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杜已經忘記了左耳傷口的疼痛,腦袋搖個不停:“不可能!不可能!她不可能是頭領的眼線!不可能的,她怎么會呢,我把她養大,花錢送她去美國留學,她是年輕一代最優秀的,如果她是男的,她將會成為下一任長老……族長,您會不會搞錯了……“
陳零看著遠處已經靠岸的渡船,沒有說話。遙控炸彈的人已經被控制了,遙控器就在陳零手上;稚嫩臉帶著人,正在和管輪渡的工作人員交涉。
旅客和車輛正從船上下來。陳零拿著遙控器的手動了一下,大拇指按在了紅色的按鈕上面。
“賽杜長老,你用過這種遙控器嗎?“陳零問道。
本來就精神不佳的賽杜因為傷心失望,此時已經背靠在座椅上,閉著眼睛。聽到陳零問話,賽杜歪過腦袋,心不在焉地瞄了一眼陳零手里的遙控器,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心弦繃緊。
“族長,您這是——”賽杜小心翼翼地問道,把眼線的事情拋到了一邊。
輪船上還有很多人,岸邊也擠滿了等著上船的人和車輛,這時要是引爆C4炸彈,不知道有多少人會離開這個世界。
陳零還是看著遠處的輪船。
“這個遙控器有一個保險,保險不打開,這個按鈕就按不下去。”陳零說著,把遙控器遞給賽杜,“要不要試一下?”
賽杜遲疑著接過遙控器,小心翼翼拿在手里。陳零說了有保險,但是賽杜還是不敢試著按動紅色的按鈕,
“賽杜長老,想象一下,如果我沒有發現這個東西,你我上了輪船,會是什么樣的結果?”
賽杜雙手猛然一抖。
“我不希望再次被人出賣,你也還不想死,對吧?”陳零收回視線,盯著賽杜說道,“要是你還是下不了手,我的人會下手的。不過,要等我正是成為族長之后,那時,我會想起在麗笙酒店和這個輪渡兩次死里逃生,忍不住擴大處理范圍……”
賽杜的手猛然收緊,把遙控器握在手里。
遠處的一切照常。
“遙控器有保險的,我沒有騙你吧?我剛才說的話,也沒有詐唬你。你好好想想!”
陳零說完,學著剛才的賽杜,閉上眼睛靠在座椅的拷貝上。
他看得清楚,輪船邊的稚嫩臉已經帶人上了輪船。稚嫩臉確實是個熟手,很快就把炸彈給拆了下來,塞進隨身的包里,下了船。
危險消失,道還系統的預警解除,陳零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留下白胡子不停抖動的賽杜,在天人交戰。
疲憊不堪的胡曉曉提著一個隨身行李箱,夾雜在人群中走出飛機艙門。
旅客很多,正慢慢走下舷梯。胡曉曉站在舷梯頂部,看到飛機下面停著擺渡車,以及一輛閃著雙跳燈的豐田小汽車,小汽車的前后各站著一名穿著制服、戴手套的男子,車門前則站著一位白人壯漢,一位白人女子。
要是以往,胡曉曉會好奇一番,是哪個重要人物和自己飛同一個航班。
然后今天,胡曉曉的心里根本容不下這些胡思亂想,她還沉浸在哥哥突然去世的悲痛之中,臉上因為接連兩天沒有休息好起了痘痘,黑眼圈肆無忌憚地掛在最顯眼的地方。
胡曉曉沒有心思去處理這些,她只想盡快趕到大使館證明身份,然后去警察局。
“您好,請問是胡曉曉女士嗎?”
剛下舷梯,那名白人壯漢就站在了胡曉曉的跟前。
“我是。“胡曉曉聲音沙啞。
“我叫比爾,陳先生讓我來迎接您……”比爾恭敬地說道。他身后的女子已經站在了一則,準備幫胡曉曉提行李。
“是陳零嗎?他在哪兒?”聽到陳零的消息,胡曉曉略微有了點精神。
比爾略顯毛躁地接過了胡曉曉手里的行李,遞給了身后的女子,說道:“是的,正是陳零先生安排的。不過,我暫時不知道陳先生的具體位置。他已經為您安排好了住宿的酒店和交通工具,由我來負責接待您……對了,我都是龍利公司的員工……”
胡曉曉知道陳零的龍利公司,聽比爾這么一說,心里放松了,在比爾引導下,上了豐田小汽車,直接去往貴賓室。
移民局的高級警官已經為胡曉曉填好了入境卡,手里捏著一個入境印章等候在貴賓室。
從下飛機到出機場,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胡曉曉已經坐在一輛白色的防彈車上,直奔酒店而去。
“比爾,你能聯系上陳零嗎?“胡曉曉問副駕駛位置上的比爾。
“我聯系不上。不過您放心,陳先生在去杰內城的路上,我的同事弗朗索瓦已經帶著人按照他的指示,沿著他的方向去了。”
“杰內城?他去那里做什么呢?他知道我要來的呀……”
“胡女士,陳先生已經安排好一切,由我負責您在巴馬科的食宿和安全。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我會完全服從您的命令,不過,您不能離開巴馬科……”
“我要以最快的速度看到我哥哥!”既然是陳零安排的,胡曉曉也就不客氣了,“現在就去華國大使館,拿到家屬身份證明后,就去警察局。”
“沒問題,我們可以直接去警察局。我們已經和警察局聯系好了,隨時可以去的。”比爾在接到了陳零的安排之后,和手下做了細致的準備工作,發動莫里斯家族的力量,提前把一切事情安排好。比爾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對陳零確實百分佩服,萬分服從的;陳零重視的人,比爾會十二分重視。
但是,比爾不清楚胡曉曉的脾氣,所以顯得小心翼翼。眼前的這位女士面容憔悴,明顯的傷心過度,休息不足,情緒定然不好,得好好伺候著。
車子換了方向,往警察局而去。
胡曉曉無力地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的景色。
“比爾,我會有什么危險嗎?”
比爾一聽這話,立刻說道:“不會,您不會有危險的。我們有四位安保人員,兩輛防彈車,還有專職的司機,有四名服務人員,24小時保護您……”
“如果我沒有危險,陳零為什么要這樣安排?”
比爾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呃——這是因為巴馬科剛發生了襲擊案,形勢不好,所以陳先生非常重視……”
“巴馬科的襲擊案沒有針對具體的人,而是一種恐怖襲擊。你看車外的景象,這里的人照常工作生活,并沒有人心惶惶。”胡曉曉指著窗外說道。
比爾也看向了車窗外,裝模作樣地看著外面的街景。
“胡女士,您說得對,確實沒有那么緊張……”
“所以,為什么要這樣子保護我?”
比爾頭疼道:“這是陳先生安排的,我不知道……”
見比爾不肯說,胡曉曉低頭想了幾秒,又道:“比爾,我不去警察局了。我命令你,帶我去杰內城找陳零,現在就去!”
“不,您不可以去找陳先生。”
“為什么不可以?”
“因為陳先生身邊有危險!”
聽到陳零有危險,胡曉曉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嘴唇動了動,似乎話到嘴邊沒說出來。
“我不相信,陳零第一次來馬里,會有什么危險?比爾,你不可以騙我!“
比爾自認為不是說謊的人,轉過頭對胡曉曉說道:“陳先生確實有危險,他在麗笙酒店被人襲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