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老了器官退化,姨姥姥又吃那么多肉類,胃當然承受不了。所以發病前姨姥姥肯定是上腹疼痛脹、胸骨后燒灼感、惡心、嘔吐、飲食不振,什么都吃不下去。”方默南頭頭是道地說道。
“對呀對呀”姨姥姥重重地點點頭,李梅表舅媽也道:“南南說的,就跟真真看見似的。”他們家是老大,所以公公、婆婆跟著他們住,贍養老人也是天經地義,姨姥姥的身體不適和反應他們都看在眼里。
“這么說我得的真不是癌癥。”姨姥姥臉色激動,眼神發亮緊盯著方默南等待她的回答。
“不是,胃的巨大潰瘍在胃內鏡上與胃惡性腫瘤的鑒別有一定的困難,而且有些潰瘍與早期癌區別極為困難。”方默南說道,現在的醫術好像還沒有阮組織切片進行病理檢查,都是把腫瘤手術后取出來,再檢查,看是惡性還是良性的,這是還真有些難以分辨。
姨姥姥聽罷后很高興,可突然之間姨姥姥的眼神又灰暗了下來,“就算我得的不是癌癥,可按照癌癥的辦法吃了那么多的藥,會不會……”
“對呀是藥三分毒,俺娘還是吃錯了藥。這……這……”孫有信說著,埋怨地看著媳婦兒了一眼,可也不能當面拆了媳婦兒的臺,畢竟人家也是好心,誰知道庸醫誤診。
“行了,這是埋怨也無濟于事。”姨姥爺重重的發話,“南南,接下來該怎么辦”他擔心的問道。看著好好的老太婆成了這樣,心里酸澀不已。兩人攜手走過了這么多年,年輕時不懂事,也是家里窮困。也吵過,甚至兩人動架。風風雨雨都過來,這日子好過了。剛開始享福了,竟然診出這病,當真是天塌的感覺。
少年夫妻老來伴,老伴兒老伴兒。可是真正的到了老年,才是人生相互支撐的開始,那種是幾十年如一日的磨合,是一種習慣。是一種濃濃的親情,是一種融入生命的東西,是一種割舍不斷地,一種生活的習慣。
方默南看著兩位老人彼此相知淚眼的樣子。如果說執子之手,與之偕老含浪漫的成份的話。那少年夫妻老來伴,是他們最真實寫照她沒少聽姥姥說過這個二妹和二妹夫年輕時的‘趣事’。
盧娜這時也不確定婆婆的到底是不是癌癥,但看眾人都相信小丫頭的話,在看看想到丈夫的埋怨,現在也顧不得這些,只想著趕緊彌補,先承認錯誤才好。“化療治療腫瘤在殺傷腫瘤細胞的同時,也將正常細胞和免疫(抵抗)細胞一同殺滅,所以化療是一種‘玉石俱焚‘的治療方法(仔細看一下‘化療的毒副作用‘)即可完全明白。這可怎么辦啊有信。我真對不起婆婆。”
“你也不是有意的,先聽聽南南在說吧”孫有信就是心里再有氣,也不能這時候發呀得顧及媳婦兒的臉面,老娘的病為先。
眾人一聽盧娜的話,眼神刷的一下全部射向方默南,她不慌不忙地笑笑道:“還好。姨姥姥為了省錢偷偷跑回來,我開三劑藥下去就好了。”
方默南打開藥箱,鋪開紙張,從藥箱里抓出藥來,“砂鍋在哪”
“我去拿”李梅說完話,就跑了出去,很快就拿著熬藥的砂鍋。
農村常用的砂鍋煎藥,大多時候這里的人都是找赤腳郎中,抓副藥,自己熬著喝的,除非大病,才去看西醫的。
方默南看著砂鍋保養的很好,掀開蓋子,砂鍋里的藥渣,殘留一點兒都沒有,還能聞到淡淡的米香味,顯然用淘米水刷洗過的。
方默南接過砂鍋,拿著藥向外走去,李梅緊跟著出來,“南南,我來煎藥就好,用不著你親自動手。”
“舅媽,這個還真的我自己親自煎藥。”方默南笑著道。說話間兩人進了廚房。
廚房很干凈,墻壁,爐灶都貼了白色的瓷磚,不過一看灶臺方默南傻眼了。居然還是燒柴火的灶臺,“舅媽還是你來燒火好了。”對于自己不熟悉的,方默南還是果斷的求救。
煎藥是很有學問的,李梅看著方默南忙活了一通,咂舌道:“原來煎藥這么的麻煩啊”
“是啊這樣才能使堯揮最大的療效。”方默南端著藥碗進入屋內。大誠子趕緊接了過去,孫有信把姨姥姥半抱著,盧娜趕緊上前把棉被放到病人身后。
大誠子剛想遞過去藥碗,姨姥爺道:“我來”他接過藥碗這是要親自喂藥。
方默南看著房間里突然出現的人,驚訝道:“老爸、老媽你們怎么也跑來了,等會兒在說話。”老爸會意地朝她點點頭。
方默南仔細地看著姨姥姥把一碗藥慢慢地喝了進去,上前仔細端看,“姨姥姥,感覺如何”
