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飛飛第一個出面,倒是有些出乎高麗王的意外。也能想通,王牌總是要留在最后出場,大概也就是這個樣子了。
換言之,不論第一個站出來的是誰,都不怕。
“為高麗的王,處這樣的高位,一定要敢于接受任何質疑,因為質疑是必須存在的一個因素。剛好,今天來的人不算少,你們有什么想知道的想問的,或者是有什么不滿都可以盡說出來,本王會為你們一一解答。”
起開口,瞬間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
這一手,倒是有些出乎某人的預料。
“哼!無恥就是這種,看到了沒有?”流川楓直接給出無恥的評價,看著某人,很希望某人也給出一個評價,認同也是可以有的。
無恥是無恥的一點,某人很認同,并表示;“那樣的份,那樣的高位,無恥一定是必然的,也是必須具備的。川楓兄應該很清楚,為一個皇,一個王,必須要有的是什么?”
鬼知道是什么啊。
“要有一顆無恥的內心?”想了一會,流川楓給出了一個回答。
“不錯,就是要有一顆無恥的人。”
還真是啊!
流川楓很驚訝的樣子,細細一琢磨,天皇好像也很無恥。
開場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一票群演也都被他們的王給驚呆了,說的很有道理啊,伸出這樣的高位就要勇于接受任何質疑,若是連接受質疑的勇氣也沒有,那就不配是個王,也不配這樣的高位。
可高麗王的這種表示對柳飛飛來說是一個難題,猶豫了一下下,這才嫣然一笑。
不要笑,嫣然一笑這個詞很合適。
不要總是太在意柳飛飛的手,根本就是個美麗的姑娘,這一點也是事實。
“為一個王,有勇于接受質疑的勇氣值得表揚。可偏偏,姑我剛好有一個質疑。不,不能說是質疑,是一個疑問。”
“這位姑娘,有話盡管說。本王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態度這么誠懇的嗎?柳飛飛斜眼看了某人一眼,那意思是說,貌似很不好搞呀。
某人也回了一個眼神,你看著辦。
是你自己第一個要站出來的,又沒有誰強迫的,總歸是要講道理。
“姑我認為,你不配成為高麗的王。”
一句話,引爆了全場。
是的,上來就是大招?!
你不配!
瞪眼看著高麗王,說不配啊。
笑了,高麗王笑了,很有禮貌道;“是,本王一直以來都在反思這個問題。盡管,如今的高麗已經是很不錯,百姓們衣食無憂,可貧富的差距依然很大。這一點是本王一直以來都很困惑的一件事,也常常自責,為什么不能做的好一點,再好一點點。”
很糾結的樣子,還伸出手來比劃著。
柳飛飛不懂現在高麗是個什么樣子,一下就堵住了。像是聽到了什么很不可思議的話,什么叫百姓們衣食無憂?而且,高麗王說這話的時候,那些群演百姓們一個個貌似還都很認同,難道真如高麗王所說的這個樣子,真的是這樣嗎?
眼神看向了高麗王邊的樸老師,見樸老師點頭,柳飛飛沒轍了。
為王,能做到百姓衣食無憂,誰能說他不稱旨?
不是只有柳飛飛一人為難,甚至連某人都有些為難了,看到也是看到了群演百姓的態度,也看到了樸老師點頭,很難搞啊。無奈動腳踢了踢流川楓坐著的小馬扎,“這里你應該很熟悉才是,真沒有一個乞討者?”乞討者是一種很文雅的稱呼,說白了就是要飯的。
要飯者伸手即來,為人所不齒也。
當然,只針對那些四肢健全者。
“沒有一個乞討者怎么可能,只能說很少,極少!”話說到這,流川楓也補充了一句;“已經是很委婉了。”
很少、極少,這也算是一種委婉 不委婉是什么樣子,真的是國泰民安。
“這位少爺,友提醒一句,很不好搞。若是你們真的是有心讓高麗王出丑,怕是有些難度。”流川楓很好地提醒了一句。來高麗這邊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對高麗的了解也算是很全面的,流川楓心里認為,高麗這邊比東瀛還要好一些。
就連流川楓都這樣說,某人就更為難了。
可偏偏,柳飛飛是此時最為難的一個,遲疑了很多秒,這次笑道;“為一個王,能讓百姓們衣食無憂固然是好事,也是為君王者必須要做的一件事。可顧大家也要顧小家不是嗎?”
