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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九十四章 忠仆

  為了保存下耿家的這條唯一的血脈,又費了半年的時間,耿河帶著小揚益終于來到了大陸最邊緣處的藍云帝國沙巴克行省的這個小城,總算在這里安了家,可是,由于當初拼盡氣力在地底挖洞,并且半年多來提心吊膽、顛沛流離、東躲西藏,到了這個小鎮之后,積勞成疾,耿河大病一場,雖然不至于死去,可是,畢生修煉的功夫全都隨著一場大病付之東流了。好在揚益暫時在這里能夠安全成長,這些事情他倒也不放在心上了。

  只是,沒想到,揚益這孩子雖然從小機靈聰明,腦瓜活絡,卻是滿肚子的鬼主意,一天到晚的那個小腦袋瓜里凈琢磨些沒用的事情,絲毫不往正路上用,一點也沒用乃父遺風,這真讓耿河操碎了心。

  如果耿河要是功夫還在的話,現在還能幫助揚益測試練習格斗武技的潛能并幫助他開啟練習格斗武技的靈根,可是現在,耿河的功夫全都廢掉了,也只能眼看著這孩子成天里下海摸魚,上樹抓鳥,念書也不好好念,而且動不動就鼻青臉腫地回來,不用問,肯定是跟別的孩子打架了。看到揚益這樣“墮落”,耿河也是無可奈何了。如果耿大宰相泉下有知,恐怕就算活過來也要氣得再死過去。

  “或許,無憂無慮地過一輩子,這樣也好,畢竟,振興家族、為父報仇,這些擔子有些過于沉重了,讓他有個快樂的童年吧,成人以后再娶妻生子,只要能將耿家的血脈延續下去,耿家就還有一線希望。”

  耿河也只能認命了。

  走在路上,耿河摟了摟揚益的肩膀,無可奈何地沉重地嘆了口氣。

  “爺爺,你是在為我擔心未來的路吧?是不是怕我以后長成歪瓜劣棗的無法替父親報仇?”

  小揚益聽到了耿河沉重的嘆息聲,忽然間抬起頭來望著耿河說道。

  “嗯?”

  耿河倒是有些驚訝了,以前倒是沒跟這孩子探討過這些問題,畢竟,孩子年紀還小。可是,今天這孩子卻主動提起這個話題來,讓他有些感動意外了。

  “呵呵,爺爺,你以為我不想嗎?我也想啊。可是,我一個八歲的孩子現在能做什么呢?您現在的功夫廢了,又不能替我開啟靈根,我也無法練習格斗武技,更沒有途徑學習元素法術,我又能怎樣?所以,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就是力爭活得健康些,快樂些,積極些,不至于被仇恨蒙蔽了心靈而忘記了我應該做什么。一個人,如果活在仇恨里,體會不到快樂,那他這輩子會失去很多的東西。我想報仇,可我也不想失去更多的東西,所以,我才努力地使自己活得陽光些,爺爺,您說我說的對嗎?”

  揚益的眼睛像兩顆亮閃閃的寶石,在夜色中閃著星辰般的光芒,這一刻,一個八歲孩子的睿智讓耿河自愧不如。

  “好孩子,你說得對。真不愧是宰相的兒子,小小的年紀就對人生有這樣的感悟,好孩子,憑你這幾句話,你以后就會成為一個很厲害的人。”

  耿河摸著小揚益的腦袋,笑了。

  “那當然,我是我爹的兒子,我爹曾經是昊南國第一長老,耿氏家族更是昊南國隱于朝廷之中的戰神家族,所以,我不會平凡。”

  揚益也笑了,他的話骨子里帶著一絲錚錚的金鐵之風,剛勁硬朗,驕傲不屈。

  “好,回家,以后,爺爺不管你了,你自己選擇屬于你自己的人生方向吧。”

  耿河大笑說道,兩個人大手牽著小手,回家去了。

  “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啪……”

  幼孰之中,博袍長須的老教師正在拿著本書搖頭晃腦地讀,他讀一句,下面的學生們跟著念一句,可是剛念了幾句,卻發現下面的揚益沒有跟著同學們念,卻在那里拿著鵝毛筆在紙上寫寫畫畫著,老教師一怒之下站了起來,在同學們的讀書聲中悄悄走到揚益身旁,一書本打在揚益的腦袋上。

  “哎喲,誰打我?活擰了?啊,老師……”

  揚益正畫得入神,卻被老教師揍了一書本,登時大怒,抬起頭來就要發威,卻看見老師正在一旁憤怒地盯著他,不禁縮了縮脖子。

  “哈哈……”

  周圍的學生哄堂大笑,坐在最前面第一桌的波姬也笑得前仰后合,連眼淚都流出來了。這個揚益平常最愛搞怪,常逗得同學哄堂大笑,現在又把老師給罵了,看他怎么收場。

  “你是在罵我么?”

  老師憤怒地舉著書本吼道。

  “沒沒,哪敢啊……”

  揚益咧了咧嘴,心想,真倒霉,都怪自己嘴欠。

  “諒你也不敢。畫的什么東西,拿過來給我看看。”

  老師哼了一聲,怒氣稍減,伸手向揚益要那張桌子上的紙。

  “這……”

  揚益有些猶豫了。

  “快點兒……”

  老師怒沖沖地喝道。

  “看就看唄,也沒啥大不了的。”

  揚益翻了個白眼,將那張紙遞了過去。

  老師接過了紙,瞄了一眼,可是,僅僅是這一眼,便已經挪不開眼神了,“這,這是你畫的?”

