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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孫文臺半道打劫 陶恭祖忍氣吞聲

  卻陶謙聞得楊蔚回報,是與袁術已定下共取豫州之盟,并聞袁術愿出兵兩萬,頓時大喜,對左右道:“有袁公路這兩萬人馬,或不足以取豫,但卻必能擾亂孫堅、荀貞,足能使我徐州暫安了!”因傳令州府,調集糧、械等諸般物資,絡繹運往魯陽。

  從徐州的州治郯縣去袁術所在的荊州魯陽,大體來,有兩條路可走。

  一條是經下邳、入汝南,再從汝南而至魯陽。

  一條是不走下邳,經廣陵,入揚州丹陽,然后再從丹陽向西,入荊州南陽地界,至魯陽縣。

  這兩條路,不管選哪一條,都必須要經過孫堅或荀貞的地盤,頭一條經汝南的,顯是需要過孫堅的地界,后一條走丹陽的,則是需經荀貞的地界。

  雖楊蔚出使魯陽這件事很隱秘,荀貞、孫堅應皆不知,可一旦開始大規模地給袁術運送物資,莫荀貞、孫堅,便是一個蠢人恐怕也能由此而猜到陶謙和袁術必有“不可告人”的盟約了,故而,為慎重起見,陶謙首先排除了經廣陵、走丹陽這條路,選了經汝南這條路。

  汝南雖屬豫州,名義上是孫◎堅的地盤,可一來孫堅治豫時間尚短,地方郡縣上有很多不服他、陽奉陰違的,二來,汝南是袁術的家鄉,袁術在這里的勢力和影響很大,許多士族、豪強都與他關系密切,所以,相比經廣陵、走丹陽這條路,經汝南而至魯陽這條路顯然會安全得多。

  可雖是安全,陶謙亦做足了保密工作,然而在開始運送后不久,風聲還是傳了出去。

  如把郯縣至魯陽的這一條運輸線分為兩段,那么第二段是汝南到魯陽,或稱之為豫州到荊州,

  而第一段則自便就是郯縣到汝南,或稱之為徐州到豫州,豫州的州治在沛郡,沛郡東鄰徐州,西南鄰汝南,可以是正好據在這第一段運輸線的上方。

  陶謙在孫堅的眼皮子底下搞大規模的運輸,孫堅不可能被徹底地蒙在鼓里,至多是早一點知道或者晚一點知道罷了。

  孫堅在獲知此事后,馬上就猜出了陶謙的意圖。

  孫堅當即寫了一封信,命人快馬送至廣陵,面呈荀貞。

  信中,孫堅具言此事,并把自己的推測講出,詢問荀貞的意見。

  事實上,在孫堅發現此事之前,荀貞對此就已略有聞知了,他這些時日曲意下士,或卑辭厚禮、或崇之以敬,積極地與徐州士人,尤其是州府中的諸位大吏來往,肯定是有收獲的,早在陶謙開始運輸物資之前,當陶謙還在準備、籌措物資的時候,就已有人給荀貞通風報信了。

  荀貞是較為了解袁術為人的,他當時就對戲志才、荀攸、荀彧等人:“袁公路自視頗高,而無實才,又無膽勇,我料之,劉景升不亡,袁公路必不敢北入豫州。”

  也就是,荀貞第一時間就判斷出:袁術這是在哄騙陶謙,是在騙陶謙的物資,而究其本意,他肯定是無入豫之心的,因而,荀貞就沒把這個當回事兒。

  現下收到了孫堅的來信,見孫堅問自己的意見,荀貞遂把自己對此的判斷寫入了回信中,在信末,他又寫了一句:“吾聞之:予不取,反受其咎。”

  信寫成,荀貞遣人送去給孫堅。

  孫堅得信,覽至信末,看到“予不取,反受其咎”八個字,哈哈大笑,轉顧時在座側的吳景等人,笑道:“貞之所言,正得吾心。”

  既然有肥羊主動送上了門,哪兒能坐視肥羊溜走,置之不理?

  孫堅即點兵遣將,使吳景帶頭,給他了兩千人馬,命皆打扮成“賊寇”的樣子,潛入汝南,埋伏要道,等陶謙的運輸隊伍出現,便伏擊打劫。

  “扮成盜賊,伏擊打劫”,對孫堅而言之,卻不但是能“打劫”到一些糧食、軍械,并且還有一大好處,那便是:他可以借機以“郡縣不靖,汝南盜賊出沒”為由,正式遣兵進入汝南,打著幫助汝南剿賊的旗號,行對汝南加強控制之實,一方面消除隱患,另一方面也可由此最大限度地減少袁紹、袁術這些身在異地的袁家子弟對汝南的“遙控”。

  徐州州治,郯縣城中。

  三之內,陶謙接連收到了兩道急報,都是:道遇寇賊,糧械被劫。

  陶謙甚是惱怒,對曹宏、曹豹等人道:“被我派去運送物資的都是我徐州精卒,什么盜賊如此膽大?竟敢接連打劫州兵?而且居然還真的都打劫成了?這分明是孫堅那豎子干的!”

  曹宏、曹豹諸人以為然。

  可雖是料到這必是孫堅所為,陶謙等人對此卻也是毫無辦法。

  一來,沒有真憑實據;二則,便是有真憑實據,陶謙又能怎樣?還能上奏朝中,請朝廷治孫堅的罪么?

  曹豹起身請命,道:“孫堅自以有光復洛陽之功,冒領豫州,跋扈驕狂,而今竟然更又打劫我州糧械,不可忍也!請明公給我五千兵馬,我愿往擊沛國,提孫堅頭顱獻給明公!”

  陶謙瞧了曹豹一眼,心道:“若是如此簡單,只需五千兵馬就能滅殺孫堅,我又何必與袁公路結盟?”卻也知道,曹豹這只不過是在表忠心罷了,因道,“今雖知是孫堅所為,卻無證據在手,不可貿然興戰。卿之忠勇,我素知也,且先安坐,此事需從長計議。”

  正如陶謙所料,做為陶謙手底下最受重用、同時也是最得陶謙信賴的州軍上/將,當此之際,曹豹必須要有所表示,但也僅僅只是“有所表示”而已,聽了陶謙的話,曹豹順水下舟,恭敬地應了聲“諾”,回入席上坐下。

  曹宏道:“戰者,國之大事。確如明公所言,不可貿然興戰。可是,這件事不處理也不行。”問陶謙道,“敢問明公,不知是否已有對策?”

  陶謙心道:“‘這件事不處理也不行’,這不廢話么?我辛辛苦苦經營徐州這幾年,省吃儉用,巧取豪奪,恩威并濟,這才攢下了這些家當,為與袁公路結盟,有求於人,因此不得不拿出部分送與給他,卻不是白白‘送給’孫文臺的!”沉吟片刻,道,“由郯縣至魯陽,要么走廣陵,要么走汝南,無第三條路可走。廣陵肯定是走不得的,也就是,除了汝南之外別無二路。罷了,事既如此,還能有什么辦法?無非是多遣些兵馬護送押運。”

  曹宏、曹豹諸人齊聲贊道:“明公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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