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百味,很多人和事在我看來不過是走馬觀花。”
“夫君為何有此感嘆?”
“沒什么。”方戟此時看著前面皇帝的轎子。
很難想象,一個一國之君剛剛被一個女人說得有幾分啞口無言。而且是一副做錯事的樣子。
方戟知道不是皇帝真的喜歡,這事也不可能發生。
方戟心疼皇帝?那倒不至于。畢竟在他看來皇帝遲早是對立面的家伙。畢竟在他看來皇權就是這么一個存在。
但是皇帝身上發生的事不知為何是讓他很感興趣。而且,事關竹貴妃不知為何又讓他有些在意。畢竟好像他與竹貴妃或多或少是有關系的。
此間方戟也不知槐哥兒有什么收獲,有沒有離開皇宮。當然方戟不知道的是槐哥兒不僅沒出去,竟是給皇帝高高戴了個綠帽子。要是他知道的話,只覺得槐哥兒做事那是愈發的有些“踩線”了。當然這種事他倒是不好說什么,只能說槐哥兒“不挑食”,什么垃圾都能擺進口里。
“夫君,你說陛下和圣女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方戟笑著搖頭,此時覺得婉兒也有了些小八卦的樣子,不過依舊還是那個可人的模樣。
畢竟方戟可不能跟婉兒解釋柳如煙就是陛下的女兒,若是相認直接就是大魏的公主來著。
想到這里,方戟倒是不知道怎么面對柳如煙了。至少有的事真不好去澄清。這個秘密甚至是要爛在肚子里的,除非圣女親自告訴她。
“剛才你追出去見的,可是青衣教的人?”
“沒錯。相當厲害的家伙。至少他也很年輕,還比我厲害。”
方戟終于知道老鬼說他武學天賦只是二流的原因了。畢竟現在他確實感受到了,有些年輕人就是能早早達到一品武者的境界。雖然可能終其一輩子都不能突破到宗師境界,但是年紀輕輕達到一品武者就是天賦強的證明。
畢竟方戟研究了這個宗師境界,覺得心境是很重要的。畢竟他見過的兩位宗師,那是一眼就能從他們的氣質上看出。
比起常人,確實是有些超脫的。
此間回到皇宮,耳尖的方戟聽兩個禁軍頭子在聊天,說是有個刺客在皇宮鬼鬼祟祟,還偷襲禁軍,是被打跑了。可惜跑太快追不上。
方戟一猜便是荊三娘荊念心,畢竟她是讓三娘接應可能會出紕漏的槐哥兒。那這樣看來槐哥兒沒被抓到?那看樣子應該是脫難了才是。
而此間荊三娘靠在外面的一處樹墩外,是皺著眉頭。畢竟她等了許久,是不見羅槐出來,便覺得奇怪。
按理來說就是沒出來被禁軍抓到,她這里也是能聽到動靜。但卻沒有結果,是不知道拿小子閃去什么地方了。
當然,她倒是不擔心羅槐,這羅槐好歹是羅海的兒子。就是被抓到也罪不至死,頂多可能是被挑手筋斷個腳什么的……好吧,其實刀子嘴豆腐心的三娘還是有點擔心的。畢竟怎么說這貨也和四郎關系很好。
而就在這時,荊三娘拿起飛鏢,是朝著一個方向飛去。只聽到飛鏢是和兵器碰撞發出聲響。
“出來吧。我不想打架。”
此時荊三娘說了聲,這黑衣人也終于是現身。
“你……”荊三娘雖然看不到臉,但是看這人拿劍是左手持劍,便是猜到了這人的身份。
“好久不見。”黑衣人淡淡的說道。雖然是大魏語,但是還帶著女真那邊的口音。
“沒想到你來了洛城。”荊念心此時是看著黑衣人,眼神有些復雜。“師兄……”
“不。我現在不是你的師兄了。畢竟師傅早不認我了。”這黑衣人也是答道。
“你從什么時候開始跟著我的?我從那伙女真人那里?”
“沒錯。”黑衣人看著荊念心卻是疑惑。“你看到隱部的人卻不下手,有點奇怪。畢竟以你的實力,干掉他們綽綽有余。”
“我在這邊學到了一點,放長線,釣大魚。現在出手不過是打草驚蛇。”
剛剛荊念心看到那些女真人倒是真沒出手,只是看著這些女真人轉移陣地。
待知道他們搬去什么地方,便沒有再行動。
“很狡猾。不過你在趙家應該學不到這些才是。趙家人不是挺正直?”
