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戟此行第一站,自然還是張家鎮。
張家鎮不算太富裕,但是因為其特殊性,這里流動小販非常多。張家鎮往上是樊已城,樊已城是接著西邊國家來大魏的商道。方戟估摸著,應該與上一世古代的絲綢之路一樣的性質。
所以樊已城的胡商特別多,而張家鎮往下可以去大魏的南方,有些胡商也是會特經此地。
品流復雜,治安也就比其他地方嚴一些,張家鎮小地方,不興洛城那般的宵禁,但是那些晚上巡邏的一個心情不好了也會逮人問,所以像方戟這種屬于黑戶的家伙,大晚上可不在街上溜達。
當然了,方戟從桃花谷出來,花了一天半,到張家鎮的時候還是中午時段。
方戟特別喜歡逛胡商的店,像是他香水和花露水的小瓶,基本都是掏的胡商的貨。
其實方戟一直想找的是外國蔬菜的種子,但很可惜,這些年來在張家鎮都沒有讓他遇上。
方戟也清楚,張家鎮只是一些小商歇腳的地方,像那些大的商號,基本上是直接在樊已城修整,而后直驅大魏的各大城鎮。
而像這樣的地方,要是擱上一世的方戟,必定會留意這里有沒有“同行”,俗稱騙子,老千。
其實就算是老千,那也是有派別之分的,華夏自古便有千門八將一說,即是正、提、反、脫、風、火、除、謠八將,各司其職。
就拿方戟來說,他上一世是正將,就是千門中的通譯將,精通了解各項千術,可謂是萬事通。
而千門的發展,到了現在除了這千門八將,還有一個下八將。
下,即是下流。
而下八將,即是以下流手段,或下三濫手段行騙的老千。
本來老千只有“八將”,只以自己的本事令別人上當,但騙子本就不是好人,許多不學無術之人,只求騙財,不顧基本人倫秩序,因此便也有了這下八將。
一般千門八將的人都是看不起這些下八將,也就是下三濫的騙子的。不過方戟倒還好,雖然是千門八將的正將,但畢竟他覺得大家既然都是老千騙子,那也就不必分高下了。
大家五十步笑百步罷了,都是騙子,我方某人也就通殺了。
這不,方戟此時吃著街邊小攤都看到了上一世的“同行”。方戟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千門八將一說,但是這畢竟只是說法,反正根據騙子的類型,總能對應上。
就好比他看到的這位,他的騙術就是屬于“下八將”中的流將。
流將,就是善于偷換賭具的人,都是眼疾手快的人,他們經常的兼職那就是扒手。
此時很明顯圍在一起的便是一場賭局,總共三個盅,先把一個小球放入其中一個盅里,快速搖三個盅,讓人下注買在哪里。
看似公平,實際上就是簡單到不行的騙局。
方戟此時看,圍著的人除了圍觀群眾,還有幾個下注的人,方戟看神色就知道,這些人基本都是托,只有一個粗壯的胡人上了頭,被當豬殺……
賭就算了,還賭急了眼,那就更加犯大忌了。更何況,這壓根不是賭局,而是騙局。
因為這不是靠你猜,而是看人給不給你中,畢竟在那人開始搖盅前,那小球已經左手進了右手,而后在開盅的瞬間再經右手放到盅里。
方戟覺得說得容易,但是確實算是門手藝,畢竟真的是快到人的眼睛都反應不及。
所以套路很簡單,這胡人買的少便讓他贏,吊他胃口,買的多了直接吃。而這胡人以為有輸有贏,只是自己的運氣問題……
“再來!”眼看著這胡人又輸了一局,不服氣,像是咬牙掏出了一個錢袋一般。
能在大魏的國境,這胡人看來也是懂得說中文的。
“大巴!大巴!”
方戟這時看到一個穿著外域女子服侍的少女,此時一臉焦急的樣子,看到那粗壯的胡人先是一喜,但看清是怎么回事之后,整個臉都沉了下來。
方戟只看見那少女上前一頓嘰嘰咕咕不知說哪個地方的語言,而后就要拉著他走。
“誒?你既然已經要下注,那這錢就不能拿走。”那做局的人自然是不樂意了,顯然不想放過這條“大水魚”。
“你……這不是你要寄回家的生活費嘛,不能賭了……”那少女簡直是氣炸了。“小姐說了,再有下次……就讓你自己一個人滾回波斯……”
方戟其實對于這少女是有些好奇的,當然,不是因為其樣貌,這少女的樣貌頂多是讓人眼前一亮,漂亮是漂亮,年紀太小,以方戟的審美來說少了些韻味。
他好奇的是,這少女是大魏人的樣貌,但是卻穿著胡服。
“嗯?你說不賭就不賭?規矩懂不懂,買定離手!”
而旁邊的托也開始起哄,說這胡人快點開始,他們還要買云云……
而說話間,不知是誰伸手推了那少女一般,就在那少女要倒下之時被方戟很快從后面扶住。
得虧眾人的目光都在圍觀,沒有人看到方戟的速度引起什么軒然大波。
“謝謝公子……”
少女看到方戟的臉,然后很嬌羞……這種橋段自然是沒有的。畢竟剛剛被人推了一把不說,還被那叫大巴的胡人氣了一頓,這時候還擱這一見鐘情,你覺得合適嗎?
“沒事就好。”方戟隨即露出了二傻子的笑容。“沒事就讓一讓,你擋著我去賭了。”
“呃……”少女原本尚存的一絲感激之情瞬間化成了眉間的一條黑線。“怎么又是個賭鬼……”
“那個,我也想玩一局,剛才看得我手癢了。”方戟喊了一聲,立馬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此時方戟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拿著個白布包裹的棍棒,身上的衣服粗糙的像個樵夫,雖然背著的是一個別致的虎皮包,但一股鄉土氣息撲面而來。
此時的方戟,在人看來,就是一個年輕的獵戶……
“嗯?你有錢嗎就擱這賭?去去去,一邊去。”其中一個托便是譏嘲道。
方戟愣了下,他倒是沒想到他的這身造型就連托都看不上,著實有些失敗。
能動手就別吵吵,這也是方戟從一個東北伙伴那里學來的。
輕描淡寫般掏出一個鼓當當的錢袋啪的一聲放在了桌面上,而后依然是一臉燦爛的笑容。
“那現在我可以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