像捏死一只小雞仔一樣毫無反抗之力的捏死。
所以他害怕了,恐懼了,自傲與尊嚴向生的本能妥協了。
迪奧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強勢侵入肯尼斯的安全范圍,攻入他的心靈內部。
當站在肯尼斯面前時,他才停下,用那近乎兩米的高大體型俯視著肯尼斯,極具侵略性的猩紅之眸直視肯尼斯的眼睛,讓其對視后冷汗滴落,視線游移不定,不敢直視他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