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谷田的詢問，白馬總監沉吟了一陣，開口道：“山崎提出的第二個方案，才是他真正準備拋給您的條件，也是他希望您答應的條件。”
“不錯！”谷田贊賞地點點頭：“這家伙，看似是在向我們妥協，實際上卻在暗戳戳給自己撈好處呢！”
白馬總監則是微微皺眉：“只是屬下有一事不明，烏丸財團背后的那幾位，和山崎應該沒什么沖突吧？”
谷田雄一微微一笑：“確實沒什么沖突，但別忘了，首相就要換屆了。”
白馬總監一怔，隨即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谷田繼續補充道：“烏丸財團背后的那幾位，要么沒有明確的傾向，要么干脆和那位防衛大臣的對手有些曖昧。”
“而山崎，是眾所周知的防衛大臣堅定支持者，如果能幫助防衛大臣鋪平道路，等防衛大臣最后當選，自然不會忘了他的功勞。”
“他這是在借刀殺人？”白馬總監猜測道。
“就是這樣，等我們開始行動，給那幾個家伙制造了足夠大的麻煩，山崎，或者干脆是他背后的防衛大臣再出手，不論是徹底打壓，還是收買拉攏，都會方便許多。”谷田淡淡道。
“那您明知道他的目的，為何……”白馬總監有些不解。
谷田輕輕一笑：“因為，著同樣符合我的利益。”
白馬總監表情頓時一動，隱隱意識到了什么。
谷田繼續道；“防衛大臣之所以能成為下一屆首相的有力競爭者，離不開如今的財務大臣的支持。”
白馬總監的眼皮頓時一跳。
他沒記錯的話，現如今的財務大臣，同樣也姓谷田……
“對，那是我的叔叔。”谷田似乎猜到了白馬的心思，悠然補充道。
白馬總監咽了口唾沫：“那……財務大臣支持防衛大臣的條件是？”
“現任首相，對下一屆首相的競爭，還是很有話語權的。”谷田意味深長道。
“屬下……明白了。”白馬總監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谷田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他哪里還不能反應過來？
如果防衛大臣在財務大臣的支持下當上了首相，那么防衛大臣也會投桃報李，在下一次首相的競爭中，轉而支持財務大臣，幫助他當上下下一屆的首相！
到時候，作為現任首相的侄子，白馬總監也不好猜測谷田究竟能得到什么好處。
谷田望著白馬若有所思的模樣，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我一路提拔上來的，你的能力和為人我都是認可的。”
“我可以給你透個底，等新首相產生后，我就要離任警察廳長官，去擔任我那位叔叔的秘書。”
“新的警察廳長官也是我的老部下，我已經和他打過招呼，不會動你的位置，再下一屆首相，那時我會正式進入內閣，到時候，你就是新的警察廳長官！”
白馬總監聞言，眼睛頓時一瞪，隨后便露出狂喜之色，當即頓首道：“白馬感謝長官栽培！但有所命，白馬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谷田雄一對白馬的表態十分滿意，哈哈一笑道：“沒有那么嚴重，你辦好分內之事就好。”
“請長官示下！”白馬當即肅聲道。
“你繼續順著澤平這條線調查下去，趁山崎還沒把首尾處理干凈，能抓到一點把柄是一點，同時，對烏丸財團和他關聯的那個組織，以及黑櫻花的行動也要盡快進行，務求在最后角逐前收網！”
“是！屬下已經在籌劃，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白馬總監鏗鏘應道。
“很好！那我就靜候佳音了！”谷田笑道。
隨后，又寒暄了片刻，白馬總監便主動告辭離開了。
出了谷田宅，回到自己的座駕上，白馬總監的心依舊無法平靜。
今晚他所接收的信息量實在過于巨大，其中更有關乎他未來前途的部分，哪怕以白馬總監的城府，一時間也有些緩不過神來。
直到一根煙的時間過去，他終于稍稍平靜，也漸漸厘清了今晚這一切的前因后果。
與澤平利益相關的山崎大臣，發現澤平遭受調查后，為了不被影響，選擇向谷田施壓，讓他們停止調查。
而谷田呢，則直接找到了耶倫少將，讓他為自己站臺。
對葉倫少將來說，手下和日本人合謀走私軍火，一旦事發，他這個司令官恐怕都要惹一身騷，關鍵他還一點好處都沒撈到——或許后者可能更讓他生氣。
因此，耶倫最初毫無疑問是站在谷田這一邊的。
山崎也是意識到自己踢到鐵板了，立刻乖覺地給出了足夠的利益。
搞定耶倫后，谷田方面的壓力也就沒那么大了，因此，他給谷田的條件，就沒耶倫的那么實在了。
比如第一個條件，雖說防衛副大臣，并未規定一定要國會議員擔任，但例外情況卻少之又少。
山崎和那位有志首相的防衛大臣，在功成名就后，會不會給予足以產生例外的支持，誰也不知道。
而如果讓谷田先成為議員，那也不是短時間就能做到的，至少在首相當選重組內閣時，是不可能的，只能期待首相任期內內閣出現變動。
而這樣的變數可就太大了。
因此，有選擇的谷田，自然拒絕了山崎的提議。
對此早有預料的山崎，立即拋出第二個方案。
按照谷田的說法，山崎這是借刀殺人，白馬總監嘴上附和著，心中卻一直在犯嘀咕。
那幾個議員雖然沒支持防衛大臣，可也沒明確支持他的對手，防衛大臣完全可以用政治交易等更柔和的手段來對付他們，何必要動用警察系統，把臉皮徹底撕破？
因此，白馬總監大膽猜測，真正要對付那幾個政界人物的，其實是財務大臣。
而山崎的承諾，則是在告訴谷田，這件事情，他們防衛大臣一系可以出力，甚至可以作為明面上的主力，讓財務大臣隱于幕后。
至于財務大臣和那幾位有什么恩怨，白馬總監不得而知，也并不關心。
他只知道，得到了山崎承諾的谷田，足以在財務大臣那邊記一份功勞。
而他被叫來的原因，一方面是感謝他給谷田送了這么一份功勞，同時也是讓他徹底和谷田的利益綁定——被特意叫過來，在山崎和耶倫面前亮相，還能旁聽如此重要的洽談，說他不是谷田的心腹，誰能信？
“只希望著是福非禍吧……”白馬總監心中不禁嘆息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