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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帕蘭薩斯城之城

  夏焰之巨龍·第八章帕蘭薩斯城之城_/夏焰之巨龍/TracyHickman,MargretWeis_爬爬書庫_

  夏焰之巨龍TracyHickman,MargretWeis

第八章帕蘭薩斯城之城爬爬書庫  正午陽光的熱量像燃燒著的油一樣倒在布蘭查拉港灣的水面上。中午是帕蘭薩斯城麗塢上最繁忙的時候,就在此時艾莎加入了這一片繁忙中。高溫,噪聲,疑惑使她坐在她的快艇上失望地望著周圍。

  巨大的商船不停與亞茍斯北方黑皮膚的漁民駕駛的漁船撞在一起。小點兒的商船在其中顛簸而行,沿路招來不少咒罵,更為忙亂的是,一艘小船剛剛進港。別的船趕忙起錨,盡量與它拉大距離,任何頭腦清醒的人都不會呆在那個吐著蒸氣的怪物旁邊,拿自己的生命與軀體開玩笑。船主站在那漆得很特別的船上,一旁擦著滿是汗水的禿頭,還向別的船長們用喇叭大聲叫嚷。

  艾莎真想結束她的行程,調轉船頭回家。牛頭人(她曾聽說過他們,但從未見過)的咒罵嚇壞了她,那艘越來越近的冒著蒸氣的船使她驚駭。她不知該何去何從。

  一個老人從這騷亂之外的一艘快艇上出現了,他很不解地看著她,把船開近。

  “你是外地人吧”老人問道。艾莎最終才明白老人是在問她是否是外地人。

  她說是并且問他她該把船停在哪里。

  “不是這里。”他吸了一口煙,然后拿開煙斗,對著那些船做了個手勢,“這里太危險了。”

  這時,一艘快船在艾莎的后面沖過來,差點兒把她的船打翻,船長靠在船沿上警告她如果她不讓開,他就會把她的船,還有她劈成兩半。

  嚇壞了的艾莎慌忙去拿漿,但老人阻止了她。

  老人站在自己的船上——一艘不錯的船,艾莎想,老人跟那船長說了幾句話——大概是用他們自己的語言,因為那聽起來像是在嚼骨頭。艾莎永遠都不可能知道老人說了些什么,最后船長咕嚕著讓他的船轉了方向。

  “他們總是欺侮弱小者,”老人坐下來,自言自語道。“但是是一流的水手,我知道,我有時跟他們一塊兒出海。”他好奇地看著她的船,“不錯。如果我沒搞錯,是牛頭人造的。你從哪兒來”

  艾莎避開了這個問題,來此之前,保護者就警告她不能對任何人泄露自己的身份,她裝作沒聽到老人的話。這并不難。因為周圍全是劃漿聲,詛咒聲和船主的喇叭聲,她對他表示感謝,并再次問道該在哪里停船。

  “在東邊,”老人用煙斗指了一下,“那是個公共碼頭。通常是要收錢的,但是——”他打量著她而非她的船——“憑這張臉和那雙眼,或許他們會讓你免費泊船。”

  艾莎因為生氣和羞憤而臉紅了,她狠狠地反駁了他。盡管他曾友善地幫過她,但如果他要嘲笑她平平的相貌,他就會得到報應,對于他話里別的東西——大概是“費用”和讓她“免費”泊船,她就不明白了。她透過人群向他提到的那個港口望去,那里似乎比此處要安靜得多,她冷冷地謝了老人,就把船向那里開去。

  公共港里沒有那么擁擠,因為這里限制只能停泊小船——特別是有錢人的。艾莎降了帆駛進,找到一個位置后下了錨,她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把一個袋子吊在肩上,那另一個吊在腰間,從船上下來,她系了船準備離開時,又停下來看了它最后一眼。

  這船是最后一件可以聯起她家鄉,她的保護者,和她所有所愛的人的東西了。一旦她離開了它,她就是與她過后的生活作為訣別。回憶起昨晚天空中的奇異紅光,她突然不愿離開了。她輕撫著連接她和船的繩子,那船聯系著她和家鄉啊。她眼中噙滿淚水。在一片模糊中,她轉過頭來向撞到了一個抓住她袖子的黑黑的東西。

  一個好像是從與她腰間平齊的地方傳來的聲音問道:“姑娘,你以為你是在哪里這里是要付費的。”

  艾莎急忙擦去眼淚。跟她說話的是一個侏儒。他的灰色胡子又臟又亂,臉上看去飽輕風霜。她的眼是斜視的,正是那種天天看水反射的陽光之人的眼睛。

  “付費我不知道你說什么,先生。”艾莎答道,她盡量不看他。她從未見過侏儒,雖然她從保護者的小說中聽說過。

  “泊船的費用!你不會認為帕蘭薩斯城的人們只是好心免費提供這服務吧,姑娘要付費的!你準備泊船多久一天,一星期,還是一個月這費用是不扉的。”

