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還是來了,而且比前世還提前了十幾年到來。
若是問余文鋼,他在前世最煩梁老師哪一點,那就是過分干涉他的感情事,然后各種催婚,各種想要抱孫子。
這可能是每一位大齡單身狗都有可能遇到的問題,只是在余文鋼這里,卻是有些變本加厲,原因就在于梁老師管他管習慣了,永遠把他當成了長不大的小孩。
他原本以為,這一世的自己變得更加了不得了,梁老師理應會收斂一點,可他沒想到,梁老師想管他之心更為迫切了。
哪有兒子才19歲就想當奶奶的媽?
是因為我還是太好說話了一點嗎?
余文鋼再次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了。
母子之間的斗爭,是一場長期的拉鋸戰,一個越是想管,一個就越是想逃,余文鋼也不例外。
于是,他決定又犯渾了。
“梁老師,警告你啊,我的事你少操心,否則小心我跟你斷絕母子關系。”
他立即又換上了嬉皮笑臉的嘴臉,當著自己父母、外公、還有舅舅的面,笑嘻嘻地來了這么一句。
極其大逆不道的一句。
“你這混球……”
梁老師氣得抬手又想把手往他身上拍。
余文鋼卻是往后一躲,用手指著梁老師說:“停,再抽我,小心我出狠招。”
“你能有啥狠招?”
梁老師不依不饒地追了上來。
迫不得已之下,余文鋼不得不躲到了老余同志身后,轉而問老余道:“爸,你這婆娘太兇了,有沒有想換一個的想法?想的話,我掏錢,保證幫你找一個年輕貌美還溫柔賢惠的。”
更為大逆不道的一句從余文鋼的嘴里輕松地冒了出來。
梁老師:“……”
梁禮:“……”
老余:“……”
房間里的氣氛在這一刻凝固了。
該怎樣來形容大家心里此刻的感受?
大家原本以為,已經身家過千億的余文鋼,既然主持了那么大的項目,理應變得成熟穩重了,誰知這一見面,還沒好上三秒鐘,就再次原形畢露。
不,是比以前更皮!
皮得讓老余同志都哭笑不得,不得不揮了揮手說:“行啦行啦,你們別鬧啦,安安靜靜呆一會不行嗎?”
關鍵時刻,老余同志又發揮了一言九鼎的作用。
一場小紛爭又勉強平息了下來。
輪到梁禮出場了。
老學究清了清嗓子,說道:“文鋼,外公得跟你說個事,關于梁家老宅子的事,市里的謝記跟我說了……”
心有執念的他開始舊事重提,跟余文鋼說起了事情的新變化。
說得余文鋼忍不住又是一聲嘆息。
他就知道,這事絕對還沒完,他只是沒想到,事情竟然發生了如此的變化,老學究竟然被西山市的人當成槍來使了。
這對他來說可又是一個小難題。
老宅子的事情倒是簡單。
說句不好聽一點的,以他現在的實力,就算不動用公司的資本,也可以輕松地把那塊地給買下來,然后花錢幫老學究把老宅院重新給建起來。
反正梁家集那里的地又值不了幾個錢,在這個建筑材料和人工都還很便宜的年代,把它建起來花個幾百萬就頂天了。
可是有必要嗎?
建起來之后呢?等外公外婆百年之后誰去住?
這還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西山市那邊竟然把這事當成了跟他來討價還價的籌碼。
想讓他投資西山市的旅游業?
有可能嗎?
別說他暫時還沒有在西山市投資的想法,就算有,也不可能投資他所不熟悉的旅游業。
經營企業有一大忌諱,那就是投自己所不熟悉的行業,因為會有太多想象不到的意外發生,基本上是十投九敗。
這樣的例子,在前世實在是太多太多。
而且,余文鋼還不喜歡這種被愚弄的感覺。
你西山市對我的錢有想法,直接跟我來談就好了,干嘛要把一老頭子來當槍使呢?
他真的很不喜歡這種小聰明手段。
可是不喜歡又能咋樣?
老頭子大老遠地跑來江陵,在他有能力的情況下,向他提出了這樣一要求,他忍心拒絕嗎?
是時候一勞永逸地解決這一問題了。
而且還得解決得合情合理。
想了想,他開口道:“外公,關于這事,我給你兩個選擇。”
他的打開方式又瞬間切換了,從小皮猴子切換回了霸道總裁的模式,嚴肅得讓梁禮都不得不認真地應道:“你說。”
“第一,我花錢幫你把那塊地買回來,登記在你名下,至于老宅院要不要建,怎么建,你跟大舅二舅去商量,別找我,也別指望我來出錢。
“第二,買地的錢我來出,建老宅院的事也由我來負責,但必須登記在我名下,然后給你跟外婆去住,等你跟外婆百年之后,我就把它給收回,至于大舅二舅,就別指望沾光了。
“就這兩種方案,你跟大舅二舅商量一下,然后告訴我選擇吧。”
他很快就把兩種方案擺到了老學究面前。
這事的解決還真是讓他有些頭疼。
錢的事倒好說,可問題是情理上呢?
就因為他有錢了,所以就得當冤大頭去贈送一筆資產給大舅二舅去繼承?
這也不算事,畢竟他現在不差這點錢了,可問題是這樣的做法,會讓大舅二舅以及他們的后人變得心安理得地開始來他身上吸血。
人都是有手有腳的,憑什么心安理得地來當吸血鬼?
這就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的道理,有機會的話,他可以幫親人去創造一些升官發財的機會,但絕對不是直接的饋贈。
別說只是親人,就算是他親兒子,他也不可能用饋贈的方式把其培養出一個一事無成的敗家子。
這就是余文鋼擺出這兩個選擇的原因。
問題立即就拋到了梁禮身上。
該如何選擇?
從經濟角度來考慮,他當然是傾向于第二種選擇,可問題是那樣的話,梁家老宅院就會變成余家老宅院了,他又豈能甘心?
別看他口口聲聲說余文鋼是梁家后代,可有一點事實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那就是余文鋼姓余,并不姓梁。
那第一種選擇?
可是以梁如山和梁如松現在的條件,猴年馬月才能把老宅院給重建起來?
看著曾經的小皮猴子,梁禮開始犯楞了。
在這一刻,他真正意識到,自己這個小外孫真的長大了,在重大事情上的把握和處理上,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此時的梁老師也有這種感覺。
說實在的,在要不要幫老父親重建梁家老宅院這一問題上,她其實也是有看法的。
幫老父親重建倒無所謂,可是建好之后呢?留給大哥二哥去繼承?
作為一個女人,她還沒那么大方。
哪怕她家現在條件再好。
而余文鋼的處理方式,無疑是最合她的心意,好得連她都不曾想到。
這讓她也忍不住怔怔地看著余文鋼:現在這個說一不二的家伙,還是剛才那個大逆不道的混小子嗎?怎么反差那么大?