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明日里就是大將軍的婚期了。”云貴妃此時給剛剛批完奏折的皇帝松松筋骨。
“是嗎,日子倒是挺快過的。”皇帝此時沒什么表情,像是說著極為平常的事情。
云貴妃幾日前見了她哥哥云清河,雖然不是云清河有意,但是云貴妃知道,她的兄長正在觀望陛下的態度。
而皇帝此時雖然看起來滿不在意,但是云貴妃知道絕對不是這樣。
作為皇帝時常的枕邊人,皇帝對于趙家的態度其實她能猜到一二。無論在什么時候,這趙家的名望都太高了,就是這一點她知道陛下心里是忍受不了的。
那么趙無垢此時讓一個不知身份的贅婿進門,本身就是讓陛下能夠大做文章的事情。
畢竟坊間有傳聞,趙無垢大將軍就是不想嫁人,這才“左手進右手”,換言之,很多人認為這個贅婿其實就是個無關緊要易操控的傀儡罷了。
但是云貴妃也在這時候問了她兄長云清河,她兄長的回答卻是另一種。
“如果真的只是找人糊弄婚事,那趙家就真的太愚蠢了。而很明顯,一個能把女真打得服服帖帖的趙無垢不是傻子。”
換言之,明日里的新郎依舊是個謎,這個入贅趙家的家伙也是謎。
那么,皇帝是怎么想的?
“愛妃呀,你好像對我們大將軍的婚事很感興趣?”皇帝只是淡淡地說了這么一句,卻是讓云貴妃那雙在按摩的玉手停下……
“臣妾要說不感興趣,那便是欺君了。畢竟不止坊間,就是宮里都有人在討論呢,討倫這趙大將軍的夫君是怎樣的人?”
云貴妃只是慌亂了一下,便是很快柔聲細語給了個“標準答案”。
“愛妃既然如此感興趣,倒不如明日里就替朕去恭賀無垢吧。”
“臣妾去?這……”云貴妃倒是沒想到皇帝會派她去。
“這也是有原因的,天下人都以為朕會虧待趙家,但不然,朕不僅不虧待,還會給無垢一份大禮。”皇帝此時是笑了聲。“朕要給無垢封侯,趙存趙公是常勝侯,那朕準備擬旨,就封無垢為勇冠侯,你覺得如何?”
皇帝準備給趙無垢封侯?!
云貴妃想反沒有感覺到陛下是在重賞趙無垢,她想起了她兄長那天對她說的話。
“這陛下要是真真責怪趙無垢,反而是太平事,要是陛下賞賜錢銀綢緞,也無妨。但要是陛下大賞特賞,那趙家危矣……”
云貴妃雖不知他兄長的真正意思,但是她兄長這么說自然是對的。畢竟他的兄長早年就是陛下當太子時的幕僚,對于陛下可謂了解……
“愛妃,怎么停手了?”
“啊,陛下,臣妾在想明日里我娘家應該會派貫兒去,與這侄兒也是半年未見了。”
“云貫呀,朕知道他最近在六扇門干得不錯。”皇帝想到云貫便是笑了聲:“這孩子朕也喜歡,直爽單純,少了些心機。”
“貫兒知道陛下這么夸他,一定也很高興。”云貴妃也是抿嘴笑道。
“那明日里,這賞賜趙家的事兒,朕也一并勞煩愛妃走一趟了。”皇帝這時候看著云貴妃是有幾分異色:“既然明日里辛苦了愛妃,今晚就讓朕辛苦些吧。”
“義父……”
此時晚間,袁驥也是特意把陸洪叫到了跟前。
袁驥是凈過身的,但是對于自己的義子絕對是視如己出。硬要說的話,袁驥覺得自己對身份其實比較敏感。
甚至于為了不讓陸洪被他人嘲笑,是不讓陸洪改和他姓。而陸洪對于他這個義父,也是真真的當成一個父親,這才是讓袁驥最為欣慰的。
他這一生到現在雙手沾滿鮮血,知道若是老天真有報應,他一定逃不過,只求這報應別報到陸洪身上就對了。
“洪兒啊,這趙家的喜帖你有收到吧。”袁驥此時說話的語氣也不像以往那樣裝得硬氣,此時柔和說話,這聲音就有些尖聲。
“幾日前就收到了,請義父原諒洪兒一直沒說。”陸洪此時是低著頭說道。
“誒,這什么原不原諒的。你與趙朗還有羅槐自小一起長大。雖說我讓你與趙家不要走得太近。但是嘛,趙朗始終是你的朋友。”
袁驥說到這里是嘆了口氣。“我時常在想,我這輩子就一個朋友,那便是你的父親,但是此時此刻你卻也成為了羽林軍僉事。這差事不是好差事。”
袁驥是羽林軍指揮使,但是他的確知道,進入羽林軍,等于是把自己的命懸在褲腰間,一刻都不能松懈。
“這是洪兒自己的選擇。”陸洪便是很莊重的說道。
“明日趙家,你走一趟吧。就說是幫義父好好看看,對了,明日里見到趙家女婿別太驚訝。”
袁驥說到這里卻是提了一嘴。
畢竟他知道的,趙家贅婿是方戟,這個秘密那晚之后他一直不敢說。
至于方戟是不是陛下的人,袁驥知道只是有這個可能。但是就是這個可能,讓他不敢去賭。
而哪怕方戟真不是陛下的人,倒也無妨。也說明這個叫方戟的家伙絕對不是普通人,可能是哪位皇子的人……
袁驥說不要驚訝,卻是讓陸洪有些不解。
“難不成義父知道這趙家女婿是誰?”
“明日里你就知道了。”袁驥笑了聲。“對了洪兒,你最近與羅槐的關系是不是好了些?”
“義父,我與他形同陌路。”陸洪特別強調這一句。
“有時候義父倒是希望你把趙朗的死像羅槐那小子一樣放下,可你的性子嘛,和你爹簡直是一個樣的。”
袁驥想起了陸洪的父親,他唯一的摯友。
陸洪此時倒是沉默不語,他的義父半輩子都在幫陛下賣命,饒是如此,知道陸洪想查趙朗的死也是沒明令禁止,便已經是對他極為厚愛了。
陸洪知道的袁驥,私底下可不是那人見人怕的三十三夜叉,相反對于陸洪,那是真正的一個父親。
“好啦,你退下吧。明日里早點去,暗里帶幾個人,畢竟這樣的日子,很容易會出什么事。”
“是。”
袁驥看盧陸洪退下之后,卻是搖了下頭。此時的他不是殺人不眨眼的夜叉,而是一個為兒子發愁的父親 “羅槐,方戟,或許能救洪兒一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