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果金,赤道省。
熱帶雨林的深處被認為開辟出一片空地,有幾間簡單的木頭屋子,露天堆放著木材,幾臺生銹的伐木機械停在邊上。
這是一個小型的伐木場,一條土路在前方,不知通往哪里。
此刻,有幾個衣著破爛工裝的黑人,百無聊賴地在給伐木機械做保養,偶爾有金屬器件碰撞的聲音,在安靜的森林里傳出很遠。
這時候,一陣汽車引擎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一位工人立刻停下手里的活,跑到路邊張望。
“老板來了,發電機開起來!”工人回頭招呼道。他看到了遠處拐彎過來的車隊,猜到是白人老板來了。
伐木場遠離電網,平時靠發電機發電。為了節約柴油,每天只在天黑后發電三個小時,只有在老板來了的時候,兩臺發電機會24小時輪流運轉。
三輛車組成的車隊拐進伐木場,戛然停下,下來一群顏色各異的人。
帶頭的戴維德,腳底剛接觸到泥土,一位工人就已經走過來了,討好地扶住車門。
“去把倉庫打開。”戴維德揮揮手,“大倉庫。”
工人心領神會,跑遠了。
戴維德走到莫莉身前,問道:“現在我可以告訴你,這里是赤道省。”
莫莉和同伴們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里的驚訝,一位年輕的同伴甚至罵了一聲“狗屎”。
這里距離情報里所說的地點太遠了,有人犯了大錯!
“不用驚訝,因為一切都是我的布置。”戴維德很得意,“我的布置很簡單,如果是軍情六處的老人,都能看出來。可惜,一代不如一代呀……”
莫莉冷笑道:“這里不可能是你的倉庫。”
戴維德笑了笑,“”年輕人,你很快就會看到你們到處尋找的倉庫了,跟我來吧。”
他帶頭走到一間小木屋跟前,推開木門,非常熟悉地摸到了里面的照明開關,走了進去。
莫莉和同伴們腳上的鐐銬已經被去掉,跟著戴維德走進了小木屋。
里面空無一物,戴維德也不見了,只有地上露出通往地下的臺階。
“下來吧!”地底下傳來戴維德悶悶的聲音。
地底下是一個一百來平方的空間,燈火通明,四面都是冷冰冰的鋼筋混凝土,地上鋪著一層黑色的地板,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做成的,走在上面嘎吱響。
空間的正中擺放著一個個木頭柜子,其中一個蓋子被打開,露出里面黃色粉末,味道刺鼻。
“我搞不懂你們做事情的邏輯。”戴維德戴著一個面具,說道,“這些東西都是從鈾礦里流出來的,已經初步處理過了。你們與其來找我的麻煩,不如去找那些礦山里的人,他們可不像我這樣躲得好好的。”
莫莉和同伴們內心震驚,沒想到在這偏遠的地底下居然藏著如此大數量的貨,遠遠超出請報上所說的數量。
“你知道為什么。”莫莉冷冷說道。
戴維德哈哈笑道:“還是那一套。礦山里的那些人,有幾個手上不是沾了血的?你們把他們給抓了,一舉兩得。”
“戴維德,你帶我們來這里做什么?就是炫耀嗎?”莫莉的一位同伴大聲問道。
“你怎么這么健忘?”戴維德笑道,“剛才說了,你們很快會成為森林里的動物的糧食。”
莫莉譏笑道:“你有這閑工夫把我們那么遠押送過來,就為了讓我死前看一眼你的這個倉庫?”
“你很快就知道了。”戴維德招手喊來一位工人,低聲吩咐了幾句,然后對地下室里的所有人說道,“我去去就來。”
陳零打通了邁克醫生的電話,得到了很不好的消息。
剛果金的東部是埃博拉疫情的起點。當第一例病死出現的時候,對埃博拉習以為常的人們并沒有大驚小怪,當地的官員只是簡單的向上匯報了一下。
沒想到,當晚那個村莊過半人數有了癥狀,其中幾位是當地診所的醫生護士。
于是這個村莊就幾乎被埃博拉病毒摧毀了,沒感染的村民四處逃散,投奔親戚,病毒隨之擴散。
又有幾個村民隱瞞情況,悄悄進入附近城鎮,然后搭乘飛機前往金沙薩求醫,隨即把金沙薩最好的醫院帶去了埃博拉病毒。
幸運的是,剛果金政府和世衛組織果斷行動,直接關閉了醫院,里面所有人被隔離開來,病毒沒有在金沙薩蔓延。
但是,在東部,病毒快速蔓延到了數個身份。這個時候,交通不便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確診患者很難離開疫區。
為了控制疫情,政府的措施簡單粗暴。
哪里有疫情,哪里就被軍隊隔離開來,誰要出來,軍隊直接開槍。
與此同時,在世衛組織的支持下,幾批醫療隊被送進了疫區。
然而,雪上加霜的是,疫區里面不僅有病毒,還有武裝分子!
剛果金和別的地方不一樣,首都金沙薩歌舞升平的時候,東部的一些省份卻戰火連天。
1998年開始的第二次剛果戰爭,是非洲現代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一場戰爭,有“非洲的世界大戰”之稱,前后涉及非洲9個國家,20支武裝力量,敵友關系混亂不堪,昨天的朋友可能是今天的敵人。盡管2003年的停戰標志著該戰爭的正式結束,但是整個國家仍然沖突不斷,東部地區仍時有激烈的武裝沖突。
這些武裝分子,有的是剛果金自己國家的人,有的是隔壁烏干達來的,有的是從烏干達來的,甚至有津巴布韋跑來鬧革命的。而不同國家的人的又分為了幾個派別,互相之間打得不亦樂乎。
埃博拉疫情爆發,似乎對這些武裝分子沒有影響,他們反而更加活躍了,不僅襲擊政府軍,而且搶劫抗疫救援物資,綁架醫生,勒索金錢。
邁克醫生領導的泛非醫療組織是其中的骨干力量,是第一個到達疫區的國際醫療隊,也是第一個遇到綁架問題的機構。
泛非醫療的一支隊伍在赤道省救助病人,卻被一派武裝分子抓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泛非醫療馬上向政府軍求援。可是,面對不同國籍不同派別的武裝分子的襲擊,政府軍既要防范襲擊,又要封鎖疫區,他們已經自顧不暇了,口頭說答應全力救援被綁架的醫療隊,可是到現在還沒有實質性的行動。
邁克醫生此刻就在前方的一個疫區,每天跟在剛果金政府的跨部門抗擊埃博拉委員會主任后面,要求派人救援。
但是,邁克醫生非常清楚,委員會主任手里的資源,不論人力還是物力,都非常有限。
陳零打來電話,邁克醫生的第一反應就是向陳零求援,請陳零救出醫療隊。
陳零和泛非醫療之間已經合作過多次,尤其是在塞拉利昂的時候,泛非醫療不僅派隊伍參加富拉尼人地區抗擊馬爾堡病毒疫情,而且介紹陳零和夏洛特飛到科特迪瓦夏爾醫生治病。
如果不是邁克醫生的介紹,陳零帶著夏洛特很可能無處投醫,陳零平安無事,但夏洛特香消玉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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