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揚益喃喃自語著,眼角,有一顆屈辱不甘的淚水涌了出來。
就在他的意識開始模糊一片,所有的感官都將近失靈的時候,“轟……”,突如其來的他所身處的那個山坳猛然間震顫了一下,隨后,整個山坳都亮了起來,一片白色的光芒毫無半點癥兆地從地底涌出,連帶地,每根草葉的草葉尖兒上都散射出晶亮的強芒,看上去仿佛千萬道射線同時向著四面八方無規則的爆射而出。
“這、是、怎、么、回、事……”
揚益僅存的一線意識中對陡然發生的異變做出了最后的回應,隨后,便完全失去了知覺。
而他的身體也在一片白光陡然間亮了起來,隨后,竟然在原地消失不見了。隱約可見,天空中有一個黑色的人形狀東西混雜在一片四面八方攢射的白光向著遠方抽去,瞬間淹沒在空中一片燦爛的云霞里。
而那片白光來得快,去得也快,只持續了大約三秒鐘不到的時間便驟然消失,整個山坳涌上了一層朦朧莫測的玄色光暉,依稀還有蒸騰的霧氣繚繞不休。
透過光暉與霧氣,依稀能看到,滿山遍野的綠草紅花,全都枯黃、凋謝,剛才那片美麗的盛景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有一片黑色的、冒著騰騰熱氣的土地,甚至,有的地方還裂開了可怕的縫隙,從中,依稀能看到有微微的光芒發散出來,混雜在一片塵霧的空氣里,消失不見了……
揚益仿佛是從無盡的黑暗中蘇醒過來,剛剛將眼皮抬了一道縫,強烈的陽光就刺得他趕緊.合上了眼睛。
“這是哪里?倒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我還活著嗎?”
思維由遲滯逐漸變得靈活起來,一個接著一個問題隨之而來,雖然緊閉著眼睛,可他心里卻波翻浪滾,有些發蒙發傻。
剛剛經歷的一切仿佛很短暫,又仿佛很漫長,他只記得自己吃下了幾百片足以致命的安眠藥在一片山坳里等死,然后,好像有一片如水般的白光漫卷過來,再以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活著,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倒底是在哪里,更不知道究竟曾經發生過什么。
一切,像一個恐怖而迷離的夢,他想醒過來,卻又不敢醒。
因為這個冷酷的人世,因為那些冷酷的人心。
惶惑、迷茫、彷徨,可怕的現實讓他將眼睛閉得死死的,生怕一睜眼就回到了冷冰冰的現實中去,或是一睜眼就身處于一個四處閃著綠色鬼眼的地獄中,他害怕,他懦弱!
有風從耳畔輕輕刮過,閉了半天的眼睛,揚益并未感覺到有任何異樣。
好奇心能殺死一頭牛,雖然未知是迷離而無所知的,帶著某種臆想性的恐懼感,可是每個人在心底深處都渴望得到有關未來與不可知的答案。
原地躺了半天之后,揚益最終還是猶猶豫豫著將眼睛睜了開來,開始時將眼睛欠開了一條小縫兒,以適應強烈至極的陽光,隨后,他才緩緩地坐起,睜大了眼睛望向周圍,打量著周遭的環境。
“啊?”
雖然已經做過無數假設和預想,但揚益還是忍不住訝然一聲驚呼出口。
眼前,分明就是一個城市,遠處川流不息的車輛與人流像一條條河流,在鋼筋水泥土的森林中穿梭不休,如一條條不斷游動的長蛇。
有溫和的風吹拂過揚益的身體,將他略略僵化的思緒再一次帶回到現實中來。
左右看了看,揚益再次吃了一驚,自己分明就身處于一座大廈的天臺頂端,此刻,他正面朝外坐在大廈寬不足一米的天臺邊檐上,兩腿懸空,被風吹得來回晃動,整個身子只有半張屁股挨著實地,看上去像是一個已經對生活失去信心做好了充分跳樓準備的失足青年。
“哎呀我地媽呀……”
揚益嚇得一個激靈,向后便倒,“咕咚”一聲大頭朝天向內栽倒在內側的天臺平地上,險些把脖子杵折了。
半晌之后,他才哆哆嗦嗦地爬了起來,左右東張西望,一顆心砰砰砰跳個不停,臉嚇得煞白,撫著胸口大口喘氣不休。
“這倒底是哪兒啊?我怎么會在這里?”
揚益邊在慶幸自己命大沒跌下去摔成人肉醬,邊左左右右地來回看,想知道這倒底是什么地方。
不過,無論如何,他現在都弄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僥幸沒死,又重新回到這個世界中來了。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慶幸還是應該悲傷。
苦笑著爬了起來,劫后余生的慶幸從這時開始占據了上風,雖然他還不是很清楚自己是怎么來到這個鬼地方的,那三百片安眠藥為什么沒有發生效力,那滿天的白光倒底是怎么回事,不過,他已經搞清楚了一件事情,自己還活著,而且還皮兒都沒破半點地活得很好。
“真是莫名其妙。”
他嘟囔著爬了起來,剛爬到一半,就聽到喧鬧的聲音由近至遠,“就是他,就是他要自殺,我們都盯了他半天了……”
驚訝地抬頭,發現一大票人正奔著他沖了過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眼前一黑,一個纖長健美的身影已經以一個矯健的姿態飛撲了過來,將他撲倒在地,一個翻滾,再起來時已經胸貼著他的背將他壓倒在地,兩個人全方位接觸,雙手死死地抱著他,力量之力,勒得揚益幾乎有些喘不過氣來。
“不許再動!”
