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沒有出乎余文鋼的意料。
作為對周邊高校關注非常密切的高新區管委會,自然不會少了一份,在焦子秋的安排下,幾份報紙立即被送了上來。
于是乎,會議室響起了驚嘆聲一片。
大一新生!
入學第二個月就創業,還能月入百萬年入千萬的大一新生有木有?
入學兩個月就成為院團總支副書記,校團委文藝部副部長,緊接著又升為學校創業中心常務副主任的有木有?
入學三個月,就憑一己之力擊敗電信院和計算機院兩大技術強院,成功拿下校園卡項目,還讓計算機院院長主動認輸的大一新生有木有?
入學三個半月,就上校報,還成為億萬資產大老板投資顧問的大一新生有木有?
盡管中國向來就是一個不乏天才和神童的國度,古有甘羅十二歲拜相,今有中科大少年班神童無數,可又有幾人能看到一位創造了一系列奇跡的天才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眼前?
大家都很難相信這是真的,有可能是造勢造的,故意捧的。
可問題是人家還有駱俊鵬這位德高望重的大院長親自在場為他作證,證明報紙上所登不僅很真,很多描述還僅是皮毛……
于是乎,會議室里亂了,一場原本該規規矩矩的招商引資洽談會,變成了一場珍稀動物觀摩會。
對此,余文鋼真的很無奈。
這就是太過于年輕的劣勢,就算你再有本事,人家也在潛意識里把你當毛頭小伙對待了,而忽略了應有的尊重。
“好了,咱們言歸正傳吧。”
焦子秋總算又出聲了。
他總算沒有忘記今天的正事。
接下來,他把侯崇國帶到了高新區的規劃模型前,親自講解起了高新區的發展歷史,以及在光電領域已取得的巨大成就,并且又描述了一番光電產業的美好未來。
都是套路!
余文鋼暗暗下了個定論。
接下來是一起坐高新區的中巴車,驅車走馬觀花高新區的各大產業園,并且順路看一下高新區給刷卡機廠安排的廠房。
臨近中午時,大家坐上了餐桌。
焦子秋,高新區的兩位副職領導,一位辦公室主任,再加上侯崇國、駱俊鵬、余文鋼三人單獨一個包廂,其他人在另一個包廂。
正戲要開鑼了。
“侯總,怎么樣,對光電產業尤其是光纜生產這一領域有興趣嗎?”
幾杯酒之后,焦子秋又出聲了。
國內的商業洽談向來就是這德性,正事不在談判桌上談,而是放到酒桌上來談。
“文鋼,你怎么看?”
因為心里還是沒底,侯崇國又先把話題甩給了余文鋼,以確保自己有進退的余地。
余文鋼真不想再鳥這把他架火上烤熟了的家伙。
“真問我?我說了算嗎?”
他先反將了一軍。
反正都已經被烤熟了,也用不著再裝斯文裝成熟,按體制內的規矩來假模假樣地裝正經了。
“算!”
侯崇國斬釘截鐵地回道,可語氣里卻帶著明顯的笑意。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生意人的嘴,鬼都能騙死的坑,余文鋼信他才怪。
“焦主任,趕緊讓人找個錄音筆來先錄下,我跟你打個配合,把他往死里坑。”
余文鋼開始打擊報復。
年輕其實也是有優勢的,那就是可以肆意妄為,不用在意桌上人的身份地位到底有多高。
余文鋼又把這一點發揮到了極致。
大家立即就被他這一句給逗樂了,連焦子秋都忍不住笑道:“這個可以有,我保證坑到以后分你一杯羹。”
當然,這是玩笑。
酒桌上談事就是有這點好處,可以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能接受的,雙方都可以當真,不能接受的,就成為了玩笑一句,這樣談起來確實會輕松自在很多。
當然,玩笑歸玩笑,焦子秋當然不能任由玩笑來影響他的正事,于是又問道:“小余,你對光電產業這一塊也很專業?那你怎么看待這一領域的未來?”
沒辦法,因為侯崇國不肯正面回應,他只好旁敲側擊了。
正好,他也想趁此機會考究一下余文鋼這位天才,看看他是不是真有傳說中的那么厲害。
這下余文鋼也不得不正面回應了。
不過也好,他也想趁此機會來為自己正名,把自己的形象從珍稀動物的角色扳回正軌。
“懂那么一點。”
他先大言不慚地回了一句,但緊接著卻說道:“在我看來,國內的光電產業還有幾年苦日子過。”
一個不太討喜的結論從他嘴里冒了出來。
也好在他年輕,焦子秋笑著問道:“哦,為啥這么說?”
“焦主任,恕我冒昧地問一句,國內最早的這一批光纖生產廠商,包括高新區的這一批,面對美日韓的進口非色散位移單模光纖傾銷,是不是日子過得有點艱難?”
一個含有專業名稱的問題從余文鋼嘴里冒了出來。
就這么一句,焦子秋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因為余文鋼的這一句,正中七寸。
美日韓的光纖傾銷!
這是一個焦子秋很清楚,但卻不想在招商引資場合提的話題,因為這明顯會讓投資商心生退意。
沒錯,目前國內第一批光電領域的生產廠商日子過得確實有點艱難,原因就在于美日韓在用傾銷模式,來打壓國內光電產業的發展。
若不是整個行業的大環境這么艱難,如此有前景的高新行業,用得著焦子秋低三下四地到處去拉投資來撐場子?
唉,看來真小看這位年輕的天才了,一句話就把我辛辛苦苦拉起來的場子給砸了。
“呵呵,目前確實有點困難,不過我相信困難遲早會過去的。”
他不得不尷笑著回了這么一句。
侯崇國立即就瞪大了眼睛。
這小子在來的路上不是還在說這一領域大有發展前途,非常值得投資嗎?怎么現在又改口了?到底哪句才是真的?
“哎,那你倒是給個定論,這一領域未來的前景到底如何啊?”
他在問余文鋼要準信了。
要不要投這一領域,對于國鑫電纜來說真的非常重要,簡直是生死攸關的重大決定。
余文鋼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意。
“想聽我的真正答案?”
一看他這一樣子,侯崇國又開始心里發毛,硬著頭皮回道:“當然。”
“那好,先把顧問費給付了。”
侯崇國所擔心的事情果然又來了,他肉疼地問道:“多少?”
“十箱,八二年的!”
侯崇國:“……”
這也太狠了一點吧!
他不得不賠上笑臉說道:“八二年的真沒那么多了,八三八四年的行不?”
“也行。”
余文鋼臉上的笑容終于徹底綻放。
敢算計我?
君子復仇,一分鐘都嫌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