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位頭發斑白的老人冷哼一聲,“你父親在世時說過,人嘛,難免有時會判斷失誤,所以就需要我們這些老家伙時不時的監督。”
“我知道。”加圖索恭敬的欠身,“你們這五位老人只要半數以上不通過表決,就有權否定家主的決定。”
“我還以為你滿腔雄心壯志,早已經忘了這件事。”
“不過……那是我父親的安排。”他笑著抬眼,“既然這么喜歡表決,不如到他面前去做吧。”
“你說什么——”
“小夏。”叔叔于勒急忙附身耳語,“你不能公然和五位老人作對。”
加圖索卻朗聲道,“如果是這樣的腐朽之物,不要也罷。”
會議大廳兩側的門齊齊打開,一排衛兵走了進來,將五位老人粗暴的拽出座位,連拖帶扯的帶向廳外。
人們驚慌失措,理論上這時候老人的護衛者應該站出來提出抗議,而會議大廳里將演變得一團混亂,但這會兒什么事也沒發生,甚至還有剩余的衛兵安撫受驚的人們,示意不必慌張。
“等等,你在做什么?”
于勒完全被這通轉變迷惑了,他發現眼前這個年輕人好像和幾個月前始終消極對待家族事務的那個青年不太一樣了。
“叔叔,為什么你總是低聲說話,這并不能顯得你很為我著想。”加圖索淡淡地說,“真正為我著想的人,此刻難道不該挺直腰板,高聲歡呼嗎?”
他看向自己的親叔叔,緩緩說,“我的父親犯了個錯誤,那錯誤就是:我們并不是以經商起家的家族,在六十多年前,我們也曾上過戰場,也為人類的未來流過血!難道這么多年過去了,加圖索的槍已經銹了,刀已經鈍了嗎!?”
“叔叔。”他微微一笑,“北嶺失勢后,您的股票賺了多少錢,足夠購買我們要發往白山城的物資嗎?”
于勒臉色一變,就在這時,有個侍從一路小跑著來到他身邊,附耳說了一通話,于勒瞬間臉色煞白。
“小夏……夏洛克!你竟然連自己人的錢都下手?”
“自己人?這個家族教會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沒有永遠的支持者。而我會讓這些利益紛爭的陰云從璀璨金堡上空消散,讓真正有能力的人看看真實的天空,而不是你們這些人為他們描繪的虛影。”
加圖索大跨一步走到長桌正位上,高高舉起手里的酒杯,“我會將勝利與榮耀從白山城帶回來!”
“榮耀!榮耀!榮耀!”
回蕩在大廳里的,是整個家族最年輕的聲音們。
歡愉的氣氛持續了很久,明明是正統的會議卻以宴會的形式結束了。
年輕的加圖索們回家整理行裝,按照事先約定,他們中的一部分將跟隨夏洛克·加圖索一起前往白山城。
“嗚呼。”約翰伸了個懶腰,與加圖索并肩出門,“那些被你拖下去的老頭子都砍了?”
“怎么可能。”加圖索叼起一根沒點燃的煙,“‘五老’的勢力不容小覷,我今天能讓他們難堪是因為我們做了這么久的準備,但真正要把他們的勢力完全剔除,還是要些時間的,難度應該不下于一場小型戰爭。”
“這件事就交給我了。”
加圖索掃了他一眼,“你覺得我信任你嗎?”
“我不覺得你現在還信任任何人。”約翰笑著說,“但是直覺告訴我你會把這件事交給我。”
“為什么?”
“嗯……因為那塊蛋糕里沒下毒。”
加圖索頓了一頓,摸摸口袋想找打火機點煙,“那么久遠的事了,你居然還記得。”
“在順位繼承人之爭中你對我手下留情,除了可能有一丟丟的憐憫之心以外,還應該是看出我是個可用之才吧。”約翰自信滿滿,盡管表現得很浮夸。
加圖索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我聽說你接受了‘那個邀請’。”約翰忽然開啟了一個神秘的話題。
“有什么問題嗎?據我所知,一百名以前的家族都受到了邀請。”
“你知道其中的風險吧?”約翰收斂起玩世不恭的表情,認真的看著他說,“那是基因修改實驗。”
加圖索點了點頭。
“有三成的幾率會死亡,聽說實驗了好多年才讓臨床結果趨于穩定。三大家族都會派人去的,畢竟這種事情要是成功了,家族中可就多了一位擁有神奇能力的人,說不定比代理城主卡洛斯的能力還要強大。”
加圖索又點了點頭。
“但沒有家族會派家主去的!”約翰此刻就像是個關心莽撞兄長的弟弟,“我明白你想帶著能力去白山城,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要是出事了……”
“約翰·加圖索。”
“嗯哼。”
“我當初沒有下毒是因為那塊蛋糕真的很好吃。”他微微一笑,“所以我想把它分享給其他人,僅此而已。”
約翰原本嚴肅說教的表情僵在臉上,他的眼睛大大睜著,一滴眼淚掉出了眼眶。
“我仍然相信在這座城市里還會有真正的兄弟之情。”加圖索依舊在找打火機,“哪怕我打心底不承認它存在。”
“喂。”約翰一把搶過他嘴里的煙,叼進自己嘴里,他點燃了那根煙,深深吸了一大口,“不說這些了,反正你應該有自己的考量。這么好的東西我替你享用了。你一般接下來不都是要去找諾琳小姐的嗎?帶著一身煙味去,不合適吧?”
“啊,是啊。”加圖索笑著,“是該去找諾琳了。”
走出電梯后,加圖索抬頭看了看,天色不太好。
大概是春季的原因,黑都比往日更多雨,不過貌似他每次要去紅區時都會下雨。
“謝謝,不需要這么應景的為我送行。”他喃喃自語,拒絕了要開車送他的家族成員,步行著往諾琳所居住的街區走去。
還沒離近,他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等走近了,他發現那敲門的人居然是諾琳。
加圖索并沒有如往常一樣立刻上前詢問,而是找了個偏僻的角落,靜靜觀望事態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