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捉迷藏藏迷逐 水青在大學圖書館里做功課。避開低層人頭擠擠。她選了五樓歷史文獻區。面積不大,書架占了大半,桌椅少,又藏得深。她那個角落只得自己,躺著睡覺都行。
她不是圖靜,而是無可奈何的策略。
最近三個星期,學生會,總部也好,學院的也好,輪番找她,那意思是想讓她加入。她自認不是當干部的料,客客氣氣兩邊都推了。哪知沒人肯死心,出動到副會長級別。她委實招架不住,只能惹不起,躲得起。每天踩著點進出教室,下了課就立刻回家或去永春館。蕓蕓約她好幾次,怕遇到學生會的人,不得不改在市區里。
眼看著要期中考試,實在要查資料,就先在圖書館樓下把書借好,貓在冷僻書區里啃。
只要再熬一周就好。水青數著學生會選舉的日子。瞧瞧這些日子把她教育的,對學生會的規矩了如指掌。新進的干部從候選人中,由各班各院的學生代表選舉后產生。可是院副會長以上的干部能進行內部推薦,只要獲得80以上的贊成票,也能當選。所以當外語學院的副會長宋圓宜跟水青說不用擔心選舉,可以走這個推薦的途徑時,水青因為那是變相走后門而不恥于行。她不會傻到那么說,還是以自己能力差強人意,堅決抗拒到底。
這樣的捉迷藏,她找到不少清靜的,能好好看書的地方,比如說這里。窗戶雖然細長狹窄,但視野開闊,能看到校園一派生氣。書看累了,就換張桌子,換扇窗戶,風景截然不同,避免視覺疲勞。
去買了瓶水,水青從書架邊一排排往里走,看到兩個人影在她那張桌前站著說話。
“確定在這兒?”一個是方松雨。
“嗯,說是親眼看見的。”一個是宋圓宜,“你看,全是原版英文書,應該是她吧?”
“人呢?”方松雨看上去斯文,卻是個完美主義者,執著的可怕。
“不知道。要不要我去女廁所看看?”宋圓宜身為外語學院女生的最上位者,也是強者。
“你去吧。我在這里等。”方松雨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可是總會那邊——”宋圓宜也希望增強學院干部的整體能力,對方卻是徐燃要爭取的人,哪里那么容易。
“我先開得口,他當時還笑新生里沒有人才。你知道他為什么改了主意?”方松雨說著說著,笑了,“徐燃跑去和校長談學生會責任義務擴大化的問題,爭取到學生證的事宜,還計劃要把學生會放在大學網站上,面向全體學生,為他們找工,住宿,就業等等的服務。這些全都是韓水青提的。”不好意思,他又偷聽到了。
“一樓大廳將用來設立學生服務區和學生證申辦窗口,是韓水青的主意嗎?”就憑她?宋圓宜本來只是賣方松雨面子,來拉韓水青的。沒想到她居然是最近學生會熱鬧起來的主因。
“還有說我們學生會是聯誼會的,也是她。快去吧,免得又被她溜了。”今天他一定要親自跟她談才行。
“別說,還真多了好幾對。”宋圓宜是個性子潑辣,即風急火的,當然什么都敢說。
要不是場地不合適。水青一定會慚愧得低頭。她那些主意,全是照抄照搬國外大學的那一套,根本不是自己想的。可是,就算這樣,他們這種搶人行動也太激進,而且她什么時候說聯誼會了。
水青躲在書架后面,看宋圓宜走出去,避開方松雨的耳目,趕緊走出這個區。還沒到樓梯口,就聽見女廁所那邊傳來腳步聲。她不能斷定是否是宋圓宜,怕碰個正著,立刻推開旁邊的一扇門,也不管哪里,就貓了進去。
“同學,請出示學生證。”大概是管理員。
水青把自己的學生證遞過去,踮著腳,往門上玻璃看出去。是宋圓宜,可能發現她不在女廁所,正折返回去。
“你是韓水青?”好奇的聲音。
水青回頭一看,一個卷發女孩沖她笑mimi。
“你現在很出名。”她將學生證還給水青,“不過,這里只能音樂學院的師生進來。在你轉到我們學院來之前,我不能放你進去,雖然你唱歌真的不錯。”
嘻嘻笑語傳進水青的耳朵。
她看看周圍。藍色星星的地毯厚實舒適,潔白的墻面上掛著音樂家們的頭像。明亮的透明書架,分門別類標著的,全是音樂方面的書籍。白色的圓矮桌放著明黃色的小燈,黑色沙發椅深陷。學生三三兩兩,還有工作人員端飲料給他們。
雖然聽說能學音樂的人。多數家里有錢有閑。可是在同一個圖書館里,差異也太大了。
“對不起,我進錯門。”水青沒有心里不舒服。圖書館有一部分是家長會捐的,既然這樣,想怎么弄,就是捐贈人的事。說實在的,想讓自己的孩子有個愉快的讀書環境,而又有能力,何樂而不為。
以為她會和其他的人一樣,表現出心理不平衡,故意裝作不屑一顧,或者不滿得說上兩句,卷發女孩還特地準備好回擊的臺詞,誰知對方這么容易道歉了。
“呃——沒關系。”這樣,她只能這么回。
“不過——”水青還沒說完,眼睛討好得彎彎。
卷發女孩又得意起來,來了來了,她要抱怨了。
“我不進去,能不能就在這兒站一會兒?”等兩位門神走了再說。
“呃?!”只是站一會兒?“那也不——”卷發女孩不想讓水青得逞。
“讓她進來。”一個不高不低,清清冷冷的聲音,在圖書館這種不可大聲喧嘩的地方,顯得很亮。
水青看到人就站在離她最近的書架前,手里還有翻開幾頁的書。
又是他!
