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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251 公臺允誠意相同

  丹陽陶氏雖非寒門,但也不是右姓,陶謙的父親只仕至馀姚縣長,秩不到六百石,在陶謙小時候就去世了,全因了被故蒼梧太守甘公看中,以女妻之,得此助力,陶謙才有了后來的上進、入仕,但一直仕任的官職也都不高,雖得州舉茂才,可到底在朝中沒什么背景,干了兩任縣令,出為幽州刺史,又被征拜議郎,都不是什么顯貴的高職,秩皆在六百石上下。

  一直到七年前,陶謙五十四歲,跟著皇甫嵩討北宮伯玉時,還是以區區的揚武都尉之職從軍,都尉一職,在前漢時多比二千石,本朝以來,除屬國都尉、騎都尉等幾職仍還是比二千石外,雜號都尉高則六百石,低則三百石,由此也可見陶謙被授之此職的低微。

  皇甫嵩討黃巾時,得罪了趙忠、張讓,后來不久就因為此二人的讒言而被靈帝免職,陶謙遂又以參軍的身份隨時為司空、后拜太尉的張溫繼續征討。張溫不是個將才,指揮失宜,用人無當,不聽孫堅的良策,不敢得罪董卓,深為陶謙鄙視。

  班師回朝后,百僚高會,張溫讓陶謙行酒,陶謙因輕其行事,不但沒有聽命,反而當眾侮辱他,差點因此獲罪,被徙邊地。

  當時,陶謙已經五十四歲,只是個小小的參軍,沒什么背景,而張溫乃朝中三公,早年得曹操的祖父曹騰提拔,背景深厚,但陶謙卻就敢這么干,真可謂老而彌壯。

  其后,徐州黃巾肆虐,陶謙因被授任徐州刺史,到境不久,他任用臧霸等人,擊走黃巾,掌控到了兩郡實權,那個時候,可以說是他這數十年人生中的最頂峰之際了。兩年后,荀貞到廣陵上任,又兩年后,荀貞分軍兩路,起兵奪徐,旬日間就會師於郯縣城下,這一刻又實是他這數十年人生中最低谷之時。

  比之七年前面辱張溫的那個陶謙,現在的陶謙不單純是年歲愈老了,更關鍵的是,他的心態愈老了,當荀貞討董之后,以凱旋之姿回到廣陵時,他就有英雄遲暮之嘆,當郯縣被圍,看到州府中被他委以重任的趙昱等人無不心向荀貞,陳登、糜竺更是獻城投降時,他難免因此灰心,再轉顧家中,兩個兒子都不成器,他已經六十一了,便是不顧年老,再與荀貞爭,也不說能不能爭得過,只說以這二子的能耐,便是爭過了又能怎么樣?海內兵亂,必還會有別的諸侯覬覦徐州,爭過了荀貞,后頭還有一群虎豹,早晚得撕吃了這兩個兒子。

  所以,為保全族裔計,陶謙此時真的是半點也無了爭強之心。

  丹陽陶氏雖非寒門,亦非右姓,陶謙的父親只仕至馀姚縣長,并在陶謙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沒有了父親的管教,陶謙少年時放蕩不羈,遨游無度,后來之所以會折節讀書,上進入仕,泰半是因他的岳父故蒼梧太守甘公之功,甘公看中了他,以女妻之。

  由此,陶謙因了甘公的助力,先去太學讀書,又在州郡為吏,后得舉茂才,這才出仕朝中,可到底背景淺薄,被朝廷除用后,得到的官職一直都不高,任尚書郎期滿,外放地方,干了兩任縣令,遷為幽州刺史,又被征拜議郎,都不是顯職貴授,秩皆在六百石上下。