一種奇異的溫暖如過電般“酥”的一下就傳遍了揚益的全身,讓他瞬間有一種飄在云霧里的感覺。
“是個女人?!……”
他在心里喃喃自語,長這么大小,他也從來沒跟女人這么近距離地親密接觸過啊!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從心底的本源深處,一種瘋狂的膨脹感向外漫延,向某一個點匯聚,然后,拉伸、延長……
“啊……”
劇痛傳來,揚益禁不住慘呼了一聲,不自覺地聳動了一下屁股——因為這個時候他正臉朝下,那該死的來自自己男性本能的沖動與欲望瞬間隔褲強彈而起,與堅硬的水泥地面來了個面對面的、實打實的較量,結果,水泥地面勝了。
只是,這個簡單的聳屁股動作卻直接把那個女人從背后甩了下去,如果不是經過專業訓練,兩只手臂比平常的女人有力氣,恐怕這一下就已經被揚益甩飛出去了。
“啊……”
那女人一聲驚呼,被甩到了一邊,如果不是抱著揚益已經成了滾地葫蘆了。
揚益懵頭懵腦地坐了起來,低頭向下一望,只見兩條泛著健康小麥色的胳膊正環腰抱著自己,無巧不巧,正扣在自己的腰間偏下的部位。
“我是巡警謝雨馨,你不要沖動,不要做傻事,有事慢慢說,千萬不要輕生。”
那個女人在身后焦急地喊道,沒想到揚益的力氣竟然這么大,竟然連她這個經過嚴格訓練的警員都有些受不了。
怕揚益再次“脫逃”輕生,謝雨馨是真的急了,邊說著邊爬起來,再次以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摟著揚益的脖子將他壓倒在地——這一次,兩個人的姿式更親密了,是面對面式,謝雨馨的整個身體都無一遺漏地壓在了揚益的身上,包括她還在微微扭動的那柔軟的腰肢,甚至,她輕柔芬芳的呼吸都撲打在揚益的臉上,清晰可聞……
“轟……”
“啊……流氓……”
謝雨馨一聲驚叫,隨后臉如霞燒,觸電般地跳了起來,“啪……”一個大嘴巴就落在了揚益的臉頰上。
揚益撫著臉頰訕訕地坐起,他的眼球凝固了,“啊!”,隨即一聲驚叫破空而起,回蕩在整個天臺之上,比謝雨馨喊的聲音更加嘹亮百倍千倍……
之所以驚叫,是因為揚益看到了一生當中最不可思方議的一幕,因為,他這個天生的ED男竟然看到了自己的胯下支起了好大一個帳篷!
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因為醫生在他十四歲那年就已經給下了定論,“先天性性.功能障礙!”,就連大羅金仙來了也救不了他。
他懷疑自己看花了眼,于是,不顧一切地解開了褲帶,掀起了褲子想看個清楚。
“流氓、混蛋、變態,啪……”
隨著謝雨馨可撕裂耳膜的尖銳叫聲,又一個大嘴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落在了揚益的臉上,不過,也就是在這電光火石的剎那,揚益已經看清楚了褲子里面的壯觀景像,雄偉的家伙如已經覺醒的東方睡獅,以昂然的姿態挺拔傲立著,名符其實的人倫珠穆郎瑪峰!
“砰!”
可憐的揚益被謝雨馨一巴掌掄倒,以一個雙手扒褲的不雅姿態摔了一個標準的狗吃屎。
可是他不顧額頭已經被碰得出了血,一個勁地激動大叫,“天哪,它活了,它真的活了,蒼天哪,大地呀,它真的活了……”
“原來是個神經病!”
周圍圍過來的一群人望著揚益在那里扒著褲子不時地往里看一眼然后在那里大吼大叫的,一起翻起了白眼。
翻身而起的謝雨馨愣在了那里,看著揚益怪異的表情,實在有些哭笑不得。
原本她正在例行巡街,剛走到這里的時候就被一位居委會大媽緊張地拉住,說這里有人要跳樓,于是她便奮不顧身地搶了上來,哪想到,鬧了半天,卻救下了一個流氓精神病,這實在讓她挺尷尬的。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這個精神病我會送去收容遣送站讓民政局的人處理,沒什么事了,虛驚一場而已。”
謝雨馨向周圍的人揮手說道,周圍的人指指丹丹了半天,依次散去了。
“總部,呼叫總部,藍沙街金蓮大廈發現一名精神病患者,此人患有,具有暴力傾向和自虐傾向,請速派人協助我控制住他。”
謝雨馨對著肩上的對講機在說話,邊說話邊用眼角的余光瞄準揚益,防止這家伙突然間再躥出去自殺。
不過,奇怪的是,對講機卻一直在嘶嘶啦啦的響,好像有壞掉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