  “我……我不知道。”艾莎無助地說道。

  艾達人沒有錢的概念。他們的日常需求很簡單,每人都是手工或者是以魔法造出他需要的東西,每個艾達人都不會想到與別人交換物品,這樣的行為會導致對另一個人心靈的入侵。

  艾莎努力回憶著保護者介紹的關于侏儒的故事。“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給你一些東西,作為交換,你就會讓我把船停在這里”

  侏儒抬起眼來斜視著她,直到最后幾乎合上。“怎么回事,姑娘難道帆的吊桿把你砸昏了”他的聲音變了,像對一個孩子那樣尖聲說道:“噢,正是這樣,小姑娘,你給我好侏儒一些東西——最好是又冷又硬的鐵——好侏儒就會讓你把船泊在這里。如果你不給好侏儒東西——最好是又冷又硬的鐵,好侏儒就會扣押你那該死的船,明白了嗎”

  艾莎的臉紅了。她沒有鐵,她甚至不知道鐵是什么。一些人——其中有些很丑陋,笑著圍過來,艾莎只想逃走,她手指在袋子里摸到了一個東西就把它拿出來給那侏儒。

  “我沒有鐵,這個可以嗎”

  侏儒拿過這件東西,仔細地看著。他那雙眼比任何時候睜得都大。然后,他看到周圍人們好奇的眼睛,他惱怒地盯著他們,匆忙合上手掌。

  “鉑,鑲有紅寶石的鉑。”有人聽到他小聲嘀咕道。他沖著圍觀者揮動著手:“走開,你們這些傻瓜!回去干你們的活!否則我會讓主人的護衛們揍你們的!”

  人們跟著散開了。侏儒拽著艾莎的袖子把她拉下來。

  他很有禮貌地問道,“小姐,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這是一枚戒指。”她說,她想他可能不知道戒指是什么東西。

  “噢。”侏儒舔了一下嘴唇,他貪婪地盯著她的袋子,“一個戒指。那里還有沒有別的東西”

  艾莎討厭他的表情,她用手按住袋子,貼緊自己。“那個戒指還不夠泊船的費用嗎”

  “夠了夠了,只要你愿意,我會好好照管它的,我應該擦洗甲板刮去船底的甲殼還是修理船帆”

  “隨你便,先生。”艾莎已經走開了,她朝向海岸及岸邊那高大的建筑走去。

  “你什么時間來取船”侏儒追在后面問道。

  “不知道。”艾莎說,她希望她的聲音聽起來是滿不在乎的而非充滿疑慮。“等到我回來吧,在這之前,看好我的船。”

  “會的,小姐。我會看好它的。”侏儒說道。他一手的手指似乎是在計算似的不停地動。“或許還會有些別的收費呢……”

  艾莎聳聳間,接著往前走。

  “鉑!鑲著紅寶石的鉑!”她聽到侏儒貪婪的嘆息。

  艾莎避開了帕蘭薩斯城港口官員只是因為她不認得他們,也不知道她本來會被盤問她是誰,為什么會在帕蘭薩斯城,她恰好從警衛旁邊走過去到新建的城墻那里,她鎮定自若,沒有一個警察讓她停下來盤問她,她似乎本來就該是在這里的。

  她的鎮靜是假裝的,那是她恐懼與迷惑之外一件冷冷的外衣。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她徘徊在帕蘭薩斯城酷熱,擁擠,滿是塵土的街道上,每次轉彎都會有一些東西讓她驚訝,害怕,迷惑或是厭惡。她不知道走向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知道不管怎樣她必須找到達拉馬的主人,接下來,她想自己該找個睡覺的地方。

  保護者曾很模糊地提到“寓所”、“工作”、掙“錢”,但他也不能更具體些了。在他漫長的一生中,他跟人類只有很少的接觸,盡管他聽說過“為面包而工作”之類的概念,對于這些究竟意味著什么他卻無從知曉。

  艾莎什么都不知道。

  她呆視著這一切,豪華的樓房——與艾達人矮小的單層住房如此不同——聳立在她頭上,比松樹還高,她仿佛置于一片石林之中。這么多人!在這里一分鐘內見到的人比她一生在艾達人見到的人都多。所有的人都是神色匆匆,紅著臉,氣喘吁吁。

  起初,艾莎還以為這座事件正在經受著一件可怕的緊要事件。或許是戰爭。但是,向一個正在從井中汲水的女孩問過以后,艾莎才明白這天只不過是所謂的“交易日”而已,而且今天這座城市出奇地安靜——大概是天太熱的緣故吧。