“姑!”某人站了起來,“來,有點狠私密的事跟你說。”不能讓高麗王接話了,必須要柳飛飛這個時候終止。所說的這些真的是一點技術含量也沒有的,好比這句‘顧小家’就有很大的問題,很容易讓高麗王登頂道德的最高點。
“姑你好歹也是個大姑娘,姑娘家就要學會安靜,總跟著搗什么亂。這位高麗王是一位合格的王,輪得到你這個姑來質疑?”
一句話,沒人喜有人愁。
柳飛飛發愁,你等著這事完了再找機會收拾你。
高麗王發愁,這位少爺果然不一般啊。
某人還沒冒出來的時候,高麗王都已經準備好了說詞,是想直接說‘本王為高麗王,一為王就要為百姓們考慮,只要百姓都能夠衣食無憂,本王可以舍棄小家!’這話一旦說出來就等于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最起碼,一大票群演都會佩服他們這位王,更會打心底認同他們的王。
機會是不能留給有準備的高麗王的,想登上道德的至高點不是不行,先等本少爺把梯子給你撤了再說。
出來都已經出來了,說一句是很有必要的。
“為君王為百姓們考慮是必然的,若是只想著自己貪圖享受,就不配君王的高位。但,無論任何事,都要先把自定義為一個人。君王誰都可以做,就拿現場的這些人來說,有一半以上都有把握能當好一位合格的君王。”
命題,加入你是皇帝,你能當好這個皇帝嗎?
不算是什么很稀罕的問題,大家心里或多或少都有想過假如自己有一天當了皇帝怎樣怎樣,甚至超過九成都壯志滿懷,即便現在的皇帝已經很不錯,還有九成九的把握可以做到更好,這也就是為人自帶的一種本能自信,說白了就是一種自戀。
純天然的自戀,每個人都有。
沒有最好,只有更好!
所有人都在考慮一個問題,自己成了君王,能做的更好嗎,答案是一定的,能!
高手啊這是個,高麗王不由得心生佩服。
看群演的表也能看出個一二三來,高麗王又不是一個純粹的白癡,哪能看不出來這些?捫心自問,高麗王很確定若是自己不是高麗王,只是一個尋常百姓,若是能做高麗王的位置,即便不表現出來,也會自信滿滿的認為自己可以,自己行!
“雖然說,不孝有三無后為大,那倆是什么來著?”
疑問拋向了高麗王。
高麗王心想,你看本王干啥!
回答是絕對不能回答的,這特么是個坑啊。
豈止是坑,簡直是巨坑。
不孝有三,無后,無,無義。
無者,帝王皆有。
無義者,帝王專屬。
高麗王如何回答,沒得回答啊。
高麗王不肯回答沒事,某人的眼神看向了一大票群演百姓,冒出一句;“但凡能回答上來者,賞銀十兩。”
十兩銀子不少了,有學之士還是有的。
人群中不少人舉手,山山也跟著舉手了,某人無奈;“公主,你還差那點銀子?”跟著搗什么亂啊你,沒聽見說要人群中的人作答,你回答算什么。
“舉手不一樣要回答,本公主舉手不過是想幫你。”
“幫我?”
“是的。”山山點頭,理所當然道;“自然是幫你選一個回答者。”
這個也需要你幫忙的啊!
