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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曲震天的債務

第三百零六章曲震天的債務  又過了大約二十多分鐘,曲震天才姍姍來遲。

  此刻,他手臂上還纏著布,看起來傷勢尚未痊愈,好在這傷口不影響活動。

  曲震天這些日子過得,也不比洛傷子清閑。正魔兩道合作之后,每日都有各種暴力案件發生,大都是兩道中的弟子互相爭斗所致。曲震天為此焦頭爛額,自感自己已經成了年輕弟子們的保姆一般的角色。

  此刻見到善提和吳能,他不由得面上露出幾分惆悵來。只是這惆悵,幾分是他心中所藏,幾分是特意露出來給這兩人看的,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曲長老請先坐。”吳能招呼道。“喝杯茶去去火。”

  “善提禪師,吳掌門,二位叫我來,所為何事啊?”曲震天愁眉苦臉地坐了下來,接過了吳能手里的茶水。

  “曲長老前日受了傷,不知道現在恢復得如何了?”吳能一臉關切地問道。

  “一點輕傷,有勞吳掌門掛心了。”曲震天輕嘆一聲。

  “門派中的弟子們一切可好?在禪心寺住得還習慣么?”

  “一切都好。多謝善提禪師和吳掌門關懷。”

  “哦,那地下室中的鄭義老前輩現在如何了?”

  “地下室中——呃?”

  正準備喝茶的曲震天手猛的一抖,然后以一種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了吳能。

  “吳掌門,你這是,何意啊?”

  “哦,無事。鄭義老前輩畢竟是江湖前輩,我作為晚輩,關心一下他的安危,也是對的嘛。”

  曲震天面色一頹,腦筋動得飛快。他將鄭義關押在自己地下室的事情,按理來說只有他和鄒長生知道。鄒長生畢竟是和他關系親密的師弟,料想不會將此事對外言說。只是吳能是怎么知道這事的?

  “曲長老不必擔心。”吳能仿佛猜到了他心中所想。“禪心寺里的大事小情,善提盟主和我自然都有所了解,不然怎么帶領這么大的聯軍呢?”

  “瞞不過二位。”曲震天苦笑一聲。“鄭義這幾日過得很好,我們好吃好喝地供著他,不敢讓他有絲毫損傷。只是這人如何處置,在下實在是沒有主意——這幾日來每日擔心此事,在下只怕又多了不少白頭發。禪師和吳掌門既然已經知道此事,想必是有主意了吧。不知道二位何以教我?”

  吳能輕笑一聲,卻沒有回答他,只是給自己又斟了杯茶。

  曲震天見無人回答,自顧自地又嘆息了一聲,然后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善提禪師,吳掌門,在下自從遇襲之后,一直深居簡出,不曾對弟子們說過些什么,一心希望此事早日平息。還請二位看在我為了正魔兩道合作之事費心費力的面子上,快些指點我幾句吧!”

  “救人不如自救。”吳能輕聲道。“曲長老可知道,這事情中,最關鍵的人物是誰?”

  “那便是鄭義了吧?”曲震天有些不自信地回答道。“他被人囚禁,心中必定有怨恨。”

  “鄭義雖然被囚禁,但他畢竟毫發無傷。”吳能搖頭道。“等他被放出來之后,我自會找他談談,不讓他破壞兩道聯合的大事。”

  “那,莫非是被傷到的那些煉丹術士們?自己受了傷,丹藥也被搶走,也是飛來橫禍一場。”

  “那些煉丹術士被人襲擊,也絕非毫無緣由。他們守口如瓶還來不及,豈會公開此事?”

  “那在下就不明白了。”曲震天臉上寫滿了愁苦。“還有誰有這般關鍵的地位,難不成是二位么?”

  “盟主和我只是局外之人,自然沒有那么重要了。”吳能樂呵呵地回答道。“曲長老,你師弟鄒長生,才是那個最關鍵的人。”

  “吳掌門這么說,在下是真的不明白了。”曲震天試探地問道。“鄒師弟何德何能,能占據這么重要的地位啊?”

  “曲長老,現在這事情亂作一團,正魔兩道各有牽涉,但歸根結底,所有事情都源自鄒長老的一點私念。”吳能答道。

  “愿聞其詳?”曲震天繼續問道。

  “那我便從頭開始說吧。”吳能輕嘆一聲。

  接下來,他便將鄒長生和煉丹術士們私下交易之事原原本本地講了出來,只是將洛秋和鄭義二人蓄意報復的事情略去不談,說成是雙方交易之事被外人知曉,之后丹藥被搶走,而最后丹藥卻出現在了魔道弟子的房間之內。

  在此過程中,吳能倒是一句謊話都沒說。只是他刻意省卻了諸多細節,給曲震天營造出了一種假象:好像這事兒從前到后,都是魔道中人犯了錯一般。

  他這一席話說完,曲震天的眉毛已是緊緊地擰在了一起。

  “原來此事竟是如此。難怪,難怪。”曲震天長嘆一聲。“但眼下這事,也實在難以處理——我魔道各大門派,這些日子來已經被吳掌門上下搜查了一通,不瞞二位,現在弟子們已經頗有怨言。若是再將此事爆出,只怕弟子們和正道的積怨會更深,到那時候,兩道聯合之事恐怕要受到影響啊!”

