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有心維護揚益,但是畢竟現在不同于古代,做不到言出法隨。
更何況,蔣運成說的也并非完全沒有道理。這樣的東西,對一個國家來說,不亞于核彈,甚至更甚,任誰也不放心它掌握在私人的手心里。
他和揚益雖然僅僅見了一面,但是從各種渠道,還是一直關注著揚益的一舉一動。他從資料的字里行間可以分析的出來,揚益不是那種薄情寡恩,為了利益背棄祖國的人。
但是,這些也只是他個人的簡介而已,無法形成書面材料,更無法當做保證。
坐在什么位置辦什么事兒。
坐在他這個位置上,他就必須要對整個國家負責。其中,不摻雜任何個人情感因素。
當時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心里陰陰有些不安。總感覺,這次或許是真的做錯了。
給這段時間一直忙于中醫事業的賀福強去了一個電話,將今天會議的內容大概講了一遍,言語中,滿是無奈。
電話那頭的賀福強震怒,將手里捧著的醫術猛然砸在桌上,不顧身份地狠聲道:“胡鬧,簡直是胡鬧。你們這是在逼著他反啊。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是他。別說是那所謂的空間,就單單他的醫術,也足以讓別的國家奉為座上賓。一旦他離開華夏,這對整個華夏,整個民族來說都是一次重大的損失。更何況,他手里的一些東西會給華夏帶來怎樣的經濟效益?這些,難道還比不過一個尚且不知道多大,對國家有沒有用處的空間嘛?你們······你們這是糊涂啊。”
雖然隔著電話,看不到表情,但是他想,賀福強那老家伙此時一定是充滿了失望吧和擔憂吧。畢竟,在他眼里,揚益的分量都要比他這個所謂的國家主席的分量還要重。
掛了電話,腦子里不斷回響著賀福強剛才的一席話,心里的不安越發劇烈。
他在想,那空間,到底有多大?
如果足夠大,就算是損失再多也不虧,可是如果僅僅幾平米,那么為了這么一個雞肋的東西,而犧牲這么一個對華夏做出過貢獻,一手將華夏捧到如今執各國牛耳的地位的年輕人。到底值不值得?
這無疑是一場豪賭,賭對了,換華夏一個至尊無敵的身份地位,如果賭錯了,或許要不了多久,華夏依然會回到那個說話都沒有底氣的發展中國家的行列。甚至會更不堪。
利益,損失,都巨大無比。
越想,他腦中就越不安。在書房里來來回回的渡著步子。半響,也只能無力的嘆一口氣。對著窗外不遠的小屋怔怔出神。
現在即使想的再多,也都無力改變什么了。
‘叮鈴鈴!’
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將他暮然驚醒,有些煩躁的瞥了一眼來電顯示,強笑道:“張老,您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蔣運成,能不能動?”電話那頭張老聲音淡淡,聽不出喜怒。
他神色一動,皺著眉頭沉默了半響,才道:“張老,現在恐怕不行。你也知道,前段時間龍家覆滅,各個部門幾乎有一般都換了血。現在局勢都還沒穩定下來,如果動蔣運成的話,恐怕到時候局勢控制不住。”
“蔣運成,龍懷遠的私生子。”電話那頭,張老只說了一句,然后就果斷掛斷了電話。
張老知道聰明人該怎么選擇。
他握著電話,發呆了半天,才咬著牙將秘書叫進了書房,一臉陰沉。“盡快查一查蔣運成。我要他所有存款數目和親人孩子名下房產的地址。還有,給我打一份他這幾年收支明細出來。”
秘書大吃一驚,這話連掩飾都沒有,擺明了要搞蔣運成。看著主席不悅的神情,急忙應了一聲,退出了書房。
他關上門,無奈苦笑。龍家的覆滅,雖然是張家在一手推動,但是他卻也參了一手進去。斬草要除根的道理他比誰都懂,所以蔣運成不能留。
他的任期馬上就要滿了,如果下一屆換屆,他不能連任,而蔣運成當選的話,先不說張家,他的日子肯定是不會好過的。
而蔣運成從會議室出來,就急匆匆趕回了四合院。手里拿著一份上面聯合審批的征調文書。
雖然說是征調,但是內容卻和拘捕令相差無幾。
看著這份文書,他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不是高興揚益馬上要成為階下囚。而是龍家存在暗處的巨額存款和培養的勢力馬上就要成為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他和揚益本就沒什么直接瓜葛和仇恨。現在揚益要死,也算是成全了自己。但是蔣運成卻不會感到內疚或不安。
事情,往往做的多了之后,麻木了!