  一直到七年前,跟著皇甫嵩討北宮伯玉時,陶謙還僅僅是以揚武都尉之職相從,都尉此職,在前漢時多秩比二千石,本朝以來,除奉車都尉、屬國都尉、騎都尉等仍為此秩外,雜號都尉高則六百石,低則三百石,這一年陶謙已五十四歲,而被得授之職才區區一個雜號都尉,與荀貞、曹操這樣三十來歲便已二千石、掌實權的根本就無法相比,由此也可見其族姓之微。

  而陶謙族姓雖微,官職雖低,卻是個有壯氣的人。

  皇甫嵩在此前討黃巾時得罪了趙忠、張讓,后來不久就因此二人的讒言而被靈帝免職,陶謙遂又以參軍的身份隨時為司空、后拜太尉的張溫繼續征討。張溫不是個將才,指揮失宜,用人無當,不聽孫堅的良策,不敢得罪董卓,深為陶謙鄙視。班師回朝后,百僚高會,張溫讓陶謙行酒,陶謙既輕其行事,怎肯聽命?反而當眾侮辱他,差點因此獲罪,被徙邊地。

  當時,陶謙已經五十四歲,只是個小小的參軍,沒什么背景,而張溫乃朝中三公,早年得曹操的祖父曹騰提拔,背景深厚,但陶謙卻就敢這么干,真可謂老而彌剛。

  其后,徐州黃巾肆虐,陶謙因被授任徐州刺史,到境不久,他召辟丹陽猛士,任用臧霸等泰山兵帥,擊走黃巾,掌控到了兩郡的實權,又威壓州中士族,手段強硬,威福自用,那個時候,可以說他是在宦海沉淪數十年,終得以一展胸臆,乃是他這數十年人生中的最頂峰之際了。兩年后,荀貞到廣陵上任,又兩年后,荀貞起兵奪徐,兩路軍馬皆勢如破竹,所過處郡縣趨迎,旬日間就會師於郯縣城下,這一刻又實是他這數十年人生中最低谷之時。

  一頂一低,一峰一谷,相繼出現在短短的數年中,大起大落之下,陶謙難免會生英雄遲暮之嘆,會有轉首往事皆若泡影的灰心之感。這倒不是說現在的他就沒了當年的剛壯之氣,這股剛壯還是有的,然而到底年歲愈老,他今年已是六十一了,還能再多活幾年呢?若是兩個兒子爭氣,那么他自是愿與荀貞再斗上一斗,可問題是二子皆無能,并且智短,后繼無人,他就算是爭過了荀貞,這徐州又能留給誰?還不如就此罷休,回到家鄉,尚可保全族裔。

  陶謙不想聽兩個兒子說爭回徐州,倒非是因服了荀貞。

  他生性剛強,當年不過是一介參軍,就因看不起時為太尉的張溫而敢當眾羞辱之,險些被遷徙邊關,終不改其態,脾性之剛可見一斑。今年他雖已年有六十一,可他羞辱張溫也不過才是七年前的事而已,縱難免會因旬月間徐州就被荀貞奪走而生些英雄遲暮之感,可這江山難移的本性卻也不是說變就能變的,之所以他不想聽二子說,卻是因二子不爭氣。

  荀貞起兵前,他就憂后繼無人,更就別說現下徐州已失,連他都不是荀貞的對手,何況二子?便是不服輸,——他也的確不服輸,在他看來,荀貞之所以能夠這么快地就攻下徐州,不是因為他無能,也不是因為荀貞兵馬太強,根本的原因是在他族姓單微,徐州的士族輕視他,一直沒有擁護過他,這才導致了荀貞一起兵后,各地的士族、豪強就紛紛獻城相迎,實事求是地講,他的這個看法沒有錯,從某種程度來說,此正是他敗給荀貞的主要緣故,可即便如此,二子無智,族名不及荀貞,手段更沒法和荀貞比,他不服輸又能怎樣?他六十多了,還能有多少來日?爭到最后,恐也不是給二子留下了一份家業,反倒是會害了他倆。

