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漢德叔叔還活著!”莫里斯驚喜地叫道。
陳零轉過身子,蹲在莫漢德跟前,右手兩根手指按在莫漢德頸部大動脈處。
還有微弱地跳動!
陳零對莫里斯點點頭,說道:“還有心跳。”
一只滿是鮮血的肥手突然攥住了陳零的手腕。
“陳,先生……”莫漢德聲音非常微弱,眼睛微微睜開,眼珠子在眼皮下滾動,在尋找目標。
“我在這。“陳零感覺到莫漢德手上濕滑的鮮血。
莫里斯掙扎著從板凳上下來,跪在莫漢德身邊,帶著哭腔:“叔叔,莫漢德叔叔!”
“莫里斯,預言……用鮮血……洗禮……,我,我做到了……”莫漢德勉力控制著抖索地嘴唇,說話含糊不清,“陳零,幫助我們……我的家族……不要被頭領毀滅……”
重傷垂死之際,莫漢德用的是馬里當地方言,陳零沒聽明白什么意思,看向莫里斯。
莫里斯趕緊解釋了一遍,懇求道:“陳先生,請答應莫漢德叔叔!”
沒頭沒腦地話,陳零還是沒有弄明白,猶豫著沒有說話。
莫漢德松開握在陳零手腕的手,閉上了眼睛。
莫里斯捂住了嘴巴,淚珠子嘀嗒嘀嗒落在地面上。
看到這一幕,陳零情緒低落。
他和莫漢德不過是剛認識,說不上什么感情,但是他感受到了莫里斯撕心裂肺的痛苦,不免也為一條鮮活的生命突然逝去感到悲傷。
“胡大童跑哪去了呢?但愿他沒有事兒!“陳零心里又想到了胡大童。
突然,莫漢德軟綿綿癱在地上的胳膊抬了起來,舉起血肉模糊的雙手,吧嗒一聲包住了陳零的臉頰。
莫漢德眼睛睜得老大,盯著陳零的眼睛,從喉嚨深處傳出嘶啞地聲音,用法語說道:“陳零,救我們,答應我——”
莫里斯抓住莫漢德的雙手,哭到:“叔叔,不要這樣……”
莫漢德不為所動,眼睛緊盯著陳零,似乎陳零不答應他就不松手,不會瞑目。
陳零完全可以起身走開,可是看到莫漢德雙眼充滿希冀的眼光,那是莫漢德用最后的生命力凝聚起來的,他硬不起心腸就此走開,微微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聽到陳零的話,莫漢德瞬間失去了一切的精氣神,再也舉不動雙手了,胳膊軟綿綿地塌倒在地,眼睛里的光芒逐漸暗淡下去,一絲笑容浮現在臉上,凝固了。
酒店外面傳來了警笛聲。
“陳先生,我們得趕緊離開了!”莫里斯止住哭聲,對陳零說道。
陳零搖搖頭:“不行,我的一個朋友還沒有找到!”
“陳先生,巴馬科的警察里面有頭領的人!他們每次行動都會串通好的,如果發現您還在這里,警察會把您扣起來,在拘留所對你下黑手!”莫里斯有氣無力解釋道。他腿部受傷,還在流血,又因莫漢德叔叔之死而悲痛,此時感到一陣虛弱,差點倒在地上。
陳零只好伸手扶住他,看著莫里斯的傷口,皺起眉頭。
他不會處理傷口,不知道怎么止血,從旁邊撿起一塊餐布,狠狠系在莫里斯傷口的上部。
莫里斯從陳零的手法看出來了,說道:“陳先生,別管這個了,死不了的,我們快走吧。您臉上是鮮血,正好可以掩飾,扶著我從大門出去,沒有人會攔住您的。”
陳零本還想再找找胡大童的下落,此時聽莫里斯說得情況緊急,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他攙扶著莫里斯,慢慢走出麗笙酒店的大廳,朝停車場走去。
迎面走來一群蒙臉端槍的特警,后面跟著一批消防急救人員。
果然如莫里斯所說,警察看到陳零攙扶著穿著西服的莫里斯,立刻繞開了,往大堂里面匆匆而去。
只有兩名消防急救人員停頓了一下:“需要幫忙嗎?你們渾身是血!“
莫里斯擺擺手:“不用,我們都是輕傷,你們快到里面去吧,好多傷員。”
馬里的警察組織效率不高,這邊特警已經咋咋呼呼沖進了麗笙酒店的大堂,酒店周圍的路口卻還沒來得及封鎖。
陳零已經開著車,在莫里斯的指點下,拐了幾個彎,上了一條繁華的街道。
“陳先生,我們先到診所去一趟。這里有一家我們的朋友開的私人診所。”
私人診所效率挺搞,莫里斯很快就進了手術室。沒有受傷的陳零則被輪椅進了處理室。他滿臉的鮮血,乍一看像是受了重傷的樣子。
一名護士端著藥水給陳零清洗。
陳零閉著眼睛,感受著臉部皮膚的絲絲涼意。
這次來馬里,原本以為是輕松愉快之旅,沒想到竟會是如此慘烈的開局。
莫里斯和莫漢德都對自己隱瞞了真相。他們家族內部的斗爭絕不是他們描述的那樣和平,而是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莫里斯所說的頭領要殺自己,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拯救家族,不備頭領滅亡,又是什么意思?
等莫里斯醒來,一定要問清楚,不能再這樣子被牽著鼻子走了。
那四位CR公司的員工,一名小伙子已經慘死當場,胡大童不知所蹤,另外兩人應該平安無事。CR公司是大公司,他們向大使館求助,會得到應該有的救助。
但愿胡大童沒有出事!
陳零心里已經有了猜測,胡大童很可能就是胡曉曉所說的那位哥哥。都是姓胡,在CR公司擔任北非片區的副總,這兩點都對上了。
如果胡大童真是胡曉曉哥哥,他有個三長兩短,陳零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胡曉曉。
因為,按照莫里斯的說法,這幫武裝分子是沖著陳零來的!他們誤把胡大童和那名小伙子當作了陳零!
陳零內心感到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早上自己按時下樓吃飯,
如果早上沒有收到三條短信,
如果那個黑人婦女沒有忘記東西,
那么自己就會面對武裝分子的襲擊,自己的道還系統就會發出預警,反手之間就可以發動技能,控制局勢,沒人會死在異國他鄉!
我為什么要來馬里?早點來、遲點來都可以,為什么偏偏要和四名華國人同一時間來,還入住了同一家酒店?
如果我辦了法國的簽證,和曉曉一起去旅游,這時候我會在哪里呢?
“先生,您已經沒事兒了。“護士的說話聲把陳零從胡思亂想中拉了回來。
“莫里斯怎么樣了?“
“他還在手術室里,已經全麻了。“護士說著,把陳零推進了等候室,停在一盆仙人球旁邊。
略微冷靜下來的陳零開始思考該怎么辦。他內心決定,不論是誰針對自己,都必須付出應有的代價!
診所的門被推開,涌進來一群本地人,個個皮膚黝黑。
陳零聽到動靜,警覺地站了起來。
“陳先生在哪里?”帶頭的一名白胡子老頭問道。
前臺的護士看人來勢洶洶,不敢隱瞞,指了指等候室。
白胡子老頭回頭低語幾句,他身后的人群連連點頭,四散站開,把整個診所都給控制了。
白胡子老頭帶著一名膀大腰圓地光頭大漢進入等候室。
他看到站在中間的陳零,微笑道:“您好,陳先生!我是莫里斯家族的長老賽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