  海灣那里已經是很熱了,但至少在船塢處她感到了海風的清爽,但海風不會到達這個城市,整個帕蘭薩斯城似乎都在流汗,圓石街道幅射的熱量向上散發,煎烤著走在上面的人,就好像他們被放在燒紅的鐵盤上,但與商店、房屋內部相比,街道上已經算是涼爽了,無法離開自己生意的店主們搖著扇子,努力不讓自己睡著,可憐的人們紛紛離開自己讓人窒息的家,睡在公園里或是屋頂上。有錢人只在他們大理石砌的房子里,喝著酒(沒有冰塊,因為山頂上的雪幾乎全部融化了),無精打采地報怨這酷熱。

  太多緊在一起大汗漓漓的人們發出的臭味,垃圾廢物在太陽下炙烤的氣味使艾莎無法呼吸,令她作嘔。她不明白為何人們可以在這樣的氣味中生活,而那女孩居然說除了帕蘭薩斯城夏天的味道外,她什么都沒聞到。

  艾莎不停地走,走遍了整個帕蘭薩斯城城,她走過一座宏偉巨大的建筑——有人告訴她那是“大圖書館”,她記起來保護者曾經以崇敬的口吻提起過它,說它是世上一切知識的來源。

  想到這里或許是個打聽達拉馬大人住處的好地方,艾莎停了下來向一個大圖書館內走動的年輕人詢問,年輕人嚇得瞪大了眼后退了差不多六步,然后向她指了一條街。

  按照這個方向,艾莎從一條小巷出來走進了一座看起來很可怕的塔的陰影里,這塔被一片陰森林的樹林圍繞著,盡管幾分鐘前她還是汗流浹背,現在卻突然冷得出奇,似乎有什么邪惡的東西會從這陰森森的樹林中出來。她顫抖著轉身逃離了這里,重新回到陽光下時,她終于舒了一口氣,至于達拉馬大人,她想剛剛那年輕人或許是搞錯了。不會有人住在這個可怕的地方的。

  她走過了一幢漂亮的建筑——從牌銘上看,是帕拉丁的一座寺廟,她走過了公園,走過了有錢人們豪華看來卻光禿禿的住房(艾莎把它當作了博物館。)她走過了陳列著奇妙物品的商店,從閃閃發亮的珠寶到年輕騎士們所帶的劍與盔甲,應有盡有。

  而且總是有許多人。

  她迷茫了,困惑了,不明白為何會被送到這座讓人不知所措的城市里,她繼續徘徊,高溫與疲勞使得她虛弱起來。她逐漸發現,路上的人們都注視著她,有些甚至停下來好奇地張大了嘴。另有一些人——大部分是衣著時髦的男士們,拿下他們飾有羽毛的帽子向她微笑致意。

  艾莎自然認為他們是在嘲笑她的外表。她認為這太殘酷了。她全身已經濕透了她為自己感到不幸。她不明白為什么保護者會讓她來這可惡的地方。逐漸地,她發現那些注視和脫帽致意是贊嘆的表現。

  想到或許是旅途改變了她的容貌,她停下來在一家商店的櫥窗前觀察自己。玻璃不夠光滑,她的臉在其中被扭曲了,但是在家時她常用來作鏡子的那小池塘里的水也是如此,她沒有變。依舊是淡黃色的頭發,眼睛依舊是那種奇怪的顏色。容貌很勻稱,但缺少大多數艾達人女孩那種精致的美麗。在她自己眼里,她是一個相貌平平的女孩,一直都是如此。

  一個年輕的人如此專注地盯著她結果就意外地撞到了一棵樹上,艾莎心里想:“多么奇怪的人。”

  最后,當她將要把皮靴底磨穿時,太陽開始西下了。樓房的影子越來越長,空氣中也出現了一絲涼意,街上的人減少了,母親們站在門口呼喚孩子們回家,透過幾座房子窗玻璃,她看到家人們都聚在一起。她疲憊極了,而且她強烈地意識到了饑餓的存在。

  保護者供給了她旅途所需的食物,但到達帕蘭薩斯城之前,她就已經吃完了,她無意中走進了這個城市的商業區。

  賣主們正在準備收攤,艾莎一直在考慮這個城市里人們是怎樣得到食物的,現在她有了答案,看來人們并不把食物擺在桌子上,他們拿到街上去,艾莎想這太奇怪了,但是這城市的一切都很奇怪。

  她走近了一家鋪子,那里有一些水果,一天的炙烤使它們都已不再新鮮,但對她而言它們還是很誘人的,她拿走了幾個蘋果,咬開一個狼吞虎咽吃了下去,剩下的幾個被她塞入了袋子里。

  離開了水果攤,她到了一個面包房,又向袋子里加入了一些面包。艾莎四處張望想找一個賣酒的攤子,這時,她的周圍起了可怕的騷動。

  “抓住她!抓住她!有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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