  如此一想,還不如就此罷休,返鄉閉戶,任它海內兵亂不休,從此不與外接,尚或可保全族裔,是以,在聽了陶商、陶應的話后,陶謙壓根就不想理會。

  說起來,陶謙這也是一片愛子的苦心,陶商、陶應雖不能理解,可既然陶謙偃旗息鼓了,他倆也沒半點辦法,只能聽從陶謙的命令,收拾好行禮,擇了一個出行吉日,從陶謙歸家。

  州府雖是如實地傳達了荀貞的原話,凡給陶謙送行者,皆許一天休假,可最終去給陶謙送行的州吏只寥寥數人,陶商、陶應原本還想著當與荀貞相爭時,州中受過陶謙舊恩的州郡吏們定都會起來倒戈,而今目睹此況,俱心中大罵不已,倒是荀悅特在城外設酒,依風俗為陶謙祖餞,又送行錢若干,讓陶謙感慨萬千,深覺同為荀氏,荀悅與荀貞卻是天地之別。

  荀貞雖沒來送陶謙,但讓州府給送來了錢五十萬,絹帛百匹,又調了一營兵馬隨行護送。陶謙既是已無再爭徐州之念,自也就不會拒收荀貞贈物,悉數收下,對那一營兵馬也沒有讓他們走,任其隨送,祭祀過祖神,飲了幾杯酒,即辭別荀悅等,南下返鄉去了。

  荀悅送他走罷,回到府中,來見荀貞,具述只有四五州吏去送陶謙之狀。

  荀貞聽了,嘆道:“其中固有陶恭祖任用親信、壓凌州士之故,卻亦世情薄如紙!”心道,“初我不放陶恭祖歸鄉,以為他若相助周昕,徐州受過他恩惠的州郡吏或會應之而反,於今觀之,至少在這州府里,卻是趨炎附勢的多,念恩懷舊的少。”

  想那陶謙掌徐州數年,雖是打壓本地士人,可他打壓的都是名士,出於分化拉攏之目的,對州府小吏非但沒有怎么打壓,反而施恩惠不少,結果卻只有四五人去給他送行,實令人慨嘆。

  他因傳下令去:“凡是州吏今天送陶恭祖返家者,皆給賞賜,以表不忘故長吏恩。”

  荀悅對荀貞的這個舉動很贊成,說道:“正該如此。”

  陶謙離郯的當日,州府相繼收到了兩道公文,一道奏書,一道傳書。

  奏書來自糜芳。

  糜芳在朐縣、東海郡的收購任務順利完成,他請示荀貞:接下來他是去瑯琊還是去廣陵?

  荀貞回記書一道:繼取瑯琊,廣陵自下。

  早前同意糜芳先對朐縣下手,是為了給糜芳練練手,現下通過對朐縣、東海鹽坊的收購,糜芳已經有了一些經驗,和姚頒的配合也已較為默契,那么接下來當然是該進軍瑯琊了,瑯琊是徐州鹽豪的聚集地,只要能把這里拿下,廣陵自就不足一提了。

  給糜芳回文的同時,荀貞給姚頒、荀成各去了一封信。

  給姚頒的信里,荀貞交代他一定要配合糜芳,瑯琊的鹽豪多,可能會生亂,要求他務必謹慎。給荀成的信里,則是提醒他要密切關注泰山諸營的動向,如果有變,要果斷地當機立決。

  荀成接到荀貞的信,請陳登、高堂隆來見。

  等他兩人來到,荀成對他倆說道:“糜都尉已把東海的鹽坊購完,期間雖有人鬧事,但沒等出亂子,就被姚頒鎮壓下去了,總體來說還算順利,至多再有兩三日,他就要轉來東海了。”拿出荀貞的信,請他兩人傳看,接著說道,“主上將要用兵魯國的消息,近日已傳至各郡,想來本地的那些鹽豪、泰山兵帥也定已有聞,我看他們有趁機起亂的可能啊。”

  陳登看過荀貞的信,轉給高堂隆,對荀成說道:“我聽說將軍前天又邀孫觀來營飲酒了?”