“趙家人打仗還是很狡猾的。畢竟有句話叫兵不厭詐。”
黑衣人聽了也是點頭:“不愧是你。只是沒想到你會嫁做人婦,對于你夫君的事,我很抱歉。”
“不是你的錯。我知道你當時想救他……”荊念心此時是搖頭,顯然不想去想這件事。
“當年我本有機會救下你夫君,但是奈何他是條漢子……選擇和手下兵將去沖陣。”
“他要是真退縮了,我也不會嫁她了。”荊念心說到這里眼睛有些紅。可不是當年三郎的尸首甚至有些面目全非,她只靠那個親手送他的劍穗才認出他來……
“好了師兄,這次你來洛城有什么打算?你可見到你們少主?”
“原本打算是去江南。但少主在那醉仙樓,貌似不想走。”黑衣人此時也有些無奈感嘆一聲。
“大概是受了某個人影響。”荊念心也是答道。
可不是,她當時認出了獾子的身份。畢竟他那雙眼睛看起來就像是草原上的孤狼。只不過嘛,最近再看,那凌厲的眼神倒是柔了許多。
她知道在方戟那里確實能消減一些戾氣。畢竟在那邊確實生活有些悠哉。
“那之后你少主跟你走了。是要去哪?”
“有機會可能要復仇吧,不過不好說,我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人。沒什么大計劃。”
“這倒真有點像你。”荊念心也是點頭。
“好了,既然你發現了我,那我也該走了。”黑衣人此時便是要轉身離去,荊念心倒也沒挽留。雖然是師兄妹,但他們還真沒好到無話不談那種關系。“如若要幫忙可以找我,去醉仙樓對面的宅院,我時常會在那里。”
荊念心此刻搖了下頭,對于自己的師兄,其實她心里確實有些復雜。
當初他師兄之所以和她師傅鬧翻,不就是因為女真和大魏戰事的原因。師傅雖然既不是女真人,也不是大魏人在戰爭里是保持中立。但是他其實很討厭女真人。
畢竟他的師傅算是原先的高句麗人,女真現在的領土大部分以前是高句麗的。
荊念心知道高句麗和現在的高麗又不同。畢竟他師傅打心里看不起現在的高麗人,認為他們以前不過是高句麗王朝的附庸,但是卻偷竊高句麗的東西。
當然,這些往事也就這時候她才會想起了。畢竟現在的她也算是有一段新的人生了。
“說起來,羅槐那小子為何久久沒從皇宮里出來?”
“穆二娘,他們這是要?”
此間言馨看著這些碼頭的壯漢倒像是在寫著什么東西,看著她覺得稀奇。
就是有的看起來不識字也像是專門有人給他們在 “他們在寫家書,他們有人是做好了今晚回不來的打算。畢竟雖然是偷襲,但是你也知道刀劍無眼。”穆襄此時解釋也是相當的平淡。
畢竟戰場上多了,這種事在她看來是司空見慣的。
但是言馨還真是第一次見。
雖然小時候跟著母親也算是有一段流亡的日子。但是說實話是小時候的事,言馨也不記得多少了。
現在的女官生活雖然是看人臉色,但有的時候其實還是很安逸的。尤其是太子府,雖然她如今離開了,但對太子府還是有些感激的。畢竟在太子府的時候,雖然也有男人用那種邪惡的眼神看她。但因為有太子妃在,沒人敢真真付諸行動。
“其實今晚若是順利,只可能是傷幾人。”此時過來的藍風看著這幫弟兄,也是感嘆一聲。“平日里我們每次出船都是要這么做一次,畢竟誰也不能保證會發生什么。”
“你們今晚這是要?”