四合院內,龍懷遠看著這份文書,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半響,才哆嗦著逐字逐句地看完第二遍,老淚縱橫。“飛兒,龍家的所有人,我終于,能夠為你們報仇了。你們也該含笑九泉了。”
“有了這紙文書,想來就算是借他揚益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會抗逆不遵的。只要他來京都,必死無疑。”蔣運成神色篤定,輕聲笑道:“我答應你的,已經放在了這里,我要的東西呢?你什么時候給我?”
“你放心,我不會食言。”龍懷遠看都不看一眼蔣運成,擦了擦眼睛的濁淚,沙啞著嗓子說道:“東西,我肯定會給你,但是要等我親眼看著揚益死了之后。”
蔣運成眼里厲色一閃而逝,很快又換上一副笑臉。起身走到龍懷遠跟前,將他手里的文書拿到手里,道:“明天我就帶著這份文書,去找國安局的人,讓他們去j省抓人。”
“不行。”龍懷遠神色一變,滿目煞氣。“我一刻也等不及了,你現在就去。并且,你必須親自跑一趟j省,要不然我不放心。”
“你命令我?”蔣運成臉色暮然一變,冷冷的盯著龍懷遠。
龍懷遠冷笑著回望一眼,不溫不火地說道:“我們之間只是交易,沒有所謂的命令不命令。”
蔣運成冷冷注視了半天,才收回目光,咬了咬嘴唇,道:“行,我現在就去。”
他有心一大巴掌招呼過去,可是心里又舍不得龍家遺留下來的讓人無法拒絕地底蘊。
將滿心的怒火壓下去,冷哼一聲,拿起文書,塞進公文包,摔門而去。
如非必要,他實在不愿意看那張讓人忍不住動粗的老臉。
去國安,出示文書,走了一系列所謂的程序。然后才從國安搬出來六個人。
這六人神色冷峻,不茍言笑,身材壯碩。而且氣質非凡,并非那些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莽夫。這讓蔣運成心里底氣更足。
揚益不反抗也就算了,如果反抗,說不得要給他些苦頭吃的。到時候再加上個叛國的罪名,讓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雖然不是自己的本愿,但是蔣運成也沒有故意去欺騙龍懷遠。他不是那種拖泥帶水的人。
在國安找了這幾人之后,事先給j省高層去了一個電話,就坐了下午最后一班飛機,趕到了j省。剛下飛機,就看到那些所謂的高層一個個眼巴巴的等著,神色各異。
看到蔣運成一行人下飛機,急忙一個個換上虛偽地笑臉應了上去。敷衍似的一套場面話。蔣運成也都笑著一一應答,然后在這群高官的陪同下,去了提前預定好的酒店。
“我這次要辦的事情涉及到機密,不方便告訴諸位的地方還請海涵。但是有些地方還需要你們的幫助,我希望你們能竭盡全力的配合。”坐在酒店準備的會議室里,蔣運成目光灼灼的盯著每一個人。“揚益,j省黑幫背后最大的黑手。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可能有人和他關系莫逆。但是,這次,我希望你們還要為自己的前途好好著想。而我的要求很簡單,希望你們別泄露任何和我有關的消息。還有一點,我想知道,他現在在哪里。”
那些高層臉色大變,有幸災樂禍的,也有擔憂的。神色不一而足。
混黑,走到一定的地步之后,肯定會要翻船洗牌的,這是規則。但是,他們萬萬沒想到,連揚益這樣的人也逃不過規則。
上面,終究還是容納不下他了。
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上面為什么會突然翻臉辦揚益,但是他們知道,揚益這次一定是完了。沒有誰有資格能夠和國家抗衡的。
“領導,我這就找人去查。”警察局局長抿嘴,半響,毅然決然地表態,看蔣運成點頭,才拿著手機出了會議室。
樹倒猢猻散,揚益要倒,現在要還不趕緊撇清關系,以后被牽扯進去可就太冤枉了。
不大一會兒,警察局局長就腆著笑臉進來,道:“查到了,揚益最后一次露面是昨天下午,從軍區回去之后就再也沒出來過。”
蔣運成也懶得廢話,對身后從國安要來的人招了招手,沉聲道:“去拿人。”
一行人浩浩蕩蕩,趕到別墅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看著空蕩蕩的別墅,蔣運成臉色漆黑如墨。“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