“胃里暖暖的,很舒服,舒服的我想睡覺。”姨姥姥想了片刻道。
“哦那好,您就休息吧我們不打擾您了。”方默南抬頭向眾人說道:“咱們出去說話,人多了擁擠在這里不好。”
大家走到廳坐下,姨姥爺在屋里照看病人。大誠子人還沒坐下就焦急的問道:“俺娘的病真的能治好”他剛才聽弟妹說的那么嚴重真是有氣也沒地方撒。
“能治好我保證。”方默南說道,本來對病人不該這么說的十足,為了以安大家的心,破例才這么說的。治療時任何一點意外情況發生,都會造成誤差的。
“這下放心了。”李梅還雙手合十,嘴里念叨著‘阿彌陀佛。’
接下來,大誠子一家七嘴八舌的又問了許多關于姨姥姥病情的事,方默南都耐心的一一解答,聽她說的頭頭是道,終于都放下心來。
李梅一看墻上的掛表,“真是的,凈顧著說話,都忘了做飯了,這馬上就晌午了。”
呼啦一下女人們全都出去做午飯了,只有盧娜坐在孫有信身旁一動不動。
大誠子看了一眼,壓下火氣,有外人在場,畢竟大城市出來的,看不上鄉下的,也很正常,不過這些家丑不可外揚 午飯很豐盛,典型的農家菜,味道十足,用料十足。方默南腹誹沒想到李梅舅媽的廚藝見長褒哪里知道,李梅的廚藝是因為大誠子和石頭、二妮兒嫌棄,愣是讓她去姥姥的小飯館兒里學了幾個月,才到現在這樣的水平。
吃完午飯,老爸、老媽、林老爺子看姨姥姥病情有方默南看著,就告辭離開,家里得有人看著,方默南和姥姥留了下來。
下午沒事,姨姥姥還在呼呼大睡,李梅就領著方默南和姥姥進了二樓的房,里面光潔整齊,看樣子經常打掃,李梅從立柜里拿出兩條被褥,罩著素色碎花棉質的被罩。“新花被子,軟和著呢”鄉下人實在,尤其是來了這么重要的人,當然要好生招待。
“舅媽真是麻煩你了。”方默南笑著道。
“說什么呢跟我還外道嗎你幫俺娘治病,俺都還沒好好謝謝你呢這算啥”李梅假意嗔道。“行了,我不打擾你們午休了。”她話說罷,轉身就下樓去了。
姥姥坐在床上,拍拍床道:“累了吧睡一會兒。”
方默南也不矯情,脫了鞋和外罩,就躺到了床上,“姥姥一個小時后叫我,得給姨姥姥熬制藥膳。”
“藥膳”姥姥挑眉問道。
“是啊姨姥姥畢竟做了化療,副作用還不小,藥膳可以盡快的恢復身體,對了姥姥讓大誠子舅舅把我從縣里拿來的甲魚拿出來,還真是有先見之明……”方默南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說話聲越來越小,很快就睡著了。
姥姥看她睡著了,起來幫她掖掖被子,輕手輕腳地也下樓去了,到底還是不放心二妹麗萍。姥姥打開房門就看見,姨姥爺、大誠子、孫有信、李梅看顧著老太太。看見她進來,忙起身道:“大姨,怎么不歇會兒。這有我們照看著呢俺娘睡得香著呢你聽還打著呼嚕呢”大誠子神情很放松,都有心情打趣了。
“嗯”姥姥看著床上的人,睡的很安詳,點點頭。
“俺娘病了這些時日從沒睡的這么好,每天都痛得死去活來。”大誠子想起以前的夜晚,生生的打了個冷顫。
“大誠子,剛才南南說她帶來了魚讓你先拿出來,一會兒南南起來了要做藥膳用的。”姥姥說道。
大誠子一聽,就要出門,李梅攔住道:“你陪著咱大姨說話,我去吧”
“那好”大誠子又重新坐了回去。
姥姥看著在座的人埋怨道:“你說說你們,這么大的事,麗萍都病的這么重了,也不說告訴我一聲。哼”
“呵呵……這不是怕您擔心嗎”孫有信撓著頭,憨笑道。“當時家里人都嚇壞了。”言下之意您老的年齡也不小了,要是再給嚇出個好歹,可怎么了得。
姨姥爺見形勢不對,趕緊轉移話題道:“南南,在哪學的醫術,這么的好。”
一提到外孫女的醫術,姥姥笑開了臉,那是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也不再沉著臉了,話題打開那是滔滔不絕,不過聲音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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