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鹿子游疑惑的看著皇甫江，他實在是不明白。
陳公國發生如此大的變故，原本的主和派和國內的貴族勢力被徹底打壓，黃榆陽上卿被殺，這樣的情況，對王公國而言絕對是不利的啊。
皇甫江又是哪里來的信心說不會影響長公子的計劃呢？
看到鹿子游的疑惑，皇甫江笑了笑出言解釋道：“你覺得陳公國做了決定？”
“是。”鹿子游點點頭：“陳公國在大朝會上如此表態，又殺了上卿黃榆陽，壓服貴族勢力，強迫整個朝堂統一口徑主戰，這么大的動作，已經足以表示出陳公國的決心了吧？”
“你也知道，陳公國今天主要打壓的，是其國內的貴族勢力，也是主要的求和派是吧？”
“正是如此。”
這并不奇怪，實際上陳公國衰弱的原因除了和王公國血拼消耗了國力的原因之外，就在于陳公國的國主能力不夠，國主勢力衰弱。
反而是國內的貴族勢力竄連起來，反而壓了陳公國國主一頭。
這一次兵敗，明知道打不過的王公國的貴族們大多是主和派，或者說其實就是投降派。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陳公國內必然會有貴族，王公國覆滅陳公國之后，陳公國的國主一脈定然會被血洗。
但是貴族們不會，他們是臣子，在誰的國家內當臣子不是當呢？
王公國也不會針對陳公國的本土貴族，因為想要壯大就必須吸收這些本土勢力，將其化為王公國的力量。
所以陳公國的貴族識相的選擇了投降。
然而今天反而被上卿劉莽配合陳公國的國主給打壓了，貴族們心里自然不甘心，不服氣，但是這個情形下他們也只能低頭。
所以鹿子游才這么心急，因為原本的打算就是利用陳公國國內的現狀，讓陳公國的貴族們簇擁著，強迫著陳公國的國主頭像，但是現在一切都泡湯了。
“黃榆陽，其實就是陳公國國內貴族勢力的代言人。他的死，代表著陳公國國主在和貴族的斗爭中取得了勝利。但是，”皇甫江繼續說道：“陳公國的國主就一定是主戰派嗎？”
鹿子游眨巴眨巴眼睛，這還，真的不一定？
“陳公國的國主，主要目標定然是打壓貴族勢力，取得主導權。今天之所以主戰，不過是因為貴族們主和罷了。”
“但是現在國主黨已經取得了勝利，你真覺得陳公國的國主就那么勇敢？就真的不怕我王公國的大軍？”
“原來如此，”鹿子游恍然大悟：“這么說的話，今天晚上，陳公國的國主應該就會派使者來和我們交涉了。”
“沒錯，”皇甫江點了點頭：“所以我交代你這些，你要明白現在的情況。另外你記得，陳公國的國主相比貴族勢力而言，會更強硬一些，這也是我們最開始選擇了貴族勢力的原因。”
“難不成，陳公國的貴族勢力崛起，反壓了國主也是我們所為？”鹿子游驚駭的忍不住問了出來。
皇甫江意味深長的看了鹿子游一眼：“我王公國為了南下之戰，做了充足的準備！”
鹿子游忍不住后背發寒，竟然是這樣。
“可惜陳公國的國主還是有能力的，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翻盤。”
“既然如此，要不要讓陳公國國內的貴族勢力掀起內亂？”
皇甫江搖了搖頭：“那些貴族并不是我們的手下，我們不過是因勢利導做了些小小的動作，實際上我們并沒有幫助那些貴族。他們也不會聽我們的話。”
“你要記住，不論陳公國的國主和我們國主之間有怎么樣的血仇，我們國主，或者說長公子有多么想覆滅陳公國，但是，也只能是他們覆滅。”
“陳公國的國主不能是由其國內的貴族勢力反抗覆滅，更不能是因為我們國主的幫助而被覆滅。”
鹿子游神情凝重的點了點頭，這很好理解，不論怎么說，國主們才是一個階級的，擁有這宏觀上的共同利益。
貴族反抗國主這個先河不可以開，那影響著國主們傳承的正統性和安全性。
畢竟，難道王公國的國內就沒有貴族了嗎？
今天陳公國的貴族可以謀反建國，那么王公國的貴族們呢？
也許現在國主強大，他們沒有想法，但是誰都不能保證以后的國主也永遠英明強大，萬一王公國也像陳公國這樣衰弱了怎么辦？
“現在的情勢，我們也只能和陳公國國主交涉了。”鹿子游嘆了口氣：“這可不好談啊。”
“沒關系，”皇甫江笑了笑：“等下陳公國的使臣來了以后，你記住要保持硬氣，我們的底線不會變，不能變，也不用變。”
兩個時辰之后，獄卒送來了吃食和酒水。
皇甫江扮演一個副使下屬的身份給鹿子游和來使斟滿了兩杯酒。
“沒有想到，竟然是上卿屈尊來訪，子游愧不敢當啊。”
“我也沒想到，尊使身處大牢，依舊這樣淡定。”
前來交涉的赫然是今天朝堂之上發威的上卿劉莽！
“你我心知肚明，也不必再繞來繞去了吧？”
“好，老夫就喜歡快人快語！”劉莽哈哈笑著：“國主可以和貴國和談。”
“條件呢？”
“王公國立刻退兵，并且將邊城交還我國。”
“看來劉上卿沒有何談的誠意啊。”
“哦？鹿主使不同意？那么，貴方的意見呢？”
“陳公國需要向我國投降，并且在國都附近設下埋伏，布下陣法，配合我王公國大軍演一場戲，一舉覆滅鄭國和小楚國的援軍。”
“我們能得到什么？”
“長公子代表王公國承諾，可以保留陳公國的國號，國主的地位也不容動搖。”
“鹿主使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吧，須知你現在正在我國的大牢之中！”
“你陳公國也在我王公國的牢籠之中。”
“我國可以和王公國聯盟，同時王公國要答應我國，讓我國作為盟友也參與到南下之中。”
鹿子游眼神一變，看向劉莽。
陳公國也想染指中原？也對，能夠這樣做好準備，有能夠抓住時機瞬間翻盤的陳公國國主也不會是一個鼠目寸光之輩。
現今大爭之世已經到了，怎么可能不想南下？看來陳公國之所以勢衰，不是因為其國主太弱，而是我王公國太強啊。
心里想著，鹿子游表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的說了兩個字：“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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