  “曲長老也不必如此擔心。”吳能搖頭道。“雖然魔道這些日子被搜查,但在此過程中我絕無私心,正魔兩道在待遇上毫無差異。”

  “唉,在下絕無責備之意。只是我魔道自從上山以來,一直和正道沖突不斷。如今大小事情不斷爆發,只怕我們還未與天界分出勝負,自己人就要成為仇敵了。”曲震天這般說著,看起來面色仿佛又蒼老了幾分。只有在此刻,吳能才真切地意識到,自己對面的這人已經是個老人了。

  ——不過,老歸老,還是不可掉以輕心。這曲震天實在是個聰明人,見微知著的本領不差。若是吳能一不小心,讓他察覺到正道理虧,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曲長老的辛苦,盟主和我也是知道的。”吳能繼續說道。“此事我們也并不打算公之于眾——否則就沒必要找曲長老前來了。但這事情,歸根結底要有個解決之法。”

  “吳掌門說得是。”見吳能說得真摯,曲震天連連點頭。“那吳掌門覺得,這事情該如何解決呢?”

  “這本來是曲長老你們的分內之事,我貿然介入,恐怕是不太好吧?”

  “不會不會,如今吳掌門代盟主視事,我們魔道也很是敬重吳掌門的謀略,還請吳掌門不吝賜教啊!”

  客氣話說得差不多了,吳能再次端起茶碗,輕輕抿了一口清茶,然后將茶碗放在桌上。

  “曲長老,你覺得魔道之中弟子們真正面臨的問題是什么?”

  “這,大概是和正道之間的仇怨太深了吧?”曲震天試探性地問道。

  “是,也不是。”吳能搖頭道。“如果真的有那么深的怨恨,那雙方之間早就血流成河,也輪不到我們在這里議事了。”

  “吳掌門這話說得不錯。”善提微微頷首。“以老僧看來,正魔兩道的年輕弟子們,彼此之間并無那么深的仇恨,只是雙方都懷疑我等偏私一方,擔心自己遭遇不公罷了。”

  “盟主說得不錯。”吳能點頭道。“雖然我們并無私心,但雙方的弟子們卻總擔心我們偏袒一方,故而事事都想要壓對面一頭,總想要以種種行為引起我們的注意。所以說來說去,弟子們擔心的,不是對方的報復,而是我們這些高層人士的態度。”

  “吳掌門所說,倒確實是事實。只是此事該如何處理呢?”

  “要處理也簡單。”吳能笑道。“既然知道這事情的根本,在于弟子們對我們缺乏信任,那我們撒幣——我的意思是,讓利出去,給弟子們一些好處,他們自然就會信任我們了。”

  曲震天思忖片刻,心里似乎已經有了主意。

  “盟主和吳掌門的意思,在下是明白的。只是在下連日來消費甚多,手中已經沒有多少績點可用了。不知道二位可否暫借一些績點給我?二位放心,凡是我手中所有的東西,都可以作為抵押。”

  吳能默默點了點頭。這曲震天實在是聰明過人,一點就通。

  “既然如此,我也不難為曲長老。”吳能繼續說道。“你血海宗的血海魔功么——”

  他看了一眼曲震天,發覺他面色頗有些緊張。

  “這是你們的不傳之秘,我們自然是不會要的。”

  說到這里,曲震天頗是輕松了許多。

  “我聽說血海宗除了血海魔功之外,還傳有各路劍法。不如就以這些劍法作為抵押吧。抵押期就以三年為限,三年之內,只要曲長老能還清這些績點,劍法奉還如初,神州大地之內,絕無第三人能看到這些劍法,曲長老以為如何?”

  “吳掌門的主意甚好,只是三年時間有些緊迫了。”曲震天沉吟道。“可否再延緩兩年,定為五年之期?”

  吳能和善提對視了一眼,各自思忖片刻。

  “也可。”吳能有些艱難地點了點頭。“那具體事務,就請曲長老和純仁去溝通吧。”

  曲震天拜謝過了善提和吳能,轉身而去了。

  “吳掌門這一手做得漂亮。”見曲震天離開了,善提這才笑著說道。“眼下雙方都已說服,那接下來,便是要找鄭義說個清楚了。”

  “唉,這人倒是有些不太好辦。”吳能長嘆一聲。“他性格執著,不是我能說得動的。”

  兩人正這么說著,卻聽到門外有敲門聲傳來。

  “進來。”善提喚道。

  進來的人赫然是善提的得意弟子慧定。

  只見他雙手合十,對著師父和吳能拜了一拜。

  “師父,吳掌門,王大俠和唐女俠等人已經到山下了,大約半個時辰之內就會抵達山門。二位是否要過去迎接?”

  聽了這話,吳能眼睛一亮。

  “老王來的真是時候。”

  “確實是時候。”善提撫掌而笑。“王大俠心思淳樸,倒是和鄭前輩說得上話。接下來,就要看王大俠如何處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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