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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深夜

  “我們,牡鹿篤行修道院的修道士,以及所有了解這件事的人都認為,它的出現與一顆紅色彗星的升起是同一時期的事,那顆彗星仍在夜間燃燒,在沒有月亮的山丘上燃燒起一團飛舞的火,就像撒旦的發絲,當惡魔匆匆走向世界的時候,它隨風飄散。

  這種恐懼來自彗星,它沒有翅膀,飛過星星,飛向地球的夢境之地。在今年的夏天之前,在紅色的、災難性的災禍升天之前,整個修道院都沒有收到關于牡鹿的謠言或傳說,直到那些死亡。”

  這位奧德院長嘆了一口氣。

  “它是一種從冒泡冒煙的軟泥里生出來的污穢,他不像地上的走獸,也不像空中的走獸和水中的走獸,而彗星很可能是它到來時燃燒的載體,這是我的錯,我以為夢境之地,牡鹿守護之所,不會有邪惡發生,我還斥責了那位最初發現此事的修道者。”

  “我承認自己違反了牡鹿的教義,如果您同意幫助我們對抗那只邪惡的怪物,我們將不勝感激。”

  說著,這位奧德院長雙手在胸前比劃了一個什么手勢,應該是他們信仰的,牡鹿智慧的意思。

  “所以,現在那只怪物,在哪里?”

  修斯坦在烏撒的鄉間,才擊殺了一只不知名怪物,他現在完全有理由懷疑他擊殺的怪物來自這間修道院的某處。

  “我們不知道,他幾乎永遠處于黑暗之中,我們對它幾乎一無所知,只有等待,等待它再一次出現...”

  似乎是想到了死去的修道院的修道士,這位奧德神甫看上去眼眶有些濕潤,有信仰的人都是這樣,這是他們堅持的信仰,雖然修斯坦不清楚牡鹿修道院的教義是什么,但他覺得至少這個修道院的神,牡鹿,是重視人類生命的。

  “巴斯特,他不管嗎?”

  修斯坦有些奇怪,按照道理,烏撒城是貓神巴斯特的主場,如果有邪惡出現,那么最先反應過來的絕對是那密密麻麻,遍布四處的烏撒的貓。

  然而奧德只是搖了搖頭,諱莫如深。

  修斯坦就這樣在修道院住下,烏撒的城中每晚都有奇異的貓叫,而修道院大殿的后面是一片深遠的山脈,那里應該也有人類居住,因為修斯坦有時可以看見山間冒出青煙。

  在修斯坦到來的這半個月里,一切都是風平浪靜,他也了解到這個牡鹿修道院其實和現實的天主教會差不多,不過他們奉行的是平等、包容、保護、智慧,當然,是牡鹿的智慧,一只謎題生物,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猜謎題。

  修道院里就有一只牡鹿,這是一只和地球上雄鹿相差不大的生物,尖銳的犄角,優雅的身形,那干凈而完美的樣子,受到修道院所有人的敬愛,很難相信這里就有一只牡鹿,當然,這不是那位神祇的坐騎,只是一只普通的鹿而已。

  修斯坦在修道院中,和一位叫做澤諾比的修道士建立了良好的友誼,這位修道士天性灑脫,修道院不允許飲酒,他就會在深夜前往祖格的迷魅深林偷取那些小怪物的月亮樹汁酒,聽說修斯坦也是從迷魅森林而來,他很快就對修斯坦無話不談。

  “嘿,尼古拉斯,我今天不去聽那小院長講義了,我們去迷魅森林探險如何?”

  修斯坦已經陪著這位澤諾比去了好幾次迷魅森林,好幾次都差點被發現,奧德因為修斯坦是他們救世主的原因,對澤諾比和他一起偷酒的行為視而不見,而抓住機會的澤諾比就越發肆無忌憚。

  “你哪里是要去冒險,你又想去偷祖格的美酒。”

  修斯坦還算慶幸,自己身上的酒水從來沒有拿出來,澤諾比也沒有發現。

  “尼古拉斯,最厲害的修斯坦,傳奇學者,救世主,圣·本尼克特說過:沒有酒的日子就像是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你知道,我也不想出生在修道院啊。”

  圣·本尼克特是牡鹿修道院的創始人,這是修斯坦和奧德交流時了解到的。

  澤比諾還是個十六七歲的孩子,他出生在牡鹿修道院,據說是神靈和人類交配的后裔,所以即使他想離開修道院,奧德也不會允許。

  這是規矩,也是宿命,神裔的責任。

  修斯坦點了點頭,他也不喜歡一直在一個地方待著,所以也經常瞞著修道院的人夜出,晚上烏撒的貓會少很多,這也讓修斯坦的行動稍微方便了一些,他依稀知道自己為什么一定要去尋找烏撒的海商,因為航海禁令,和夢境大海里的未知,只有那些黑船商人才有資格離開烏撒,前往其他地方。

  而諸神的游樂場,就在海外的某座山巔。

  澤諾比和修斯坦兩人悄悄移動到修道院的后門,然后修斯坦伸出觸手,鉆進了后門的鎖孔里,試探的開鎖。

  是的,觸手,這里的好些人都知道修斯坦的右手受到了邪惡的詛咒,或者本身這位半人半觸手的學者就是一個怪物,但修道院的教義是包容和平等,所以沒有任何人向修斯坦的右手投來異樣的目光。

  修斯坦打開了修道院的后門,兩人避開那些貓兒,進入了沒有馬燈的黑暗之中。

  那一天的黑夜已經消逝,不知不覺地消逝。漫長的黑夜,沒有月亮,在兩人走近修道院的后門之前,已經變成了一種寂靜而可怕的黑暗。他們在林間小道上急匆匆地走著,年輕的澤諾比對那些盤根錯節、駝背的橡樹和它們深不見底的陰影感到一種可怕的恐懼。當修斯坦看到新的彗星的復仇之火從它們古怪的枝葉間噴涌而出,似乎在他們前進的過程中一直追隨著他的時候,修斯坦明白了,今晚一定會發生什么。

  “我們要不回去吧?”

  澤諾比對于那醇厚而溫暖酒味的思念消失了,他也明白,今晚他倆恐怕會遇見非常糟糕的事情,他開始后悔自己的曠學,因為修道院有教授驅魔的咒語,而他現在什么咒語都想不起來。修斯坦知道,那顆彗星是不祥的預兆,是死亡和即將到來的邪惡的預兆。

  “跟緊我。”

  他只能這樣和澤諾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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