  “不錯,連飲兩日,孫校尉今早才回陽都。”

  “將軍觀孫校尉可有異態?”

  “較之前次我邀他飲宴,這次於言談間,我覺他刻意討好。”荀成沉吟了下,又說道,“陽都那邊連日上報,說昌豨、尹禮時常遣使入城,求見孫觀。”對陳登和高堂隆兩人說道,“將此兩事合在一處,我疑泰山兵諸營正在私下串通,有不軌意圖,所以才會說他們或會趁機起亂。”

  “將軍對此有何決策?”

  “正要請教君二人的高見。”

  “依登之見,此事好解決。”

  “噢?怎么個好解決?敢請聞其詳。”

  “主上雖將用兵於魯,然所遣之卒,不過五千之數,其中還有兩千分是彭城與臧霸的部曲,真正動用的兵力只有三千步騎罷了,諒他孫觀、昌豨幾人縱有叛心,必也是不敢單獨起兵的,他們如要作亂,定會是和鹽豪一起。如此,可先將他們與鹽豪分開。”

  荀成頗喜,說道:“君見與我正同!”征求陳登的意見,“我欲以響應主上擊魯國黃巾為由,調孫觀、昌豨諸部到郡界擊北海黃巾,君看如何?”

  陳登笑道:“此策大妙。”

  高堂隆略有擔憂,問道:“若是他們不從調遣?”

  “如是不肯從我調遣,則反意露矣!吾自發兵擊之。”

  “若是在將軍與孫觀等鏖戰時,鹽豪趁機作亂?”

  荀成笑了起來。

  高堂隆不解其意,問道:“將軍緣何而笑?”

  陳登亦笑,替荀成解答,對高堂隆說道:“升平,君來徐州日短,尚未眼見過主上帳下的兵甲之銳,便是鹽豪亦亂,頂多也就是多費點事。此即將軍之緣何而笑故也!”

  高堂隆聽了此言,更是心中不解,心道:“既是不懼泰山兵與鹽豪作亂,主上又為何遣我來督泰山兵,又再三叮囑我等小心行事?”張嘴欲問,話未出口,看到荀成與陳登兩人的笑容里竟似透出了一些輕松的意味,他心中一動,頓時自己就把這個問題給想明白了。

  荀貞和荀成、陳登重視泰山兵與鹽豪,并不是因為害怕他們反叛,而是因為不確定他們會不會反叛,如果反叛,又不確定他們會何時反叛,所以才不得不對他們采取重視的態度。一天兩天還好,三天五天也行,可要是天天都需要這么“重視”,荀成等人也會煩的,他們又不是一天到晚沒什么事干的閑人,都很忙的,不能總把精力分到這上邊來,故此,如是鹽豪真要和泰山兵一起作亂,荀成、陳登反倒會松一口氣,底下的事情就好辦了,不用再琢磨來琢磨去,用兵擊之就是,因而,當高堂隆說及鹽豪萬一趁荀成攻擊泰山兵之機,也起來作亂的話,荀成、陳登不但不憂,反輕松而笑。

  明白了荀成、陳登的意思,高堂隆不由心道:“將軍與元龍竟是無絲毫戰敗之憂,如此自信,我雖尚未曾親眼見到過主上部曲的精銳,可也能略猜出一二了,只希望泰山兵和鹽豪沒有那么蠢,不要真的起來作亂,否則,看來亦只是給將軍送一場戰功罷了。”

  荀成等人這邊定下調泰山兵擊北海黃巾之策,州府里,荀貞剛等到許仲來至。那日在州府里他接連接到了兩道公文,其中的那道奏書來自糜芳,另一道傳書則是來自孫堅。孫堅請求他出兵幫助豫州剿滅魯國黃巾的公文州總算是到了。接到公文的當時,荀貞即令早已集結完成的部隊、役夫開始向魯國進發,同時急召許仲來郯,要在他入魯前,再給他來一次面授機宜。