一怔之間。笑得微甜,“你也在啊。”
“進來吧。”他將書本合上,往書架另一頭走去。
“我在這里就好了。”水青覺得沒有進去的必要。
“請進。”他加了個敬詞。
水青卻沒感覺半點的客氣。為難得看卷發女孩,希望她能再度發揮剛才的公正,卻只看到她有點下脫的顎尖,以及驚愕之極的眼神。
“那個,我可以進去嗎?”基本上,自己還是個很乖的女孩。謹慎謹慎,步步小心。
卷發女孩沒有反應。
水青一步步踏進去,看著他的背影,慢騰騰跟過去。
那張白色的圓桌。只有他一個人。明明周圍每張桌子都坐滿了,而且全是女生?
“要找什么書,自己去拿,用我的圖書證。”他已經坐定,栗發長了點,仍然縷縷翹得好看。
“我真的走錯了。”原來他以為她要借音樂方面的書,“我對音樂沒什么鑒賞力,也不是特別有興趣。”聽一聽,可以。要說多專精,她不敢充胖子。
他彗星掃雪的眉挑了起來,黑眸無影。
生氣了?不是吧?向來他的表情陳善可乏,除了冷,就是孤。是自己眼花了,水青如此想。
“不過,我本來就要找你。”她坐下來,沙發比想象的還要舒服,“喏,還你。”
那把黑傘,靜靜上桌。
“你早知道我是音樂學院的學生?”居然隨身帶著傘,他又想起來她說下次回請。
“拉小提琴,又在陌大門口坐車,除了音樂學院,我想不出還有別的。”水青還抱著如果不是,就當自己白吃白拿了一回的僥幸心理,“還有,彩虹,謝謝你的伴奏。”
“又知道是我?”他沒否認。
“我人緣不太好,全學校只認識幾個人,而這幾個人里,只有你會拉小提琴。”她這個都算不上推理。
“我那天拉的前奏不是你唱的那首歌。”不過看她緊張到有些透明的臉色,臺上臺下一個伴奏也沒有,他就隨興發揮了一段輕爵士,沒想到她唱得那么好。
“嗯,知道,但你的琴聲讓我想起彩虹。”她一直抓著背包,姿勢即使在這么舒服的沙發里也沒有松懈,“多虧你。要不然我就成為大笑話了。”
他想問為什么會成為笑話,但最終沒說出口。
“你的琴聲很有意思。”水青沒話找話,心里惦記著二門神。應該走了吧?她也要走了,還得練拳呢。現在不像以前,但一個星期去三次的習慣保留了下來。
“很有——意思?”什么意思?他清淡的俊臉,冷了。
咦?不會是又生氣?這個人今天的情緒很復雜啊!
“我的意思是,第一次聽你拉梁祝,沒有半點古典的感覺,卻有現代情感的飛揚和不拘一格。第二次聽你拉爵士,有傳統的節奏感,古典的韻味又串上了。陌大有像蟬這種走搖滾抒情路線的,有夢古典這種傳統古典的,還有你這種介于兩者之間的新潮流,不出名也難。”水青聽說音樂學院名人很多,再看他剛剛一出場,氣勢凌人,以為他也是什么準備出道,或者已經出道的明星。
“新潮流?”他目光悠遠。
“嗯,就是用古典的樂器,演奏出古典樂的現代韻味來。”啊?樂壇有人這么做了吧,好像是這個年份?水青想不起來了。
“有這種音樂嗎?”他似乎在問她,又似乎不是。
“有啊。不過,恐怕你們古典派會覺得不倫不類。其實,我覺得滿好聽的。畢竟古典樂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并喜歡的,如果有了現代的元素,就比較親和。”她抬頭看墻上的鐘,“我得走了,謝謝你。”
才走出兩步,聽他的聲音。
“簡蒼梧。蒼蒼梧桐。”
“韓水青。水色青青。”
來而不往,非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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