本想說不牢公主大駕,想想還是不說了。
山山挑選了一個舉手的女子,也就是三十多歲的一位少婦,看穿著就已經是為人婦的扮相,衣著看著有點樸素,定不是什么富貴人家的。被選中她上前兩步,鶴立雞群,先見禮;“小婦人給王磕頭了,給公主磕頭了。”
好好的你磕什么頭啊!
山山也是無奈了,也不想說什么了,這位大嫂已經跪了。
“這位大嫂,起來說話。”先讓人起來,也甭說什么以后跪不跪的問題,只是問;“既然你知道,就大大方方的說出來,賞銀是不會少的,一會找樸老師領取賞銀便可。”
樸老師臉色一緊,為什么又是我??
真把我當成小金庫了呀!
可是沒辦法,畢竟是親外甥女,不答應都不是一個合格的舅舅。
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某人到現在還記得小時候的一件趣事,因為某人是獨生子,父母也都是獨生子女,沒什么三叔二大爺,大舅大舅小姑姑什么的,過年連個壓歲錢都沒有的。沒有是沒有,但可以躥騰玩的好的小伙伴,好比那時候和某人小時候一起玩的很好的二蛋,沒錢的時候,總是躥騰二蛋去找二蛋的姑姑要,舅舅要,叔叔嬸嬸要,最無恥的還是私底下要,專門挑人多的時候要。
怎么說來著,要錢是一要一個準,沒有不給的,畢竟是長輩,還有那么多人看著。
當然那時候的思想和穿越前的思想是不一樣的,那個時候不當著很多人的面張口要,不見得能要得到,時代變了就不一樣了,像是現在的這些個男男女女,尤其是年輕人,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什么的張嘴就要給,你敢不要都不行的。
這位年輕的大嬸還是很有學問的,一定是平常沒少讀書,張嘴說話的聲音都很好聽,她道;“不孝有三無后為大,所謂的《孝》意指天,天地君親師,天老大、地老二。不孝順父母是小家的不孝,對不起良心就是對天不孝。
而后兩句則是,和義,無、無義,無者,對小家無,對天無。
無義,對朋友無義。
當然,無義于天,是一種反義。”
話說完了,人群中想起了烈的掌聲。
完美,簡直是完美。
這樣的解釋,堪稱漂亮!
“不錯,不錯,獎賞一百兩!”某人發話了。
樸老師快哭了。
你給銀子啊,張嘴就是一百兩。
年輕的大嬸自然是很高興,連連道謝。
“沒事的,沒事的,這些銀子對樸老師來說完全是九牛一毛。”
誰跟你說的,還九牛一毛!
年輕的大嬸所說的那些,和某人想要解釋的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所以某人這才加了獎勵,只是苦了樸老師。
話說的如此漂亮,算是也坑苦了高麗王。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痛苦裝作很高興的樣子,也跟著追加了獎賞。
年輕的大嬸啊,這是出門踩了狗屎了呀。
該說的還是要說,某人也是了解過一些高麗王的基本信息,明白高麗王連個蛋也沒有的,自然要說;“咱們先說說無后。”
“無后?”高麗王尷尬一笑,給出一個解釋;“后,本王有啊。”
故意的沒事,某人邪魅一笑;“后是有,后當然有了,只是后連個蛋也下不出來的。”
高麗王更尷尬的了。
本想發怒,想想對方的份,只能作罷。
沒辦法啊,對方是大明來的上賓,而且還是公主口中的少爺,份很是牛哄哄的份,高麗王不敢惹啊。甭說是這位為不一般的少爺,就是換成大明公主使團五人組里面的任何一人,高麗王也是不敢輕易招惹的,實在是惹不起。
邊陲小國的王,沒有這個實力。
“按照親輩分,本公主應該稱呼你一聲舅舅。不如,把那位下不出蛋的舅媽叫出來,本公主也好向舅媽問好?”
這就什么話?高麗王皺起了眉頭,公主啊公主,主意份啊。
甚至讓高麗王都想到了一種可能,是否是大明的皇帝對本王的外甥女公主不好,哪里像是皇宮里成長的公主,說話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的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