  荀貞和荀成、陳登重視泰山兵與鹽豪,并不是因為害怕他們反叛,而是因為不確定他們會不會反叛,如果反叛,又不確定他們會何時反叛,所以才不得不對他們采取重視的態度。一天兩天還好,三天五天也行,可要是天天都需要這么“重視”,荀成等人也會煩的,他們又不是一天到晚沒什么事干的閑人,都很忙的,不能總把精力分到這上邊來,故此,如是鹽豪真要和泰山兵一起作亂,荀成、陳登反倒會松一口氣,底下的事情就好辦了,不用再琢磨來琢磨去,用兵擊之就是,因而,當高堂隆說及鹽豪萬一趁荀成攻擊泰山兵之機,也起來作亂的話,荀成、陳登不但不憂,反輕松而笑。

  明白了荀成、陳登的意思,高堂隆不由心道:“將軍與元龍竟是無絲毫戰敗之憂,如此自信,我雖尚未曾親眼見到過主上部曲的精銳,可也能略猜出一二了,只希望泰山兵和鹽豪沒有那么蠢,不要真的起來作亂,否則,看來亦只是給將軍送一場戰功罷了。”

  荀成等人這邊定下調泰山兵擊北海黃巾之策,州府里,荀貞剛等到許仲來至。那日在州府里他接連接到了兩道公文,其中的那道奏書來自糜芳,另一道傳書則是來自孫堅。孫堅請求他出兵幫助豫州剿滅魯國黃巾的公文州總算是到了。接到公文的當時,荀貞即令早已集結完成的部隊、役夫開始向魯國進發,同時急召許仲來郯,要在他入魯前,再給他來一次面授機宜。

  此前與戲志才、荀攸等在軍議上商定完入魯的各項軍事提前調動后,荀貞就召許仲來郯縣見過一次,當時對他講了此次入魯的用兵目的,眼線即將要開始正式入魯了,因這次入魯關系到將來是否能夠在兗州插下一個釘子的事兒,所以必須得再召許仲來見一次。

  許仲的駐地在下邳,接到荀貞的飛檄相召,即從下邳星夜兼程,再一次趕到郯縣。

  荀貞親至府門相迎,見他只帶了兩三騎到府,知他這必是將從行的牙兵都留在城外了,責備他道:“卿為股肱,掌方面任,督兩郡兵,安危干系半州,今入城中,隨騎豈可簡約至此!”

  許仲下拜說道:“顯慮牙兵入城,或會驚擾士民,故使之留於城外。”

  “來歙以攻滅隗氏之威,岑彭以芟夷荊襄之武,而相繼亡於蜀刺客之刃,所以說‘敬小慎微,動不失時,百射重戒,禍乃不滋’。擾民事小,卿安危事大,由茲而后,卿出入營、城,隨行牙兵不得少於百人。”

  許仲應諾。

  荀貞對許仲的這番責備倒非是為收攬人心,示以對許仲的優待,而確是認為許仲不應該只帶兩三個親兵入城。漢世離先秦未遠,許多風氣相近,因任俠盛行之故,刺客頗多,光武帝的兩員上將都是死於敵人派出的刺客之手,桓帝時,許多忠直的大臣被梁冀的刺客殺死,多年前蔡邕被流放邊地,半道上也險些被陽球派出的刺客殺死,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刺客行刺的事例,許仲身為荀貞最得用的股肱重臣之一,他身邊的武備防衛絕不能松弛。

  荀貞到了府門相迎,把他帶入府中,又召來戲志才、荀攸,并及郭嘉、徐卓兩人,命人把地形圖掛在墻上,喚許仲等聚到圖前,問許仲道:“入魯之后,卿欲先擊何處?”