  老師驚訝了。

  那張紙上是一幅畫,畫的是一個少女,大約十歲的樣子,嫵媚、嬌羞、靚麗。盡管沒有著上色彩,可是,那少女宛若活在畫中的人一樣,給人一種極其真實的感覺。甚至,連眼角眉梢中那種少女的羞澀與掩不住的青春靚麗全都描了出來,簡單的幾筆,而且還是粗劣的鵝毛筆畫出來的簡簡單單的人物肖像,卻具有這樣傳神的感覺,讓老師一看之下,就禁不住在心底暗嘆不已。

  “嗯,我畫的。剛才信手涂了幾筆。”

  揚益滿不在乎地說道,說完偷偷地忘了前面的波姬一眼。看到她正好奇地望著自己,忍不住心中就是一陣小得意。

  “信手涂了幾筆?就有這樣的功力?”

  老師盡管沒有說話,依舊被揚益的這種超強的繪畫天賦給震憾了。僅僅一個八歲的孩子,卻有著讓一般的繪畫大師都要自嘆不如的天才功力,確實夠震撼了。

  “咦,這畫,我怎么看著眼熟呢?你畫的倒底是誰?”

  老師看著畫,越看越感覺像他熟悉的一個人。其實從肖像上看,絕對不像他所熟悉的任何一個人,可這畫就是能給以這樣一種感覺,神似的感覺!很玄奇,說不清楚是為什么。大約,這就是畫之神韻所在吧?

  “我,我……”

  這一次,揚益卻是滿臉通紅,不說話了,“我”了半天也沒我出一個字來。

  “別吞吞吐吐的,說。如果不說,逐你回家,以后不要來上學了。”

  老師怒哼了一聲,緊緊追問。

  “是波姬,十八歲時的波姬。”

  揚益畢竟只是個八歲的孩子,雖然見識與智慧遠超同齡人,可是,在某些方面終究還是孩子罷了,禁不住老師嚇唬,終于說出來了。課堂里一片驚訝的叫聲,遠處的波姬更是漲紅了臉,不過,她心里也很好奇,抻著細長的脖子想看清楚,揚益筆下十八歲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樣子的。

  “哦?十八歲時的波姬?你,僅僅是靠著想像畫出來的?”

  老師現在已經完全沉浸在這個八歲孩子的畫中,倒是沒有想到,為什么這個孩子要畫波姬。

  “嗯,我是依據波姬現在的樣子,然后在腦海里想像再過十年歷經歲月之后,她會怎樣成長,會發生怎樣的變化,臉部的線條應該怎樣勾勒,怎樣才能將她畫得更美,然后,想著想著這幅畫就出來了。”

  揚益笑笑,隨后侃侃而談。

  “天才,這是真正的天才!”

  老師捋著長須,已經完全沉浸在揚益所說的那幅畫的意境當中,連聲贊嘆道。

  “嘿嘿,老師,您別這么夸我,我會不好意思的。”

  揚益摸了摸腦袋,咧嘴笑了,老師當著這么多同學的面兒夸他,這也讓他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嗯?我夸你了嗎?哼哼,好吧,就算夸你了,可是,你在課堂上不好好聽講,還在這里搞小動作,還畫人家女孩子,這像什么樣子?你難道不知道我正在教你的是空之大師千年前留下的智者語錄嗎?”

  老師板起了臉孔,大聲訓斥道,該端教師架子的時候就要端架子,這可是在自己的課堂上,再怎樣說,揚益這種學習態度也是不端正的,應該給予嚴厲的批評。

  “哎,老師啊,這篇空之大師的智者語錄我早就能倒著背了,學起來沒勁。”

  揚益皺了皺眉頭,嘟囔道。

  “小小孩童,滿嘴瞎話,這本空之大師語錄集是我今天早晨剛發下來的教材,我才教了不到半堂課,幾句話,你竟然說你全都能背下來了?”

  老師當然不信,板著臉孔大聲訓斥道。

  “背這玩意很難嗎?我看一遍就能背下來。因為無聊,所以,我只能畫畫了。”

  揚益翻了個白眼說道。

  “混蛋,好好好,合上書,你背,現在就背,如果你背不下來,小子,就算你是個繪畫天才,也要為你的傲慢與謊言付出代價。”

  老師氣得渾身發抖,真沒想到,這個才入學不到一個月的孩子,竟然公然蔑視他這個小城里唯一的高級教師的權威,簡直叔可忍嬸不可忍。

  “背就背。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是故君子篤恭而天下平……”

  揚益說背就背,煌煌五千言的一部普蘭大師智者語錄集,半個小時,全部背完,一字不落,一字不差,半點未卡,背誦得通順流暢,仿佛已經記憶過千遍萬遍一般。

  “日,這小子的腦袋是什么做的?竟然這么厲害?簡直就是傳說中的過目不忘啊。”

  老師真正的驚呆了,敢情這小子不但是個繪畫天才,而且還是個念書的天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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