“有一伙江南水師潛到洛城附近了,羽林軍雖然在洛城加強管控,但是洛城外尤其還是水路,其實還沒我們鯨頭幫收到的消息多。”
藍風對此倒是有點驕傲。算起來鯨頭幫當初也算是他和馬濤親自支撐起來的。
他與馬濤也算是相輔相成,他出謀略,馬濤出力,倒是分工明確。
至少在水路幾乎被江南水師管控的現在,能很快組織一批有作戰力水師的,除了他們鯨頭幫,應該就只剩下青衣教龍王軍了。
不過青衣教的龍王軍其實領頭不是龍王。畢竟龍王雖然“水上無雙”,但怎么看也不像是統帥。
至于朝廷,倒也有水軍,但真說組織一個有規模且像樣的戰力,是要一定時間操練的。
這便是局限性。畢竟大魏真的缺這方面的人才。
“今晚真的會發生什么大事?”言馨看今日里太子和太子妃說的話,便是有了這樣的感覺。
覺得這洛城馬上也要變成是非之地。
藍風和穆襄倒是不禁互相看了一眼,畢竟他們無法和言馨解釋,這當中是她的義父從中作梗。
“言姑娘還是先休息一番吧,畢竟我們這船坐起來其實不是很很安逸,相反很可能會讓人有些磕磕碰碰。”
“不打緊的……”言馨此時倒是真的在等人……等著和他說一聲“再見”。
藍風也有些無奈,這言馨姑娘一看就又是鐘情于方兄的女子。嗯?為什么我要說又?
而且言馨姑娘還有些特殊,她的義父徐罡和方兄現在可是勢如水火。
心愛之人和親近之人站在對立面,確實是相當痛苦的一件事。
“太夫人,你怎么醒了?”
此時剛要去睡的趙雯看到太夫人竟是從床榻起身,卻是有些奇怪。
畢竟太夫人年紀大了,睡得相當早。基本上戌時也已經是要入夢鄉了。雖說太夫人睡得淺,起得也早,但太夫人夜里倒是很少起身。
“可是有些身體不適?”趙雯倒是有些緊張。她是專門服侍太夫人的,對于她的身體自然是相當在意。
更何況太夫人是趙家的“精神支柱”……
“雯女呀,今日中秋,陪老身去看看月兒。”
“原來太夫人是想賞月呀。”趙雯聽了倒是松了口氣,倒也笑著給太夫人拿來換上的衣物。“有些轉涼,太夫人也得多穿件才是……”
“老身還沒糊涂到天涼不加衣吧。”太夫人是笑了聲。
趙雯自然也是甜甜笑了聲。只是她心里也明白,這太夫人以往中秋夜也是早睡的。而且這一天的時候常常太夫人吃食都會少一些。
趙雯也明白,這中秋夜原本是團圓的時候呀。但是趙家……
至于今年,可能小姐回來,加上又來了姑爺,這趙家貌似也熱鬧了許多。
“那要不要我去叫些人陪陪太夫人?”趙雯是低聲問了句。顯然她說的叫人有兩個意思。
那些主家人她自然是不能去叫喚的,她能叫來的只有那些個“文武英杰”姐妹,頂多再加個廚娘。這些小丫頭們可都是太夫人很喜愛的。
而且她這也算是提醒一句,要是太夫人真要誰陪,她去請也是無妨的。
“那倒不必了。水月每天都忙著府里的事。至于其他人,應該都出去了。只留下大娘吧。但是大娘……”
趙雯聽太夫人說到樊大娘有些一言難盡的樣子,自然是想笑的。可不是,樊大娘和她喝酒吃肉倒是沒問題,但是賞月對于她而言算是“折磨”吧。
不過趙雯倒是沒想到其他人都出去了。這點她還真不知道。
但是太夫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果然太夫人還是心如明鏡看得透徹的呀。
“雯女呀,其實你知道嘛,今夜里可是一人得生辰。自打他不在了,老身可就沒敢看著月兒了。”
趙雯聽了自是應了聲:“雯女知道的。”
趙雯聲音有點小,鼻頭有點酸,畢竟這人她也算是很熟的。
趙雯自然清楚,今日里是四哥趙朗的生辰。他們這些小丫頭以往也叫趙朗四哥,也不是叫少爺或者公子。
這也是趙朗要求的。趙雯自然還記得趙朗真的像是他們的大哥哥一般。
“天理循環。這次中秋夜過完,咱趙家也該做點事了。老身活這么久,就是想看看后面的事。”
太夫人這虎頭杖倒是敲得相當有力。
“可不能再白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