  魯國的黃巾現在主要分布於魯地的北部和中部一帶,在魯南地區只有騶縣有一些黃巾兵士。原本共有兩個魯國的縣城被黃巾占據,一個騶縣,另一個是卞縣,黃巾之所以占據這兩個縣城是有原因的,首先,卞縣臨著泰山郡,縣東地區山水交錯,如戰不利,黃巾就可以由此向東撤退,可以再撤回到泰山境內,也可以分散到卞東的山中,這里是魯國黃巾的一條退路,其次,騶縣和東平相鄰,離任城也不遠,向西十來里就是東平郡境內,再從東平向西十來里就是任城郡,控制住這里就可以和東平、任城境內的黃巾相呼應,所以黃巾占據住了這兩座縣城。現在,魯國最北端的汶陽也被黃巾攻下了,不過攻下汶陽的黃巾部隊不只是魯國境內的黃巾,還有濟北國境內的黃巾,是兩路黃巾合力攻下的,汶陽臨著濟北國,西行或北行數里就是濟北境,打下了這里,魯國、濟北的黃巾就可以連成一片。事實上,黃巾不但是想占據住這三座縣城的,他們還想攻占魯縣,魯縣是魯國的國都,位處於汶陽和騶縣之中,在卞縣的西邊,如果打下這里,那么魯國的黃巾至少在魯國北部和中部一帶就能夠形成一片了,只是魯縣乃魯國的國都,魯國的郡兵主力都在這里防御,所以黃巾數攻而未能下。

  許仲已經知道了荀貞用兵魯國的用意,那么在先攻打這三座縣城中哪一座的問題上,當然是早有考慮了,他回答說道:“騶、卞、汶陽三縣中,顯意先擊卞縣。”

  荀貞聽了此言,贊道:“卿意與我同。”

  為什么要先打卞縣?原因很簡單。

  荀貞此次用兵魯國的目的不是為了殲滅魯國的黃巾,而是要把魯國的黃巾向西趕,是想把他們逐入兗州的東平、任城或者濟北境內,那么第一個攻擊的目標就不能是騶縣,雖然騶縣離東海最近,按理說是該頭一個進攻的,可如果先把騶縣打下,那么卞縣的黃巾看到這種形勢,就有兩種可能會出現的選擇,一種是繼續待在卞縣城里,固城自守,另一種則是有可能就會因此而棄城逃遁,如果他們掉頭返回泰山郡,又或者逃入卞西的山中,這就與荀貞用兵魯國的用意相違背了,沒辦法再把他們趕到兗州的東平等郡中去,所以要棄近求遠,先打卞縣。

  荀貞問許仲道,“攻卞時,卿欲如何擊之?”

  許仲答道:“顯意圍卞三面,闕其南邊。”

  荀貞笑顧戲志才、荀攸等人,問道:“君卿此意如何?”

  戲志才笑道:“正與主上意同!”

  荀貞笑道:“君卿今用兵之術,差可一敵國矣。”

  為何要圍住卞縣的東、北、西三邊,而空出來南邊不圍?

  這卻仍是為了迫使卞縣的黃巾向西撤逃。

  為何要圍東、北、西三邊,而空出來南邊不圍?這卻是為了能夠迫使卞縣的黃巾當守不住城時,可以保證他們首先不會向東邊的泰山郡或者山中逃跑,其次,保證他們不會向汶陽方向逃竄,因為卞縣的南邊是泗水,正常情況下,逃北的城中黃巾是絕不可能首先選擇這一條路逃跑的,故此要把這兩面都圍住,讓他們無路可逃,從而逼迫他們只能南下渡過泗水,去與騶縣的黃巾會和。這樣一來,就等於是把卞縣的黃巾從卞縣逼出來,并逼去到騶縣了。

  然后,再以兵追之,這樣,等把騶縣也打下之后,就可以從容地驅趕這兩城的黃巾向西而行,趕著他們進入到東平、任城境內了。

  至於說魯國最北端汶陽的黃巾,還是那句話,荀貞又不是為了全殲魯國黃巾而用兵魯境的,只要能把卞縣、騶縣的黃巾趕去任東平、任城就足夠了。那么說,何不連卞縣的黃巾也不理會,只管打騶縣,將騶縣黃巾趕入東平、任城不是也能完成此次用兵的目的么?

  這卻是出於兩個緣故,故而不可如此而為之。

  首先,既然打的旗號是幫助豫州剿滅魯國黃巾的,那么如果只打騶縣一地的黃巾,未免也太說不過去,故此,至少也得把卞縣的黃巾也消滅掉,這樣才行。

  其次,如果只打騶縣,一縣之內的黃巾人數有些少,魯國現共有黃巾十余萬,分布於城外鄉野的有三萬多人,在城中的有六七萬人,也就是說,卞縣、騶縣、汶陽三個縣城中各有黃巾約兩萬來人,這兩萬來人,戰卒不過數千,人數太少,這點人馬就算是進入到了兗州境內,也形不成許仲繼續帶兵追擊的借口,故而,卻是至少得驅兩城黃巾,有個四五萬人,戰卒萬余,看起來聲勢不小,許仲才有繼續追擊的理由,也能跟著進入兗州。

  魯國的黃巾現在主要分布於魯地的北部和中部一帶,在魯南地區只有騶縣有一些黃巾兵士。原本共有兩個魯國的縣城被黃巾占據,一個騶縣,另一個是卞縣,黃巾之所以占據這兩個縣城是有原因的,首先,卞縣臨著泰山郡,縣東地區山水交錯,如戰不利,黃巾就可以由此向東撤退,可以再撤回到泰山境內,也可以分散到卞東的山中,這里是魯國黃巾的一條退路,其次,騶縣和東平相鄰,離任城也不遠,向西十來里就是東平郡境內,再從東平向西十來里就是任城郡,控制住這里就可以和東平、任城境內的黃巾相呼應,所以黃巾占據住了這兩座縣城。現在,魯國最北端的汶陽也被黃巾攻下了,不過攻下汶陽的黃巾部隊不只是魯國境內的黃巾,還有濟北國境內的黃巾,是兩路黃巾合力攻下的,汶陽臨著濟北國,西行或北行數里就是濟北境,打下了這里,魯國、濟北的黃巾就可以連成一片。事實上,黃巾不但是想占據住這三座縣城的,他們還想攻占魯縣,魯縣是魯國的國都,位處於汶陽和騶縣之中,在卞縣的西邊,如果打下這里,那么魯國的黃巾至少在魯國北部和中部一帶就能夠形成一片了,只是魯縣乃魯國的國都,魯國的郡兵主力都在這里防御,所以黃巾數攻而未能下。

  許仲對此心知肚明,恭謹應諾。

  “擊卞縣、騶縣之時,汶陽的黃巾如果不動,卿也就不必理會,如果他們來馳援此二縣,則卿可連之一并將他們趕往西行。”

  許仲應諾。

  荀貞說道:“孫侯傳書來時,隨書同來的還有一封信,在信中他說:數日內他就要發起對陳國、梁國的進攻,他意帶主力先擊陳國,而為了防止梁國援救,他需要調韓當、孫河兩部進攻梁境,所以,這次入魯剿滅黃巾,他不能派出太多的人馬,只能調孫河部的一些部曲,由孫河統率,為你輔佐。孫河現已從蕭縣拔營,正往陰平趕來,你和他會和之后,入到魯境,要與他精誠團結,不可輕視於他,以致產生矛盾。”

  許仲應道:“是。”

  “你打下騶縣后,具體該怎么進入兗境,我到時應會親至,在我去之前,要多與志才商議。”

  許仲應道:“是。”

  “此次擊魯,以志才為你軍師。……奉孝,你也從軍入魯吧。”

郭嘉應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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